十分钟不到，救护车停在三号院门口，程兴生被担架抬上去，路过程莹时，他目尽眦裂。
怒意掩藏不住，驱使整个人都要弹起来，医生摁他回去，提醒他，要控制情绪，不然容易撅过去。
程莹微垂着头，“姑姑，爸就拜托你了。”
她跟程兴生之间的嫌隙，如今只怕是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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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皱的纸张，再捋再抻，也回不到原样。
“莹莹，我虽然不知道这几年，你跟我哥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把程氏拱手让人的决定。”她叹一口气，别的再没多说，就钻进救护车。
“妈，我跟着去照顾你和舅舅。”
林沐余上车，被程时了截住，“你舅舅没事，你就待在这里。”
“妈，我想跟你回家…”
程莹拉她，“小木鱼，我们送你回去吧。”
“真的吗？那我跟着表姐。”她偷偷往关廷彦方向瞄了眼，他在一旁通着电话，眉间是一缕冷冷清清的月色。
关廷彦上宾利驾驶位，副驾驶没人，程莹故意和小木鱼都坐在后排。
两人视线在后视镜对视过一次，一个热络，一个冷淡，程莹垂下眼，手指扣着包里露出的相册边角。
林沐余察觉到车内气氛有些压抑，她十足把握确实是跟饭厅的争吵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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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位舅舅的脾气是越来越暴戾，林沐余跟他相处心里都是发怵的。
“表姐，我今天能不能不回家，去看看小关霜呀。”
窗外掠过一排排枯树叉，灯光映在雪地一片昏暗荧黄色，程莹收回视线，“可以，正好我今晚跟你睡。”
林沐余兴奋得不得了，“表姐，我去国外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挨着你睡过了。”
红灯亮起，车身骤然一个急刹，关廷彦松了松领带，眼神里积攒着幽暗。
抵达时，罗姨见到林沐余，记起她上次醉酒时来过一次，时针已经歪过十点，她询问，“太太，今天林小姐是要住在这里吗？”
程莹嗯，带她进婴儿房。
里面空间一直很空旷，但随着孩子一天天成长，角落里堆积的玩具也逐渐多了许多。
关琅专心致志坐在玩具堆里，应该是才洗了澡，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奶香味儿。
闻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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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霜趴在床上已经快睡着了，听到声响，支楞起脑袋，一见到是妈妈，立马又不困了，非要赖在她怀里。
林沐余坐在她旁边，摸她的头发和手，关霜怯生生的，不太想她摸。
“表姐，等我结婚也要生对龙凤胎。”
程莹哭笑不得，“很辛苦的，我当时出车祸早产，要不是廷…反正很惊险，小木鱼以后结婚，顺其自然就好。”
她瞧了眼半开的门缝，关廷彦没跟进来，她们下车时，他留在车上打电话。
其实在途中，电话已经响过许多次，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真的没有瞒着她的事了吗…
程莹只觉心里沙石俱下，堵得慌。
罗姨推开门，“太太，林小姐，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关霜有些怕生，长得虽然瓷娃娃一样，林沐余不好亲近，转而逗着关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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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要爸爸。”关霜瘪嘴，“要。”
他最近戒烟，身上烟草气息淡了不少，关霜就更爱贴着他。
“好好，去找爸爸。”
眼看要哭，程莹抱她走出去，关廷彦背身站在客厅，仍旧通着电话，远处霓虹烘着他高阔身形，他手搭在腰侧皮带，硬挺背肌线条隐隐从衬衣里透出来。
程莹走到他身前，语气淡淡的，“抱你女儿。”
关霜主动去揽他脖子，迫不及待，几乎挂在他身上，男人手臂拖住，趁她手还没收回，一把捏住。
匆匆收线，关廷彦手指拂正关霜睡得凌乱的头发，“今晚不跟我睡？”
“小木鱼难得来，我跟她一起。”
“我跟谁一起？”
程莹沉口气，“你一个人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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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揉太阳穴，“我最近失眠严重，抱着你才睡得着。”
说这话时，他情真意切，眼底幽暗一寸寸破碎。
程莹蹦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什么时候坦白清楚，什么时候再一起。”
她说到做到，洗过澡就去了客房。
…
转天一早，司机接林沐余回去，程莹陪她一起吃过早饭。
送了人，她随口一问他什么时候出得门，吃过早餐了吗。
罗姨回答，“昨天半夜，大少爷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半夜？”
罗姨看了眼时间，“我没记错，是身边一直跟着他的那位何先生来接的，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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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打他手机，关机，又打何东手机，第一次占线，第二次无人接听。
她思忖半晌，拨通席立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关廷彦的行踪。
席立通宵达旦处理一起明星绯闻，完全没睡醒，说话含含糊糊，“不知道，这两天我们没联系。”
“你猜测呢，他深更半夜会去哪儿？”
“男人深更半夜能去哪儿，女窝呗。”通话静止几秒，席立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程大小姐，你男人半夜出门，你竟然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你是他老婆，还是我是他老婆？”
对面仍旧没说话，程莹彻底被他的话噎住了，昨晚她心里别扭，也是因为关廷彦什么都不告诉她。
今天直接被席立三言两语，摊开了说，她把勺子掷回碗里，语气冷硬，“席立，你是不是还欠我个人情，现在好好想想，他能去哪里？”
“行行行，我帮你问问。”
程莹没有头绪，也不知道他去哪里问，问些什么，三分钟后，电话才回过来。
“我查了，廷彦的车在凌晨两点，停进江南会所停车场，程莹你可别误会，廷彦不是糊涂人，有分寸，他去会所肯定有事要办，绝不可能是找女人。”
塔读@ “我知道，所以是什么事呢？”
席立停顿了半分钟，她都以为这通电话已经快挂掉，他才出声，“我问过会所经理，凌晨三点廷彦进会所，举酒瓶子砸了人。”
她动作一滞，“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文淑…她好像是被一位不开眼的公子哥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