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国际酒楼三十二层,慈善晚宴会场。
程莹身着职业装出现时,扎推的财经记者早已跃跃欲试。
“程总,请问传言您跟姚氏三公子私下已经办过订婚宴,这次您卸任程氏执行总裁是不是因为好事将近呢?”
“您曾经接受采访时鼓励女性以事业为重心,这次卸任回家相夫教子会不会太打自己的脸?”
“程总,请问您知道自己未婚夫上个礼拜跟几个新人模特出入会所,举止亲密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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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原本勾人惊艳的五官,因为面无表情而多了几分一本正经,“纯属谣传。”
两名保镖准备护送她离场。
“程总,华金集团的关廷彦关董素来跟你气氛不和睦,你卸任之后程氏跟华金对垒会有几分胜算?”
“作为滨城资金链最为雄厚的华金集团,一直是程氏的最大对家,程氏有没有留有牵制的后手?”
现场的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微妙。
程莹完美的表情管理出现一丝皲裂,涌现出极大的烦闷和疲惫。
身侧的周秘书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现在不能不作任何回应,否则媒体会真以为程氏怯场。
程莹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她管理程氏家族企业不多不少刚好两年的时间,这次突然辞职卸任。
媒体肯定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挖掘内情。
可她现在何止是不想回答,她只要一听到姓关那男人的半点消息,胃里就能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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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此刻又莫名躁动起来。
“关董来了!”
“关董!这边!”
关廷彦正好从电梯内走出来,身后跟着四五个黑衣保镖,连随行的女秘书也是姿态婀娜。
他身高192,狭眸阴郁锐利,轮廓深邃立体,身着笔挺板正的深灰色西装,远远走来。
形容不出的英姿勃勃。
“程小姐每次见我,脸色都不太好。”
如果忽略这话里淡淡的讽刺意味,男人的低沉音色其实极有质感。
程莹冷哼挑唇,“关董跟我八字不合,业内人尽皆知。”
关廷彦目光垂落在她眼尾那颗红色泪痣上,总觉得似曾相识,面上不动声色,浅笑,“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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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清楚关程两家在滨城商界各有一席之地,新仇旧怨早就算不清了。
抛出问题也相当狠辣,“关董,听说华金已经先于程氏抢到北郊码头,不出所料这次能一举成为滨城最大的...”
短短几句话,就将两家私底下的暗流汹涌,你争我夺险些摊到明面上来。
关廷彦系着袖扣,不疾不徐打断,“捕风捉影的消息媒体应该谨慎用词,再说程小姐打理程氏上下,也是管理有方,张弛有度。”
他连余光都没有投过去,就已经能够预见到程莹脸上那副不屑又不爽的表情。
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她见惯了关廷彦在人前的极其虚伪做派,这种男人的危险往往藏在暗处。
如同深雾中静蜇的野兽,擅长不动声色的围剿。
要换作平时,程莹说不定会当场让周秘书给他端上一杯绿茶,暗讽一下出出气。
但此刻她胃里确实翻涌得太过厉害,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就在她想好理由准备脱身时。
鼻间突然涌入那位女秘书身上的劣质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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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到让她完全忍不住,蹲在关廷彦脚边就开始干呕起来。
现场的媒体哗然,顷刻间,#程莹承认与关廷彦八字不合##程莹现场呕吐讽刺华金做派#等话题冲上财经头条。
程莹又去卫生间吐了一次之后,周秘书把她扶上了车后座。
她近几天食欲不振,两次都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可还是难受,靠在座椅上阖着眼休息。
一道欣长的黑影停到半开的车窗前,遮蔽了停车场刺目的灯光。
程莹懒洋洋掀开眼皮,“关董,限量的意大利高定皮鞋我会赔给你,这次是无心之失。”
她蹙起眉头,眼尾微微泛红,像是真的累极,娇冷柔艳的脸在黑暗的车内苍白如雪。
关廷彦单手松了松领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程莹。
往时在一些酒会等公众场合见她,总摆出一本正经冷冰冰的样子。
其实她的伪装也不难让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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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四岁就接管家族企业,且不说程莹前面还有两位哥哥,工作上一旦出现半点行差踏错。
她的位置立刻就会被取代。
更何况上阵父子兵,程氏内部那些名利场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表面上是给足了她面子。
私底下谁又真的会服一个小姑娘。
关廷彦眼底蓄着冷冽的暗流,“程小姐卸任也好,我一向不抢女人生意,程兴生无论扶谁上位,接下来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程莹气笑了,她手垫住下巴,趴到车窗前,毫不客气,“关董,你在我手上抢过的生意还少吗,真是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
“伶牙俐齿,”他狭眸微眯,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饶有兴致,“程小姐的红痣,真的假的。”
闻到烟的味道,程莹表情凝了一瞬,勾唇反问,“关董喜欢?”
关廷彦淡淡嗯了一声,“不常见。”
她摁下车边关窗的按钮,想要隔绝掉烟味,“被关董喜欢真是不幸,明天我就去医院祛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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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即将合上时,被男人的手顷刻间扣住,按钮就跟失灵了似的,她怎么用力按,玻璃也升不上去。
程莹恶狠狠瞪他,关廷彦也不松开。
她索性又摁下车窗,挥散鼻间的烟味,蹙眉,“关董心眼真小,就因为吐你鞋上,所以不让我走?”
他也不恼,只是记忆里对红痣的映象很深,目光沉沉望着她,“程莹,上个月三号晚上你去过皇冠会所?”
他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却逼问出对于程莹最危险的质问,那双眼深邃得宛如要窥探到她的心底。
程莹抿着唇,心里快速盘算了一遍,那天晚上的监控早就被她拿走销毁。
房间内两人糜乱后的痕迹她甚至亲自打扫,没道理会被关霆彦发现,黑灯瞎火的,他当时又并不清醒。
怎么会记得自己?
试探吗?他一向狡猾。
程莹强装镇定,“上个月月初我去过的应酬场所也太多了,还真的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