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说出来。
苏彤只要做好一个听者就可以了。
“你还是要放宽心,孩子大了,又进入了危险期。”苏彤柔声宽慰道。
“现在你也不能乱吃药,对胎儿不好,你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孩子都会吸收。”
“还有,他的大脑已经基本上发育完成,你所有的感受情绪,他全部都能感受到。”
苏彤握住她的手,“你感觉到恐惧,他也会感觉到恐惧。”
“这样他会不安,对于这个将要到来的世界充满畏惧,将来,他会是个胆小鬼,你想要这样的孩子吗?”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你要变得坚强一点。”
苏彤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至于助眠的药物对她现在不太适用,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阿彤,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徐爱萍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嗯,当然可以。”苏彤笑着点点头,“我不是也叫你徐姐姐,没事,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徐爱萍忽然扑进苏彤的怀里哭了起来。
鼻涕一把,泪一把。
身份再高的人,哭起来也是一样的。
她的新衣服,她的花裙子。
谁叫自己是个大夫呐,很多时候安抚病人的情绪也是责任之一。
苏彤轻轻拍着徐爱萍的肩膀,让她好好地哭上一场。
两刻钟之后,徐爱萍才止住了哭声。
“我们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怜……”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可怜,皇帝都觉得自己可怜。
作为一个人怎么能什么都要。
“你不可怜,是要得太多了,你没见过那些吃不上饭的难民,他们的日子要怎么过,别没事自己可怜自己。”苏彤说。
虽然她也觉得徐爱萍有点惨,但是,她并不觉得她有多可怜。
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哪里能事事如意。
一旦陷入自我可怜,自我委屈的境地,那很可怕。
“我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不能自怨自艾。”苏彤道。
“是我不好……我,太脆弱了,比起那些人,确实……”徐爱萍语气里带着抱歉。
“其实,世子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彤没有说话,这个她知道。
“如梦告诉你的?”
苏彤点点头。
“自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担心。”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如梦也不知道,那就是……”徐爱萍看了看苏彤,最后道,“他和韩剪梅有染。”
苏彤自然还是面无表情。
“这个,这个你也知道?”
“哦,偶然间遇到过一次。”苏彤语气淡淡。
徐爱萍……
原来小丑一直是她自己。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了。”徐爱萍苦笑一下,“我都觉得丢死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腿长在他的身上,他要和谁乱搞,你也管不住不是。”苏彤说。
“你也别觉得,他和别的女人乱来,就是你没有魅力,这与女人无关,是男人的天性使然。”
“那赵大人如果做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办?”徐爱萍问。
她觉得苏彤的见识与她们不一样。
“我当然会打断他的腿,所有的腿。”苏彤道,“然后,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自己生活。”
徐爱萍震惊地看着苏彤,她说出来的答案果然与众不同。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出去生活可不容易。”
“你现在生活容易吗?”苏彤看着她反问。
徐爱萍被问得哑口无言。
“既然都是不容易,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让自己舒心得不容易来生活。”
“苏大夫的见识果然非同凡响。”徐爱萍感慨了一句。
苏彤笑了笑,“但是女人还是要有本事,比如我会医术,还会武……你什么也不会,只能依靠男人,将来依靠儿子。”
徐爱萍:你是来劝人的吗?
她怎么感觉是来打击她的。
“所以,各人有各法,无法完全复制,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要先想好,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不容易,都要付出代价,但是,能做到不后悔,已经不容易。”
徐爱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其实,昨天晚上他回来,身上又有韩剪梅的味道,我打听到韩剪梅昨天一直在东宫……”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样迟早会被发现。”
“那天在御花园如梦说你和她发现韩剪梅与人私会,其实那人就是他。”
“我知道。”苏彤坦言。
“但是我担心如梦,那日在望月楼前面对付如梦的也是他,很明显,他已经怀疑如梦知道了什么。”
“他这个人你们不知道,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保护好自己就好,如果,能还是睡不好,可以去宝和堂,我给你扎针,这样能增进睡眠,对孩子还没有伤害。”苏彤说。
“谢谢你,阿彤,跟你说这么多话,我觉得我能睡着了。”徐爱萍说。
*
苏彤在徐爱萍府上的时候,昭世子府上去了一个男人。
昭世子府上没有人,只有韩剪梅在家装病。
男人油头粉面,穿着华丽的衣衫,可一看那衣角已经摸出了毛边。
“夫人,钱公子来了。”雨蝶语气里难以掩饰紧张。
韩剪梅皱眉,“他怎么会到府上来?”
“不知道,人已经进来了,他好久没有来了,听说他去了江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雨蝶说。
“表妹……”钱公子进来拉长音调喊了一声。
韩剪梅道,“你在外面等我,我换一身衣服出来见你。”
钱公子笑着应了一声,“只要表妹见我,我就开心。”
韩剪梅知道钱公子是什么德行,是狗皮膏药。
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表妹更漂亮了。”钱公子打量着韩剪梅。
“放肆,这般无礼。”雨蝶厉声道。
“滚一边我,我和表妹一起睡觉觉得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呐。”钱公子根本不在意雨蝶,冷声道。
“你……”雨蝶气得瞪眼睛。
钱有期是韩剪梅舅舅唯一一个儿子,小时候他们的确在一起长大,睡在一起也是常事。
可现在他们都是大人了,而且,各自嫁娶,再说这样的话,实在是耍无赖。
韩剪梅冷声道,“你不是在江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想表妹了,来看看你,你怎么样,过得好不好,赵元昭不会欺负你吧,看你憔悴的。”钱有期说着就要伸手抚摸韩剪梅的脸颊。
韩剪梅赶紧躲开,“我很好,不用你操心,你知道元昭不喜欢你,你赶紧走吧。”
“我们有一年多不见了,来见一面就让我走,太无情了吧,我还没吃早饭,饿着呐。”钱有期大剌剌地坐了下来,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