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是这么说，程莹也没闲着，她闲不住，几次三番约梁宇州出来。
到市中心一家港式混台式的茶餐厅吃饭，位置正对省电视台。
餐厅不是她刻意选的。
再怀孕，前期呕吐嗜睡症状减缓不少，唯独在吃上她更刁，这家餐厅独树一帜，少油少盐少糖少荤腥。
味道淡归淡，她能吃得下。
年关将至，既然打算接手隆鑫，她也不懈怠，对于这家转型失败公司的全貌，逐一亲自了解。
制定融资计划，争取开年就付诸行动。
华金手上省市级，海外a级项目多如牛毛，更有外省企业排着队求发展合作。
隆鑫根本不够看，并购之后，资源被垄断，业务更是被耽搁大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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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宇州左右逢源，请不动关廷彦，退而求其次宴请过张峰玉，高档烟，酒，茶叶都送过。
只盼能让公司尽快运作。
底下近百名员工嗷嗷待哺。
张峰玉职场老油条，礼照收，事办没办不知道，嘴上打太极，说华金成绩有目共睹，关董做事雷厉风行，他要是没启用隆鑫，肯定不是忘了，只是没到时候。
这不现在程莹加入了。
时候约莫也该到了。
梁宇州对她的令行禁止十分满意，态度配合积极，随叫随到。
比对她负责任态度更满意的，是她董事长夫人的身份。
关董宠妻的传闻早在一年前，从滨城一院护士嘴里传出圈了。
程莹早产体弱，昏睡过两天，他每隔六个小时观察破腹产刀口，亲自上药，换尿袋，比特护看顾得还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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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圈子里对原配夫人这样情真的可不多，多的是孕期出轨，孩子出生后到医院来走趟过场。
有这身份和情意，梁宇州自以为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隆鑫不愁启动不了项目。
所以跟他交流起来，程莹常觉得华而不实，不论是融资金额还是对标项目，逐渐狮子大开口。
她当面没揭穿。
一半是能体谅梁宇州急迫心情，另一半是她对华金内部了解并不深刻。
三五天后，她依据梁宇州提供思路和自己的判断，第一次向华金申递第一批1.5亿的注资。
程莹自觉隆鑫十年经营，规章体系和口碑不算下流，申请注资皆在合理范围之内。
她没告诉关廷彦，也知道梁宇州信心满满，多少也因为她关太太的名头。
越是容易被人这样误会，程莹越是要把界限划得泾渭分明。
两人从餐厅并行出来，她问梁副总是步行还是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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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隆冬，漫天大雪，程莹留意到梁宇州来的时候满身湿气，皮鞋上还印着半支脚底印。
工作日的地铁一号线一直都挤，他坐地铁来的，回家还要挤一遭。
梁宇州没跟她客气，“那就麻烦程小姐了。”
卡宴停在路口拐弯处，程莹开锁示意他坐副驾驶。
他报了个地址，导航显示不过二十分钟，程莹老司机，还提前了五六分钟到。
回程途径市中心分流路段，拥堵不堪，程莹抄小道走近路，正巧邱欢进了个电话。
她视线离开片刻功夫，近距离就擦过一辆路虎揽胜。
卡宴车灯前杠碰得稀碎。
陆虎揽胜方向急转，直接栽进路边花坛，半个车头撞得稀碎。
她被这一幕吓得手心冒汗，也不全是她的错，本来只是轻轻擦挂，陆虎司机明显心不在焉，愣是狂扭了下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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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使损失扩大数倍。
程莹望紧闭的雾面黑车窗里望去，驾驶座上是个中年男人，她敲了敲车窗，“先生，你没事吧？”
车窗降下，是个中年男人，国字脸，一身横肉，他用外套挡住下半身，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衣衫不整，正慌不择路地穿裤子。
一股浓郁刺鼻的香水味，伴随着腥臊味儿窜了出来。
程莹已做人妻，早不是未经人事，她情欲爱欲里滚过一遭又一遭。
自然瞧得出车里两人刚做过男**霏的事。
她脸色微诧，没想到这人来车往的市中心还能如此大胆，开车还敢在车里搞。
“看什么看！没他妈看见过人！”中年男人一副被人打扰，没好气的恼怒模样，他气势汹汹推门下车。
车门险些刮倒程莹，逼得她急退了两步。
“怎么撞得稀巴烂！我说这位小姐，你开车不看路？不看人？真以为马路是你家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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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驾驶的女人也下车，火急火燎往车头看去，“坏了坏了！这提的新车撞成这样，保险还没买呢！”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瞪向程莹，“我车开得好好的，你非要别过来，现在撞成这样，你就说怎么赔吧！”
“不对吧先生，我也是正常行驶变道。”程莹视线来回扫视两人，“况且你确定你是好好在开车？路口有监控。”
像是被踩中尾巴，面门泼沸油，那女人立刻跳脚，指着程莹车，开始嚷，“你这保时捷租的吧，搁谁面前充款子呢，我老公为了避让你撞树上了，你还不承认！”
她这一喊一嚷，吸引了许多围观路人，这社会仇富心态严重，看着两辆过百万的豪车相撞。
指指点点，议论什么的都有。
“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年纪不大，这是什么钓凯子的新套路！撞了车没钱赔是吧！你哪个爸爸给买的车，就让哪个爸爸出来赔！”
那女人叉着腰叫骂，专泼脏水，污人声誉，拿腔论调十分下九流。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里头还真有一部分信了，一两句子虚乌有，扣帽子的言论钻进程莹耳朵里。
气得她齿关紧闭，脑子一片空白，想反驳又觉得提不上气，摸出手机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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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对面的环境音沉静静的，跟现场的喧闹截然相反。
“程莹说话。”
关廷彦等待几秒，眼神示意梁秘书先终止海外连线会议，他单手插兜，起身站到落地窗前，听筒里穿来细微的一两声啜泣。
他脚步顿止，眉心皱起，“程莹，你在哪儿？”
混乱之中，听筒内一阵布料窸窣摩擦的重响。
“你别抢我手机！”
连线啪地一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