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怎么配合? 这很简单。 汤恩伯提供电台就行。 其实在他们来之前,陈山河已经预料到这一次行动肯定有失败的风险,但是成功的条件肯定是需要一个可以联系到外界的手段,那就是电台。 所以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约定好了特殊的频率。 特殊的电报密码以及全天时段接收。 但是却一点都不沾上八路军这边,最起码在他们的电报交流当中沾不上八路军这边。 哪怕是他们明白这确实是八路军派来的,但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说的过去。 所以。 他跟汤恩伯要了一个电台。 对于陈山河和宫若梅来说,玩电台是最基本的军事技能,特别是像宫若梅这样的特殊作战人员,如果连电台都不会玩,你搞个锤子特殊作战。 汤恩伯知道了要求当然非常配合,首先第一个他还不想死,第二个陈山河他们所做的事情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危害,或者说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 就算是事后蒋校长问起,他也能推搪过去。 只是最近这几天他不能出房间,不能离开身后这俩人的控制范围。 不过军官们进来找他请示还是可以的,但是每次军官进来请示的时候,陈山河和宫若梅都会躲起来。 当然。 在躲起来之前也会告诫汤恩伯,如果他出声提示这些军官,那么不止是他会被干掉,那些军官们也会被干掉。 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在执行这个任务之前,他们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 汤恩博当然知道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是他赌不起,也不想赌。 他的前途,还很远大。 最主要是这两个人一男一女来执行的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这俩人的最主要要求就是让自己放开军队管制,让这些灾民被救济出去而已。 所以。 他很配合。 而且非常主动的配合。 陈山河和宫若梅把消息传递出去后,也跟汤恩伯商量了,现在灾民们几乎饿死了好多,并且开始有了人相食的悲惨事情发生。 所以,八路军会有一批工作人员运送粮食进来,救济这些灾民。 并且把这些灾民给迁出去,让他以及他手底下的士兵不得阻拦。 这对汤恩伯来说就稍微有一点点难办了。 因为如果只是把人迁出去的话,他的命令下达之后,应当执行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是如果八路军的地下工作人员把粮食运进来救济灾民,这个在他第一战区的中央军序列面前,这很明显就是拿黄金在在有刀子的人面前瞎晃荡,赌的就是对方抢不抢你。 不过最后汤恩伯还是下令,会有人来救济灾民,要求底下的士兵不能吃拿卡要,否则军法从事。 不过,汤恩伯也苦笑的跟陈山河以及宫若梅俩人说,他能管到的只是军队这方面,但是政务方面他管不到。 当然这只是托词而已。 他要想管也能管得到,但他怕就怕底下的人乱伸手,眼前这俩人怪罪到他头上。 所以提前打了个埋伏。 陈山河跟宫若梅的电报,很快传回了根据地,也很快到了老总等几位和旅长手中。 旅长一拍大腿:“老子就知道陈山河这小子一出马,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哈哈哈,行,要是真的能成功救出几百万人。 这小子算是功德无量了! 可能老百姓都会给他立什么长生牌位!”
老总那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知道了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 陈山河既然能做成这个事儿,那么就有很大可能可以全身而退。 其实他还是后悔了。 陈山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然几百万百姓的生命也不言而喻。 这也是他下命令的原因,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个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可是让他在这里等着陈山河的回馈消息,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难熬的。 当然。 这个消息传达到他这儿,所有本来有所准备的工作,马上开始行动。 一袋袋的玉米面,被无数人马运送到灾民最多的地方,然后支起一口一口的大锅,开始熬糊糊。 只有玉米糊糊,没别的,也没有条件搞别的。 首先是要让灾民肚子里面有东西,饿不死。 这个很重要。 只有饿不死了才有机会搞别的什么东西。 至于好不好吃,现在谁在乎。 但是,他们这一袋一袋的粮食,这一袋一袋的玉米碴子面运进灾区,这对于当地的第一战区的部队而言,那就是运着金子进来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的死命令,他们早就动手抢了,又不是没抢过。 在灾前,他们抢老百姓的食物,抢着都熟悉了,都熟练了。 但是现在他们不敢抢。 因为,总座的命令亲自说道,谁要是敢对赈灾的行为行掠夺之举,军法从事,谁来说情也不许,但凡碰了,那就死定了。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笔财富,被那些苦哈哈的灾民一口一口的分掉。 “老天爷爷,终于开眼了,终于有人来赈灾了!”
一处一处的地方,吃过玉米糊糊之后,这些灾民哭天抢地的,悲痛欲绝。 从绝望中,从悲惨的地狱中醒来,终于看到有人来赈灾,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们,终于想起了那些已经饿死,甚至被交换给其他人吃掉的亲人们,孩子们。 哭得撕心裂肺。 但又如何呢? “老乡们,我们运来的粮食比较少,就是用来救命的,让你们有力气可以迁移。 现在大家,都要听指挥,吃饱了就跟着我们的指示走。 离开这片种不了粮食的灾区,离开这片干旱的地方,到了我们的根据地,才能有粮食。 你们跟着指示走,到了地方,就能活命。 到了地方,我们才能给你们安排工作,能挣粮食的工作,管吃管住的工作! 这是第一战区,咱们运粮食进来比较难啊! 大家想要活命,就必须得听指挥,话虽然难听,但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嘛!”
