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的屏风门被上菜的服务生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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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大圆桌，只坐了五六名派头很足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物，不然秦钟桦不会请。
关廷彦坐在席间，挺着背脊，气度夺人眼球，他接过右边一位戴眼镜的男人递来的烟，没抽。
他颌颊线紧绷，锐利视线一直落在程莹背影上。
秦妍见到秦钟桦从里面走出来，底气立刻充足，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爸，何小姐带了个表妹过来，本来安排好的座位，现在弄得莹莹都没位置了。”
“你嚷得那么凶，我在里面都听到了。”秦父话里虽然有气，但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他看向程莹，“莹莹，里桌关董旁边还有个位置，他说不介意，让你去坐。”
女眷席上气氛静了两秒，坐在席间的太太们面面相觑，互相递了个眼神。
“是华金关董吗？听说他现在生意做得可大了，财力雄厚得能吃下偌大滨城港。”
“码头生意那可赚钱得不得了，程小姐要不我这个位置让你好伐啦？我进去坐。”
“太太要是乐意替我去，我求之不得。”程莹拉过服务生准备侧撤走的凳子，嘴角噙着笑意，“里面都是男宾，喝酒我不行，谈事又我不懂，还是坐这桌比较好，劳烦各位太太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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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吃饭就是吃个热闹，人多热闹。”
“何小姐你占得位置太宽了，也往旁边挪一挪好让程小姐坐进来。”
“要我说，何小姐的表妹确实是不太懂事，张牙舞爪不懂规矩，若不是看着年纪小，程小姐不计较，上不了台面的人，本就不该带来。”
那一把之前怎么都塞不进的靠椅，现在不仅塞了进去，位置还挺宽敞。
程莹落座后，垂眸不语，她当然知道何文淑为什么发难于她。
捕风捉影的财经小报上，站关于她跟关廷彦之间的所有婚恋绯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文淑的脸色此刻青中带着绿，她想让程莹尴尬没脸，短短不过五分钟局势就被扭转，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
“莹莹你真不进去？”
这情况倒是令秦钟桦有些错愕。
他无意帮程莹解围，而是里桌坐着的关廷彦亲口授意，让程莹坐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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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桦还觉得这位华金关董相当绅士，但是见他冷峻面孔上的神情并不好，薄唇抿得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程莹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秦叔叔，替我谢谢关董的好意，我就不凑热闹了。”
秦钟桦也不强求她，招呼服务生上酒。
秦妍瞥了眼刚才还嚣张得很，现在却不敢出声的何小小，表情上很是得意，“孩子他爹名头挺管用啊，莹莹你狐假虎威。”
程莹夹了颗青菜，“他就是不帮，我自己也坐得下来。”
秦妍听出不对劲，“孩子他爹在帝景苑对你不好？我怎么听出几分撇清关系的意思？”
可秦妍又拿不准，因为肉眼看程莹比之间状态好了太多，皮肤吹弹可破，长发油光水滑，身材也饱满了不少。
一看就是被娇养得很好。
“一时半会讲不清楚。”程莹择出碗里的肥肉，“我给秦叔叔带了礼物，也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紫钻。”
秦妍惊喜得瞪大了眼睛，“是富美佳的吗，那肯定是精品，莹莹对我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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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从开了酒吧，忙前忙后，就从没有正正经经逛过街，更别说买珠宝首饰，脑子里只有酒水账单。
当即兴奋得搁下筷子，抱住程莹的手臂贴贴。
对面端着碗小口吃饭的何文淑，见到秦妍在饭桌上就一副没规没矩的样子，表情显露出嫌弃。
秦妍暗自冲她翻了个白眼，贴近程莹小声说，“你跟何小姐什么时候结的梁子？”
程莹也小声回应，“她喜欢关廷彦。”
秦妍听完有些惊讶，转念又想了想，“滨城觊觎孩子他爹的名流千金不少吧，莹莹你怎么想的？”
“我想能有什么用。”程莹用纸巾擦了擦嘴，“徐桥呢，你不是说带来他见秦伯父，还让我帮着劝几句。”
“别提了。”
说到这件事，秦妍立刻蔫了下去，“人我是带来了，还没跟我爸介绍，他就看出了苗头，虽然没有立刻表态，却另外给他安排了个包房吃饭，根本不让他上桌。”
秦妍的母亲过世的很早，秦钟桦对她几乎是投入了全部精力，提供好的条件，骂两句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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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父亲，是称职的。
老一辈的婚恋观都比较保守，讲究门当户对，秦钟桦站得位置不一样，这种观念更甚。
程莹安慰，“这件事你别着急，再谈谈看，徐桥人靠得住，秦伯父那关才好过。”
滨城国际酒楼的菜色跟罗姨的手艺对比要差了一些，程莹没吃多少。
她起身，跟秦妍说去取礼物，何东等在楼下车里，程莹发消息跟他约好，在楼梯口等他送上来。
何东做事利落，程莹靠在墙边没站一会儿。
他就从电梯口出来，目光却略过她，问候她后面站着的人，“大老板。”
程莹身形微微一僵，侧头瞧过去，男人体格宽阔厚重，逐渐逼近时，像一堵墙，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喉咙无声溢出软绵绵的轻笑，带着点促狭，“怕我跑，所以一直监视着我？”
关廷彦摩挲着袖扣，垂落的视线落在她挺翘的鼻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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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现在倒是变得坦诚无比，毫不遮掩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程莹微不可察嗤笑一声，接过何东递来的礼品袋，扭身就要走。
抬眼却撞见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何文淑匆忙往她视线死角里躲藏的身影。
程莹脚步一滞。
刚才在女眷席上，只讽刺了下何文淑带来的那位抢座的远方表妹。
看来这位何小姐贼贼心不死，又在计划整什么幺蛾子。
她表情不耐烦，杏眼微眯，突然心生一计。
“廷彦。”
程莹很少这样唤他，她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很婉转，与之间的冷冰冰大相径庭。
关廷彦目光有些炽热，喉结滚了滚，“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