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差了点意思;”向前站在大坑边上,握着锤子暗自沉吟,“毁灭者远没有达到最强形态,连雷神之锤也没有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只隔了一层,隐约能看到,却始终够不着。”
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群张口结舌的呆头鹅;他们看着向前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看一个怪物,尤其以阿斯加德人为甚。
向前放下了探究雷神之锤的心思;或许就和毁灭者一样,因为失去原主人奥丁的操控,所以毁灭者哪怕启动了应激机制,也不能发挥真正威力。或许雷神之锤也一样,必须留在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魔法总是充满了奥秘;相比于科学体系,魔法的世界同样浩瀚无边,没有人能够无所不知。
看着神秘的“斗篷人”走了回来,几个阿斯加德人起了明显的骚动。
“你想再试试吗,要是还举不起来的话,我就把它放回原地了。”向前将妙尔尼尔朝托尔递过去。
托尔感到难以置信:“你不想继续持有它?这可是妙尔尼尔。”
“它确实强大,但终归只是一个物件;更重要的是,它不符合我的道路。”
“可这条道路意味着阿斯加德之王,九界的至高荣耀。”
兜帽下传来一声轻笑,难得在平板的声音中流露出情绪;“中国人有一个成语:‘君子不器’;大概的意思是,人不应该让自己的思想禁锢在既有的框架之中。思想岂能被工具所束缚?人的道路终归要由人本身来选择,而不是让一件物品代劳;再强大的物品也只是工具。”
说到这里,向前有点不耐烦地掂了掂手里的锤子,问道:“你到底要不要试试?”
托尔看了看妙尔尼尔,心头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心底无比期盼着能重新举起雷神之锤,但是又害怕自己再次失败了该怎么办?
他在前天晚上刚刚失败过一次,他知道自己没有得到妙尔尼尔的认可;也由于失去了雷神之锤的认可,他第一次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以这位雷神阁下的头脑和性格,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恰好符合了向前所说的反例:妙尔尼尔与他的深厚关系,恰好禁锢了他的思想。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他的人生道路将由妙尔尼尔这件工具来决定。
托尔纠结了好一会儿,这种情绪难得出现在一个钢铁直男的身上。到最后,终归是对重得妙尔尼尔的渴盼压倒了一切,他伸手握住了锤柄。
当向前松开手,让妙尔尼尔只由托尔一个人掌握的时候,奇异的景象出现了——或者说重现了。
乌云汇聚,电光湛然;当然,更重要的是,托尔稳稳当当握住了妙尔尼尔,没有让它掉在地上。
电光瀑布再次冲天而降,声势更胜此前“斗篷人”掌握它的时候。
雷电的威力被妙尔尼尔锤身上的魔法纹路转化成魔法能量,这些能量线条缠绕着托尔,越来越密集,就仿佛蚕丝成茧。
在“茧蛹”中央,魔力幻化成盔甲的甲片、披风、头盔——好吧,托尔一向嫌弃头盔太憋闷,很少戴它。
当蚕茧崩裂,魔力重新收束到锤身中时,威武得如同舞台剧男主角的雷神阁下闪亮登场了。
托尔的伙伴们面露喜色,地球人则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而后交头接耳;从向前打碎毁灭者后就寂静无声的战场,突然就多了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向前甚至听到那个曾负责追捕斯凯的光头特工对科尔森说:“他们说的是真的?这就是北欧神话里的雷神吗?”
而后还有科尔森的回应:“是的,但是,比我想象得可震撼多了……那个斗篷人刚才说什么来着,只要能举起那个锤子,谁都可以当雷神吗?”
“好像是的……我想说,前两天我们应该把局里的人都叫来试一试。”
不说身为地球人的神盾局特工惊讶不已,连托尔自己都有点懵逼。面对希芙等伙伴的祝贺声,托尔满脸笑容的同时也不禁眉头紧蹙。
“我还是不能理解,我是怎么重新获得认可的……”雷神阁下虽然耿直,可并不是真的傻;他将求解的目光投向了现场唯一无动于衷的神秘“斗篷人”。
兜帽下也确实不负所望地传来了解答的声音:“魔法的奥秘很神奇;不同于科技的精确,魔法更仰赖于直觉,也更加模糊。”
“我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吧。”或许是知道在场的阿斯加德人没一个懂得魔法的,向前换了一个他们更容易听懂的说法;“当你爱上了一个姑娘,你能列举她的很多优点:美丽、聪明、大方等等,但是你能准确说出是哪一条优点让你爱上她的吗?”
这个时候,向前突然观察到很有趣的一幕:当他说出自己的比喻时,现场的两位姑娘——简·福斯特和希芙同时看向了托尔,而托尔也几乎同时扭头看向了简,却忽略了希芙的目光。
“看来除了阴谋和战斗,这里边还发生了别的故事。”
希芙的目光有那么瞬间黯淡了下去,而后生硬地提醒道:“托尔,我们要赶紧回到阿斯加德,揭穿洛基的真面目;我担心他接下来会作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正与简博士深情对视的托尔被打断了情绪。
“是的,你说的对……”托尔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简博士,“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回去,还是通过彩虹桥吗?能不能让彩虹桥持续的时间长一点,我要采集更多的数据;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
不得不说,简·福斯特博士也是一位奇女子。
托尔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女朋友的要求,讪讪地咕哝两声,也听不清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地球人退开,阿斯加德人则聚拢一圈;托尔仰天大喊:“海姆达尔!”
