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从车载保温箱里取出一瓶水，饮了一口，“你是专程出来看我，还是应酬已经结束。”
关廷彦指腹擦拭掉她唇角的水珠，“结束了，跟你回家。”
他圈住她手，包裹在热燥的掌心内，吩咐司机开车回帝景苑。
车头刚调转，就见到谢开昌站在不远处，插兜抽着烟，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明显是他前后脚跟出来的。
关廷彦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谢律师还有话要说。”
谢开昌掐了烟，迅疾上前，“关董你是在整哪出戏？为什么要让我们在滨城逗留一个月，本来计划除掉柯五这事，你跟马哥能联手就联手，谈不拢就拉倒，你现在究竟有什么意图。”
他又说他在道上就这么一个大哥，快十年交情，后来为父亲平冤，也是他马波在冀省罩着，他才敢从那群当官的手里拿到分量足够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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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马波在滨城有个三长两短，他谢开昌在业界也有影响力，头破血流讨个恰如其分的公道，一点问题没有。
他尾随而来，就是为了说出这番警告，关廷彦听完无动于衷，“谢律揣测过度。”
谢开昌哼笑一声，了然于胸，“廷彦，就算藏得再深，情绪也骗不了人，你压根看不起马哥，混黑也不是你心甘情愿的选择，你野心大，有能力在白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是跟柯五积怨已久，也不会主动踩一脚泥，惹一身骚。”
关廷彦捻了捻眉骨，实在不想听下去，“在滨城，我不动马波。”
虽说是老同学，但已经阔别已久，现在身居的位置与当年更是云泥之别，谢开昌也吃不准这话的分量。
他手扶上窗沿，郑重其事，“关廷彦，你最好说到做到。”
原本一直隐在后座光影暗处的程莹，这时倾了下身，晃在了明处，“谢大律师，腿长在人身上，要走要留难道不是自己的选择？”
谢开昌一怔，他还没注意到程莹也在车上，冷不丁开口，倒是说到点上，他就是劝不动马波回冀省。
才指望关廷彦手下留情。
货轮这么大块肥肉，早把他的胃口牢牢吊住，马波现在就是一只饿虎，不能货真价实尝到肉味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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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昌话锋一转，“你们夫妻的感情真是好。”他把手从车窗窗沿边收回，往后退了一步，挥挥手，“关董，有时间再多交流交流。”
宾利从金苑地库驶出，汇入繁华车流，程莹揭过车窗往金苑大门瞧了一眼，拱门两侧铺了满墙的灯管，灯光秀一打开，光线旋转流泻，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
被一群社会流氓砸过场子之后，上过报纸，却一点也没消减前来消费的达官贵胄，门口那条街上依旧塞满了豪车。
驶过侧门时，三五个小姐站在墙根儿下嬉笑抽烟，身上罩着粉色透视薄纱，里头内衣裤的颜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程莹微微蹙了下眉头，心里升起不适感，想把手从他掌中抽离出来。
关廷彦没松开她，“怎么了？”
她注视他，“你私底下做的这些事，爷爷知道吗。”
刚才清楚听到谢开昌说了什么混黑，除掉柯五这样的话。
她尽管并不了解这些事情，但接触过柯炳坤，也知道谢开昌的名头。
国内司法界有个十大腐败律师的榜单，他排前三，这些人从原则和立场上都不是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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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于名利场之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黑与白，程莹也并不是能被随意搓圆捏扁，好欺负的小白兔。
必要时，她也暗戳戳主动出过手，之前她就是听到风声，也不往心里过。
但现在孩子越来越大，会叫爸爸妈妈，还会讲一些可以粗浅跟大人互动的词汇，越来越生动。
而她跟关廷彦，也更加亲密，越是亲密对于有些事越是锱铢必较。
越是沉沦，越难揉眼中沙。
关廷彦摩挲她腕骨内侧，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莹莹，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眼里心里只装下我，其余的事不需要入你的耳朵。”
程莹蹙眉，“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我选择视而不见吗。”
她视线灼灼的，有些生气，尽管那模样，看起来像只随时会挠人的小猫，可他舍不得她生气太久。
关廷彦将她往自己怀里拉近，吻过她的鬓角额角，最后攫住她的嘴巴，一改往日的的暴烈粗鲁，这次是细细的吮吸。
烟醇而厚，唇甜而软，都是戒不掉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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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欢和她那位好姐妹儿，黄大姐，总算在梁秘书不厌其烦的陪同下，在伯府签订了购房协议。
选的两间房是楼上楼下，首付占总价的百分之三十。
邱欢付得非常爽快。
黄大姐以为能再次见到程莹，还特地把自己的二儿子叫过来帮帮忙，没想到是梁秘书接待。
梁秘书嘴甜人又圆滑，黄大姐仔仔细细打量过一番，用手肘顶了下邱欢，“欢啊，这是你女儿莹莹的朋友？”
梁秘书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黄女士误会了，程小姐的另一半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秘书。”
“秘书？”黄大姐手掩住半边嘴唇凑近邱欢，“欢，莹莹的老公做什么生意，身边还带着这么漂亮的秘书？”
邱欢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要是有机会，一起吃饭见见就知道。”
“我是说没其他什么猫腻儿吧，哪有不偷腥的男人，身边就不能放漂亮女人，你回去跟莹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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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欢笑了几声，纯属无稽之谈的表情，“梁秘书是因为工作能力优秀才被老板留在身边，不是因为漂亮，人跟人不能一概而论。”
一听到工作能力优秀，黄大姐的神情亮了一下，她瞥了眼自己有些颓妃的二儿子，最近刚好是遇到一件棘手的问题。
虽然觉得十分难为情，可黄大姐问了一圈，身边实在没人能有其他好办法。
黄大姐把事情跟邱欢讲了一遍，起因是他二儿子在一家小公司做了两年普通职员，最近加班太多，他年轻气盛跟经理互怼过好几次。
经理在老板面前胡说八道一同，她二儿子就被老板请到办公室勒令让他主动申请离职。
当时合同里写的有，主动离职是不会享有年终奖的福利。
为了昧这两万来块的年终奖，愣是在公司不断给她二儿子穿小鞋，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