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兴生保周玉，纯属念旧情，她坐了牢，以邱欢的前车之鉴，两人婚也结不成。
只是没想到，她心里怨念这么深，好不容易出来，做得第一件事竟是想制造车祸害程莹。
男人掐了烟，目光寒浸浸的，“周玉不留了。”
何东问不留的意思是送进疯人院吗。
关廷彦淡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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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这种地方跟监狱不太一样，监狱里至少人是清醒的，所以周玉还能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上程兴生，她还能涕泪相求，希望他念旧情。
进了疯人院，每天早晨都要吃药打针，有些药物的副作用能对人神经造成永久性伤害。
人都不清醒，指望不了她能逃，能继续为非作歹。
程莹喂完奶，前胸疼得麻木，她兴致不高，喝粥的动作都有点机械。
邱欢笑着安慰，“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生你还有你弟弟，哺乳了十个月，头几天没通，后面就轻松了。”
俩小孩吃完奶，在保育箱里酣睡。
梁秘书正好来送文件，敲了敲病房门，“打扰程小姐。”她把次要的签字文件照例摆在桌上，唯独最上面那一份，没搁，而是回头问，“程小姐这里有份重要文件，要亲手交给关董，他不在吗？”
程莹抬眸，“刚刚出去。”她招手，“很重要吗，放我这里，一会儿给他。”
梁秘书略有迟疑，还是递了，程莹早产之后这几天，华金上下就没人见到过关廷彦的影子。
完全颠覆了集团员工对关廷彦之前的刻板印象，纷纷向梁秘书打听，私底下的程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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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婚的消息对外界露得不多，但关廷彦在程莹产后陪床这事儿，从医院内部小护到医生全都传开了。
梁秘书更知道程莹分量重，她顺道看了两孩子，集团事多，梁秘书匆匆道别，“程小姐您多休息。”
程莹嗯了一声，准备把手里的文件撂到床头柜，撂的时候里面的口供滑落到床上。
她微讶，梁秘书说的重要文件，就连密封条都没封盖好，她拿起袒露出来的那几页纸。
是周玉向警嚓交代的口供原件，详细记录着关廷彦让她潜入程兴生身边都利用她套取了些什么消息。
周玉估计是想跟他来个鱼死网破，索性也交代出他的事，但还是低估了关廷彦的人脉和手段。
有些事他敢做，就不怕抖露，就算被揭发，他也有把握毁尸灭迹，这份口供文件能落到他手里。
意味着周玉一点存在价值都没了，程莹看后还是觉得有点心惊，程氏原来在关廷彦的视线里是如此透明。
他的手段还真是不可小觑。
关廷彦回到病房，用热帕擦拭手指，直至一点烟味也无，才伸手轻戳了下关霜绵软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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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挥了挥手里的文件，“梁秘书送的，说对你很重要。”
他听后，眉头皱了一下，凑近接过，粗略看了几眼又塞会文件袋。
程莹勾唇提醒，“下次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好好密封。”
关廷彦人精似的，自然听出端倪，“莹莹看过？”他挨近去抱她，“不生我气？”
“气不过来。”
她埋在他颈窝，闷声闷气，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追究，也没必要去追究。
程莹看得出他掌握那么多信息，想让程氏垮，易如反掌，可他迟迟没下手，程氏也垮了，垮在林华，程又青这些家贼手里。
她推他一把，“我这段时间都不能洗澡，你别抱我。”
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抱得更紧，压迫到程莹前胸，她轻轻地痛呼了一声，“疼。”
他松开力道，关切，“是伤口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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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胸疼。”程莹拉起衣领扇了扇，一股残留的淡淡奶香从里面溢散出来。
关廷彦眸色沉了沉，“要我给你揉吗。”
他口吻听起来挺正经，程莹耳朵染上点红，“管用吗？”
“试试。”男人大掌覆上去，不轻不重揉了两下，程莹赶忙挪开，她摇头，“没用，还是疼，能不喂母乳吗？”
“你想不喂就不喂。”
程莹注视他神情的纵容神色，眼睛亮亮的。
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周，程莹打过两天消炎针之后就带着孩子出院，在帝景苑里坐月子。
院里的好几株红梅花苞都缀了满枝头。
程莹坐月子期间很是无聊，跟罗姨学煲了豆腐汤，她聪明学什么都快，一教就会，煲出来的豆腐汤味道非常鲜。
小寒那天，程莹给孩子喂完奶，系好扣子从婴儿房走出来，就听见门口一直发动着的引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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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透过玻璃窗粗略看了一眼，是墨绿色军用吉普。
程莹招呼罗姨备茶备果盘，没等准备好，何东率先站在玄关处，“程小姐，请您尽快准备一下，跟大老板出去一趟。”
他语气很急很突然，脸上就像是笼罩这一层化不开的乌云一样，令程莹心都紧了一下，来不及多问，就进屋换了身衣服。
关廷彦站在吉普车前等她，她原以为是关国栋想来看自己的孙子，结果不是，这辆车此刻就是他的座驾。
程莹紧跟着坐上后座，早闻见男人身上有浓烈的烟味，虽说并不令人作呕，可在她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
他抽烟不凶，要论最凶的一次，应该就是现在，她注视着关廷彦，心里发紧，“是出什么事了吗？”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压抑的来源就是关廷彦，他神情像是在浸泡在一种巨大且汹涌的哀伤之中。
窗外街景里的五光十色尽数落进他的黑眸之后，被稀释瓦解得半点不剩，程莹抓住他的手指晃了两下，“廷彦，回答我。”
男人垂下眸子，回握住她的手，薄唇抿着不发一言。
何东开口，“太太，关润城先生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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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一愣，这个名字在她脑海里反应一会儿，才记起是，关润城是关廷彦的父亲，在外界已经失踪很久了。
关于他的消息几乎是没有，程莹从没听他提起过，第一次提起，竟是一场噩耗。
吉普车开到滨城外的一处度假山庄，何东先是下去办了点什么事，再回来时，驾车继续往山上走，直至到达一座寺庙。
车里开车暖气，程莹不觉得冷，到达但山顶时，才惊觉这里下过一场雪，地上的雪块混着泥土和草垛。
“冷吗。”男人缄默了一路，向她问出了第一句话。
“冷。”程莹呼出一口热雾，没见过他这样，怕他太消沉，毫不犹豫往关廷彦大衣里钻，双臂环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