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彦接过罗姨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手，才走进婴儿房。
程莹盘坐软垫，笑意温柔流泻，眼瞳里碎着点点星光，“霜霜你看，是谁回来了呀。”
“爸爸。”关霜指着杵在门口的男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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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抻了下西装裤腿，屈膝蹲下，“霜霜走过来，爸爸抱。”
她果然放下玩具，飞扑摇晃奔向关廷彦怀里，笑得眼睛都眯没了。
程莹冲着背身蹲在角落的关琅，“琅琅，琅琅不去抱爸爸吗。”
小孩儿玩得不亦乐乎，没搭理她，程莹瞧见他指头上红艳艳一片，以为是血，心一下揪起来。
“关琅你在做什么。”
她将他又小又糯的身子转过来，眼睛瞪大一圈，关琅手里握着根撅断的口红，头，脸，衣服，全身上下都是口红的膏体。
这已经是他祸祸的第十支，程莹惊完又怒，怒完又无奈。
咬牙切齿，哭笑不得，“关琅你真的是个小混蛋。”
关琅听不懂混蛋的意思，感知到妈妈情绪不好，他一巴掌摸上程莹脸，简直躲无可躲，她脸被摁上一只红色小手印。
程莹愕然，仰面冲着关廷彦，“你的儿子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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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笑，“管。”
程莹果真甩手，让他带着关琅去洗手换衣服。
“罗姨我之前说过不让关琅进衣帽间，他怎么还能找到我的口红。”
罗姨神色抱歉，“琅哥儿闲不住，精力旺盛满屋子乱窜，也许是我没留意。”
程莹摆手，“之后口红都收起来，我是怕他误食太多。”
罗姨点点头。
关琅在关廷彦眼皮子底下乖顺很多，还屁颠把关国栋给他做的木枪拿出来显摆，“太爷爷。”
程莹解释给男人听这玩具的由来。
“是吗。”关廷彦摸了摸关琅的小脑袋，“等琅琅长大，太爷爷会给你摸真枪。”
“你说什么呢，真枪多危险，木枪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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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不敢再惹她，面带笑意，“听你的。”
转天，是两小孩儿的周岁宴，关廷彦大手笔，直接包下滨城最有排面的盘水楼，其余的，现场布置，宾客请柬，都由程莹一手操办。
她足足提前一个月忙活。
华金集团董事长举办儿子女儿周岁宴这事，是近来滨城权贵豪门圈里一桩大事。
就连华金官方网页封面上，也发布了声明，可见一斑。
程莹比往常起得早，换上件酒红色的丝绒短旗袍，耳，颈无名指上上的首饰是成套的南海珍珠。
称得她整个人贵气又俏丽，身姿也妙，她本意是想关廷彦多睡会，毕竟昨天才出差回家。
哪知她从床上起身，一离开他的怀，他就醒了，靠在床头抽醒神的第一支烟。
十分闲适慵懒看着女人从房间窜进衣帽间，又窜出来，他挑眉，声音喑哑，像拨动的低音弦，“程莹，再陪我睡会。”
“我还得带着琅琅和霜霜去拍照，衣服给你准备好了记得穿。”程莹在手腕扣上蛇形表，“准备好直接过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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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高处吐出一口烟，意有所指，“还有呢。”
程莹从床的一边，爬到另一边，不客气地摘下他指尖的烟，探身杵灭到床头烟灰缸里。
她低头轻碾了下男人的薄唇，速度很快，她赶时间，也不习惯他唇上残留的凶重烟草味。
关廷彦还没尝出什么，香得似朵娇花的女人就已经溜走。
他睡意全无，起身洗漱，程莹为他挑选的西装，是与她旗袍一起定制，同是酒红色。
像婚礼上的一对新人。
关廷彦平日西装黑灰色居多，难得穿上明艳夺人的颜色。
程莹抱着关琅，关霜还没睡醒，身上裹着条毛毯避风，让罗姨抱着。
去附近一家陆太太推荐的影楼给孩子拍周岁照，关琅倒是挺好应付，配合得很默契。
关霜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她被强行叫醒拍照，无论让她做什么都憋着嘴不乐意，独自坐在背景布上可怜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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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程莹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事，都想放弃。
影楼老板一听是陆太太介绍来的，十分热络，甚至亲自上前指导。
关霜不领情，哇地一声哭出来，一个劲儿地喊妈妈，程莹好笑又无奈，最后勉强抱在怀里拍了几张。
罗姨安慰，“霜霜向来懂事乖巧，也许是人太多被吓着了。”
相比关琅的没心没肺，关霜确实敏感不少，不过好在程莹抱着，她情绪平缓许多，还兴致勃勃拽着她颈上的项链玩。
政商军三界前去盘水楼赴宴的人物不少，有些程莹都只耳闻过名字，是只能在电视上见见的大人物，此刻落座席间，跟周围人谈笑风生。
关廷彦是带着祁老进来的，他脸孔上挂着淡淡笑意。
不论什么人路过，都不经意间侧目看他，在他身侧还有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挽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
那女人徐娘半老的年纪，涂着鲜艳的红唇也不突兀，反倒给人一种气场凌人，不好对付的形象。
她见到程莹那一刻，目光就不断上下打量，仿佛她是什么猎物或者宿敌，总之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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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如常，看她笑意直达眼底，“莹莹，领祁老，何厅长和夫人进去。”
程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赶忙指了个方向，“这边请。”
“程莹，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麻烦，我们自己找位置坐就行。”
祁老很给面儿，周身一点前辈的架子也没有，他说是这么说，程莹还是亲自领他们进去，坐到适当，恰当的位置上。
离开时何厅长的夫人喊了她一声，程莹回应，“何太太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