有工作人员在声嘶力竭的呼喊宣传,而第一战区的部分士兵在远处虎视眈眈。 玉米糊糊分发的过程中,一个一个的灾民吃完了,舔干净自己那个破碗里面的玉米糊糊之后,甚至还想混水摸鱼再去领一遍。 如果不是那些分发玉米糊糊的人腰上也挎着枪,他们都敢去抢。 都是地狱里面活着的人,谁还在乎什么仁义道德规矩法律。 都是为了活命啊! 刘长顺从来就没有觉得,一碗玉米糊糊居然也能这么好吃,哪怕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任何味道,只是一碗玉米糊糊,但是吃到嘴里面依然觉得香,甜,令人难忘。 说实话,本来他是有粮食的,本来他不用这么饿着,不过是前几天他看到一个小丫头,确实是饿的快饿死了,他就把自己仅剩的口粮给分出来给那个丫头家里,大大小小三个娃一个女人,煮成糊糊给吃了。 所以刘长顺这么一个焦作理工的高材生,就这么被饿了好几天,差点被饿死。 说实话。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他后悔同学们把那吃死人尸体的野狗给想法子打死之后炖的肉,他居然没吃。 因为那个时候还没饿。 吃人肉的狗,他吃着觉得恶心。 所以。 错过了那顿肉,他一直饿到了现在。 现在就算是乱葬岗上的野狗都少了,真少了。 就算有,白天也非常之机警的躲上山去了。 到晚上了才下乱葬岗去吃肉,如果乱葬岗没有肉吃,他们就会看看哪个快要死的饥民灾民,然后扑上去撕咬开脖子,又是一顿。 所以,就算是野狗,想打也很难能打到的。 在这片灾区。 最可怕的有时候除了人和饥饿以外还有野狗。 甚至你都不敢睡在街边。 有可能会被人捶死,有可能会被狗咬死,有可能饿死。 作为家里本来是富足人家,但是,家道中落后也是第一次经历饥饿,这一次经历让他刻骨铭心。 他现在感觉没有什么比饥饿更让人觉得可怕。 那种胃里面翻卷的感觉,那种烧心的酸水。 那种,眼冒金星的虚弱。 都让他觉得能吃上一碗玉米糊糊,哪怕是没有油没有盐,没有任何味道的玉米糊糊,也是一种享受。 所以他非常虔诚的,在路边,捡了两根棍子,在破衣服上擦擦当成筷子,居然就像吃大餐一样,吃完了这碗玉米糊糊。 “嘿,那边那个!”
分发粮食的人,哦,应该说是分发玉米糊糊的工作人员,突然冲着他喊了一声。 刘长顺赶紧站起来:“您叫我?”
“对!看你的样子,哪怕是快饿死了,都还有家教! 吃个玉米糊糊,不用手扒拉,而是找了根筷子! 原来家里是干什么的?”
刘长顺赶紧走过去,对于眼前这些能发玉米糊糊,让他们活命的人非常抱有敬意。 “老总,我是南方人,家里祖上本来有十几亩田的农民,后来母亲卖了家里的田供我上了大学。 这不前几天学校也断粮了,所以就出来找吃的,幸好你们发了粮食,要不然我饿了三天,估计再饿下去就得死了!”
肚子里面有了吃食,刘长顺说话也有力了几分,而且说的颇有条理。 没想到对面的工作人员一听,眼神发亮。 “这还有个大学?”
刘长顺赶紧回答:“咋没有,当然有啊!焦作理工学院! 俺们学校还有不少学生呢! 不过都断粮了,估计再多断几天,没有粮食供应的话,怕是要出问题。 师长们已经到行政公署去反映情况了! 但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没想到对方一听乐呵了:“还是理工学院啊! 没说了,咱们根据地有大把的粮食,就是运不过来! 咱运这点过来都冒了大风险来了! 所以,这些老百姓也只能管一两顿,吃完这一两顿,有点力气之后就得往山西跑。 到了那边有人安排工作,管吃管住,还管看病!”
刘长顺傻眼了,他刚才一直只顾着吃,没有注意听这些分发粮食的人说的是什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对方的话语:“根据地?”
而且还是山西的根据地。 “对,根据地!”
对方开始收拾这里的锅碗瓢盆,一边收拾一边说。 “咱们能进来赈灾,那是花了大代价换来的机会,所以这个机会时间不会很长。 并且咱们运来的粮食也不会很多,多了也落不到老百姓的口中。 所以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活命,那就是让老百姓去我们的根据地! 只要去到我们的根据地就能活命,你以及你们的同学,都帮忙着在人群里宣扬一下。 赈灾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能也就两三天,如果在两三天内来不及迁过去的人,估计就走不了了。”
确实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汤恩伯自己就跟陈山河说,经过这两天底下士兵们上来的报告,行政公署对于这种赈灾行为颇为眼红。 如果不是他命令手底下的士兵压着,可能都要动手抢了,毕竟这是多少粮食啊? 粮食在这年月比黄金还金贵。 有时候你有黄金都未必能运来粮食,当然大多数时候还是能买来的。 焦作理工,有多少学生? 其实还留在学校的学生不多了,也就几百号人,包括老师和学生。 这两天都在帮忙,帮那些赈灾的工作人员,宣传让这些灾民迁移。 所以现在从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就会看到源源不断的灾民正在涌向山西地界。 作为工作报酬,分配粮食的工作人员也每天都让这些学生老师们吃饱。 对于这些工作人员来说,这些学生和老师帮的忙可是大忙。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语言。 当地老百姓说的话,很多人听不懂,工作人员说的普通话,当地老百姓也有很多听不懂。 所以这些学生既能听得懂普通话,又能听得懂当地的方言。 这就很重要。 本来工作开展还有一定的困难的话,在这些焦作理工的学生老师加入之后,就一路顺风顺水了。 说实话。 现在第一战区长官部,基本上,都知道自家司令长官,可能出了点问题。 毕竟。 总座已经五六天没出屋了。 而且每天三顿,每顿最起码三四个人的分量。 这很明白的,屋里并不只有总座一人,还有最起码2~3人。 很明显。 总座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