然后,他们体会到了前天晚上洛基的同款尴尬时间。
一群人呆立了足足两分钟后,向前的声音才打破了平静:“看来,你们的守门人有点忙。”
“海姆达尔可能是遇到麻烦了。”托尔讪讪地说。
倒是希芙明显更焦急一些,她急切地说:“一定是洛基;因为海姆达尔——我的哥哥发现了他的阴谋,也是海姆达尔故意放我们来米德加德找托尔。”
托尔却没有那么着急,他心底里或许巴不得在地球再留一会儿。向前则抄着手默立一旁;他必须确定托尔安全离开地球,才算完成自己肩负的任务。
至于托尔回到阿斯加德后跟洛基之间会有怎样的争斗,乃至他和地球女朋友简·福斯特将来怎么发展,那就跟卡玛泰姬的法师没有半点关系了。
只不过,眼下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哪怕向前漠不关心,托尔对简博士的情意绵绵依然随着雷神阁下浑厚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不要担心,洛基只是喜欢耍弄些小聪明;每一次他恶作剧的时候,只要看到雷神之锤就会吓得满头冷汗……”雷神阁下埋汰完弟弟就开始大表爱意,“相比洛基,我更关心的是你;哪怕面临最激烈的战斗,面对最危险的处境,也不能阻止我分心思念……”
“倏——”七彩豪光从天而降,直接带走了所有的阿斯加德人,也带走了雷神没说完的半句话。
简·福斯特在原地呆立半晌,心底有点抓狂:思念谁啊?能不能把话说完了再走啊!
向前看着地面上的彩虹桥印迹,一边跟之前几次的印迹做着对比,一边也忍不住八卦:是不是海姆达尔故意不让托尔说完话的?听希芙说他俩是兄妹,所以他是想替妹妹出气?
随着阿斯加德人的离开,神盾局基地重新恢复了平静,特工们从一连串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也陆续开始投入新的工作;比如说,不少人已经围在毁灭者爆炸的大坑边上,拿着各式仪器来回检测。
向前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瞥,指尖轻划,满坑的碎片齐齐向下沉没,在一群神盾局特工的惊呼声中沉进了地底,消失不见。而向前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抬,兜帽面朝彩虹桥印迹,一动不动。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靠近过来;“嗨!”
兜帽稍稍一偏,阴影在来人眼中微微放大了些,就让对方加倍紧张起来。
“嗯……脸蛋没有突出的特色,气质也平凡,但是身材爆炸,勉强能打个七八分。”谁都不会想到,藏在兜帽之下的男人正转着这般念头。
打招呼的是个年轻姑娘,而且向前认识,因为她的名字和斯凯的原名很像,叫黛茜;托尔来到地球的第一天晚上,就是被她开的车撞上,然后又被她的电击枪电晕拖走的。
“有事?”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兜帽下传来平静的声音。
黛茜暗中深吸了两口长气,壮起胆子问:“你是一位魔法师?”
“我们管自己叫法师,你愿意叫魔法师也无所谓。”向前有些惊讶第一个过来找他的居然不是神盾局的人,而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但是反过来想一想,或许正因为她是不相干的路人,才没有神盾局那么多小心思,反而更敢于主动接触自己;所谓无欲则刚就是用来形容此时黛茜的心理。
黛茜突然有些结巴:“我是说,我不小心听到……你说你是来自卡么……卡门太……”
“卡玛泰姬!”兜帽下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你想说什么?”
黛茜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想问的是,你的魔法可以教给别人吗,我可以学魔法吗?我从小就特别痴迷这些——吸血鬼、魔法师、猎魔人……”
急促的话声如连珠炮一般,仿佛不一口气说完就没有勇气再说似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平静的声音打断了连珠炮,“卡玛泰姬并不排斥教授魔法,实际上我们经常招收有潜力的学徒。”
“真的吗,我可以学吗?”
“学习魔法需要天分。”向前抬起手指在黛西面前一点,一团火花凭空爆裂,就像节日夜晚人们手中常见的小烟花。
“试试看。”兜帽朝火花那里偏了偏,示意对方伸出手去。
黛西的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火花,没有出现丝毫变化。
“真可惜。”向前又等着对方试了好几次却全无反应后才说,“你和魔力之间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所以呢?”
“所以,你很难感应魔力的存在,即便学习魔法,也很可能卡在入门的门槛上,空耗时间、精力却得不偿失。”
兜帽下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掐灭了黛茜的希望:“魔法不是你的道路,生命、时间都是宝贵的,你不应该把它们浪费在魔法上。”
“噢……”黛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连胸膛都垮了几分。
“你们传授魔法的时候,除了潜力就没有其他的限制吗?”旁边突然有人插话,是科尔森特工标志性的温和声音;“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
“只是好奇心有点过剩,对吗?”向前没给这位温和的特工留面子;对这类情报机构的成员来说,很多时候他们的情绪、态度都是伪装的结果,真要相信那就是白痴。
科尔森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神情:“我可以再次道歉。如你所说,我确实对你,还有你们……卡玛泰姬,对吧?我确实很好奇。”
“好奇心谁都有,你们虽然超出了必要与合理的程度,但是我可以理解。”
科尔森目光一闪:“你似乎对神盾局很了解?”
“我们对所有秘密情报机构都很了解。千百年来,试图打探卡玛泰姬的秘密组织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中国的锦衣卫、阿拉伯的阿萨辛、以及大多数承担情报任务的机构。我们很了解你们这类人的心态。”
兜帽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刻板、单调,让人听不出情绪,也很难辨别真假。
科尔森没有继续纠结对方是否了解神盾局这件事,而是继续刚才的问题:“所以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担心,对吗?卡玛泰姬会无限制地对外传授你们的魔法吗?它们的破坏力看上去很大。”
“当然也是有所限制的。”
“是吗?什么样的限制?”
“比如说,像神盾局的特工,就全体被列入我们的限制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