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没想到他死不知悔改，抄起桌边的茶壶，正要砍他，“程世英，你敢跟我横是吗！”
他避之不及，被凳脚绊一趔趄，摔得人发懵，“程莹，你还是我姐吗，妈给我找后爸这事，你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不同意怎么了！我只有一个亲爸，一个亲妈，其他人我谁也不认！我还要找人弄他，让他不敢招惹我妈！”
“你口出什么狂言！”
程莹掷了茶壶，薅他头发，拽得他头皮生疼，也恼了，“你只会动手打我，程莹你这个泼妇！”
她气得肩膀直抖，扬手又要甩他一巴掌。
邱欢捂嘴，这一幕，看得她心惊肉跳。
巴掌没落下，被关廷彦截住，她眼睛红了一圈，“程世英，这里没人欠你，你就是管不住嘴，要发疯，去跟你狐朋狗友疯，现在起来给陈叔叔和妈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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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世英梗着脖子，“我不！”
邱欢抹眼泪，“算了莹莹，你别逼他...”
程世英爬起来，闹成这样他留不下去，程莹拦住，态度强硬，“道歉。”
他攥紧门把手，咬牙切齿，“你别逼我。”
“就是逼你的时候少了，才会有今天。”
血气方刚的男生，发起狠来也六亲不认，程莹却一点不怵。
姐弟是冤家，小时候他不听话，她掀了他裤子左右开弓，严厉起来比亲妈还管用。
对峙半晌，程世英喘着粗气，极其不情愿地妥协。
他回桌倒酒，冲着陈富春仰头喝完，全程没憋出一个字，邱欢拉他，“世英，是妈说得太临时，没跟你好好商量，不怪你...”
“你知道就好。”程世英把门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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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饭肯定没法吃了。
陈富春脸色不好看，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邱欢主动扯别的话题，他回得敷衍。
程莹上街帮他们拦车，外头飘着雨夹雪，最冷的时候，几条省道高速上铲雪车都出动了，市里稍微好些，雾气很重，灰蒙蒙的。
出租晃过去好几辆，都载满了人，程莹戴上手套，“妈，车不好拦，让廷彦送你们吧。”
邱欢摆手，“莹莹你别管了，我跟你陈叔叔正好单独聊几句。”
这事要聊不开，两人说不定就要掰。
程莹坚持在路边招手，总算拦下空车送两人上去，她报了地址，给司机塞二百，“不用找零，车开稳点，速度慢也没事。”
司机接过，笑得合不拢嘴。
出租车还没开走，主干道上飞驰而过两台跑车，马达声轰鸣，像是猛兽低吼，领头是一辆宝蓝色布加迪威龙。
限售二十台的超跑，滨城只有姚少贤有，此刻是钱宁在开，程世英坐在副驾驶，向他们投来的眼神相当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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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欢叹了口气，心里堵得慌，她催促程莹别再送了，冷冽寒风里她鼻尖冻得通红。
等车走后，程莹给程世英拨了两通电话，那头全不接，愣是要抗争叛逆到底的态度。
何东从地下车库把宾利开出来，摁了两声喇叭，“太太，上车。”
她钻进后座，“廷彦呢。”
他刚才去结账，耽搁那么久还没出来，何东调高暖气温度，“大老板碰到之前有生意往来的一位老董，估计有得喝，让我先来接您。”
“什么来头？”
他要是不乐意喝，滨城没人敢强劝让他留下，说明这局躲不掉。
“都是前辈，华金刚成型那会儿，大老板在国内资源人脉不多，当时好几位经营跨国新兴行业的老董抛过橄榄枝，高价聘过他，大老板模棱两可，在这几人之中斡旋，让他们从招贤变成投资，华金起家的二十个亿就是这几位心甘情愿投的。”
金鳞岂非池中物。
换作是程莹，她肯定纠结死，八年前几家跨国公司要是招安她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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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难保证会坚持创业。
创业的风险，成本，精力，市场瞬息万变，乃至心态都要被磋磨无数遍，才能换来最终的功成名就。
何东瞟一眼后视镜，“我先送您回去，再来接大老板。”
“不用，我等他。”
程莹目光看向窗外，从酒楼大厅涌出来一群衣着靓丽，气质挺拔的男男女女。
何文淑身处其中，瘦高得相当抢眼，除却上白下黑的职业装，她连耳环都是香奈儿古着款。
典型白富美。
围在她身边的，都是台里能独当一面，开设专访节目的优秀男主持。
没成绩，不优秀的，自觉配不上她，不敢上前招惹。
何文淑在男女关系上，常常眼高于顶，喜欢比自己强，不爱搭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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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这个资本。
身边舔狗太多，对这类，她瞧不上眼，言语上也刻薄。
在女人堆里，优秀得望尘莫及，会让人站远了羡慕祝福。
若是只优秀一点，人人都觉得能赶超，惹来的可都是嫉妒了。
何文淑业务水平一般，仰仗家里的势力，台里许多好节目资源给她，乃至明星名商邀约采访，都卖她几分面子。
华金撤广告这事的内情，台长一点不知道，却不愿意损失这么大一个客户。
他单独招何文淑过来，正巧两人在宾利车不远处碰头，中间隔着一辆白色大众。
程莹打开三分之一扇窗户，两人对话不偏不倚能传进来。
台长搓搓手，“文淑啊，你也知道台里每年年底都有名人专访栏目，去年是深夜跳河，单凭一臂托举，救起三名轻生少女的冬泳冠军，今年台里准备让你去磕一磕华金关董。”
何文淑眼神亮了下，广告撤资这事让她面子上挂不住，就是心里痒，也没马上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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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摸不准关廷彦的态度，要是她出马了，拿不下，岂不是成了台里的笑话。
“我手里还有两档节目，年底忙不过来，您再找人吧。”
台长不容她拒绝，“文淑，如果你都请不来关董，我觉得台里上上下下，没人能请得来。”
像是看透她心思，台长走近一步，“这事我先不公开，你尽管去碰，碰不下来，我再找个临时的替上。”
她有顾虑，“临时的咖位不够大，配不上我，我才不想采访什么冬泳冠军。”
“你放心。”台长低声说了个人名，还说自己亲自去请。
何文淑神色纠结片刻，用电视台采访的名头约他见面。
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她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