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守夜仆人送来简单的夜宵,一碗红豆馅的汤圆,还有半个咸鸭蛋。
薄景安看了一眼,没吃。
“你去提个恭桶来,我想方便一下。”薄景安说到。
“是。”
仆人看看他,又看看宵夜,应声退下。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见薄景安端起汤圆吃了一口,这才放心地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两手空空地回来,薄景安已晕死在灵前,汤圆洒了一地。
那人试探着踢了薄景安一脚,见人一动不动,他松了口气,又走到灵前,探头往棺材里瞧了瞧。
薄老爷的脸藏在阴影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高耸的肚子。
仆人皱眉啐了一口,“晦气。”
说着,一把推倒烛台,转身跑了。
烛火落在洁白的罗绫上,火舌迅速窜上房梁,梁上挂满白幡,眨眼间便被大火吞没。
一时火光冲天,烧得天空大亮。
薄景安孤零零地躺在一片烈焰中,而薄家众人,则各个睡得深沉,谁都没发现这场熊熊烈火,任它烧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刑狱司前来提尸,却发现灵堂被一把火烧没了,薄义搂着柳氏坐在焦黑废墟前放声大哭。
“景安啊,我的好侄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提刑使眉头一皱,大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薄义擦擦眼泪,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悲痛欲绝到,“大人,纸钱的火星被风吹到白绫上,引起了大火。守夜的奴才贪杯醉倒了,故没来得及扑救,直烧了一夜。”
“可有伤亡。”
提及此处,薄义再次掩面悲嚎,“昨夜小侄执意要在灵堂守夜,没想到中途睡着了,便被活活烧死了。”
“我兄长的尸体,也被...也被烧成灰了呀。”
提刑使一愣,皱眉望向焦炭废墟,挥挥手,一群小兵立刻跑向废墟,开始清理残骸。
薄义夫妇见此,对视一眼,得意偷笑。
想查薄擎的死因?做梦!
尸体都被烧成一把黑灰了,还能查出什么。连带那碍事的混账,也被大火烧死了。
薄家的千万家产,最终还是他们的。
就在两人洋洋得意之时,废墟里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提刑使,废墟里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
春风渡今日闭店歇业。
店内,薄景安坐在一桌账本前,头都快裂开了,“这也太难了,父亲之前到底是如何打理这些账目的啊。”
他挠挠头,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出客房。
一楼大厅,白杳杳正拉着迦娜说话。
“在店里做我没什么意见。”迦娜说到,“不过你要开人父亲的肚子,是不是得先和薄公子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薄景安闻声走下来,望向白杳杳。
就见白杳杳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双唇紧抿,迦娜推了她一下,这才犹豫着开口。
“薄小九,我...令尊......”
她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薄景安却大手一挥,说到,“你不用说了。”
“你想做什么便做,不用和我打招呼。”
“只要能救回我父亲的命,切开我的肚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