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尸体堵上了?
这得是多少尸体,才能将这厚重的漆红木门堵得纹丝不动。
白杳杳咽下口水,紧张地抓紧胸前的挎包带子。
明罡手一挥,立刻就有人齐刷刷地翻过墙去,不知在干什么,只见那朱红大门一晃一晃的。
过了很久,府门从里面打开,门两边黑压压的一片黑影,走近一看,全是病死的尸体。
朱红大门的背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血掌印,还有无数凌乱的抓痕。
白杳杳无法想象这些人当时是多么绝望,才能生生扣掉那厚重的红漆,用鲜血染红里面枫白的木头。
一路走来,遍地狼藉。
只见墙壁上门窗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有些是病患的黑血,有些却是健康的鲜血。院内尸体散落,挂在栏杆上的、倒在台阶上的、还有一头扎进尖刺密布的花丛中的。
这些人有些是发病死的,但更多的,还是死于刀剑。
看起来,府中仆从之所以一个都没逃出来,是因为有人不让他们出来。
外面锁上的大门、门上的箭矢、墙下的尖刺、堵门的尸体、还有惨死于刀下的亡魂。
这血腥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人。
明罡!
白杳杳转头望向“罪魁祸首”,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走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势。
瘟疫最先在城主府爆发,明罡回来的时候,府中已经乱成一团,火光四起,仆人四下逃窜,有那胆子大的,还趁机偷盗府中财物往出跑。
明罡正好这个时候回来,见府中突生异变,立刻派兵镇压。
但人们已经失去理智了,火光血光刀光中,不但不畏惧,反而被求生欲激起血脉中隐藏的暴虐嗜血,直接迎着刀尖扑了上来。
好几个地灵士兵被这些病患咬烂脖子和手,还有的在杀人的时候,口鼻不小心溅到病人的血。
当下人就不行了。
见此情景,明罡心中已经猜到可能是瘟疫,直接命令队伍撤退,将一众老幼锁进府里,还用箭雨逼退冲出来的仆从。
后来,众人发疯一般涌上大门,一波接一波,最前面的人直接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挤死。这里面还藏着几个染病的,不知不觉就传染了一片。
那时人群激奋,都大张着嘴又哭又喊,呼吸加快血脉沸腾,一个染病,直接带走一波人。很多人在拥挤中,不明不白的就咳血死了。
其中惨烈,无法用语言描述。
等后面的人意识到不对劲,再往后退的时候,前面一群人已经硬了,就这样维持着死前的姿势,一直到今天。
......
穿过层层叠叠的尸堆,白杳杳跟着明罡来到前厅。
这里是城主府的正堂,也是会客厅,宽敞开阔四通八达,此时已经被士兵清扫干净,一切恢复如初。就是看上去空荡荡的,原本厅堂里摆设的玉件瓷器,全被一股脑扔进酒坛子里,煮沸消毒。
正厅门前立着两口大锅,里面煮着艾草,冒着滚滚浓烟。
空气中全是浓烈的酒味和艾草味,熏得人眼泪直流。
明罡坐镇正厅,摊开城主府地图,有条理地将军士们分成几个小队,清理不同的院落。
白杳杳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看着一院子的人忙忙碌碌。
前院所有尸体已被堆积在一处,洒上艾草灰和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还有士兵爬上房顶,沸腾的烫酒沿着瓦楞留下,冲下一堆黑灰,全是这几日大肆焚烧后飘过来的灰。
地上凝固的血迹也被烫酒冲开,又有士兵拿着艾草水再刷洗一遍。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前庭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之前的杂乱与狼藉一点都看不到了。
打扫干净后,参与收拾的士兵在队长的带领下退出府邸,在大门前站成一排,脱得赤条条的,一人一瓢艾草水,洗漱更衣,染血的衣服直接扔进火堆里焚烧,然后再去另一个院落。
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白杳杳一个人闲闲地坐着,渐渐有些犯困。
这就是明罡敲打她的方式吗?让她无聊到长草!
帮忙是肯定不会帮的,一来是没什么她能插手的,二来,明罡此番带她来,本来也是为了折腾她,所以她一直在静坐示威!
但这幅样子在别人眼中就变味了,毕竟没见过谁家静坐示威是闭着眼睛的,头还一晃一晃,跟小鸡叨米似的。
后来,她干脆枕着挎包,歪头靠着桌子正大光明地睡觉。
“白小姐,口水擦一擦吧。”
白杳杳猛得惊醒,刚刚梦里好像听见有人对她说“做个人吧”!
睁眼,就见明罡带着一队人,正冷眼看着她
她毫不心虚地擦了擦嘴角,问到,“有什么事吗?”
明罡看了她一眼,冷淡开口,“白小姐既然无聊,不如跟老夫去看看拙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