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转身，看着灰飞烟灭的狼人异种，放开了力量。
力量化身的铠甲消失，手中的重剑也消失，一道光芒落向旁边，显现出剑魂的身影。
这场恶战终于结束了。
回到地洞处，白烟守在躺在地上的小埋身旁。
见到江凡回来，脸庞紧皱，显得非常难过。
“对不起主人，她已经没气了。”
虽然她跟剑魂尽全力输送元气想要挽回小埋的气息。
但是，却没能挽回。
被抽走力量的小埋，已经是一具空壳。
她们……没有任何办法。
江凡再次提起了心，虽然多少猜到了这个结果。
兽血沸腾是小埋的天赋能力，跟她的生命本源联系在一起。
被蓝天抽走了这部分力量，下场……多半不会很乐观。
但亲眼看到这一情况，江凡还是感到颇受打击。
明明……
这是大橘临死前托付给自己的遗愿。
而且，自己也不希望小埋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自己……还是没办法守护好吗。
江凡握紧拳头，心有不甘。
不。
不行。
不可以。
我不认同。
不认同这一结果。
下一刻，小埋身上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
江凡心中猛地一颤，却是瞬间爆发气势，神情肃然而又神圣，散发出一股不可抵挡的威压。
剑魂和白烟被这股威压威慑，赶紧半跪在地。
这不是寻常的力量，而是……契约！
江凡唤出系统，打开契约。
快速浏览与自己定下契约的各个契约内容。
既然契约的力量是绝对的！
那么，就让自己来制定契约！
江凡快速从面前伸出手掌一划拉，抽出一张纸。
一张空白，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纸张悬浮于面前。
“以我之名书写契约。”
“小埋，所被剥夺的力量尽数回归于体内。”
“肉体重新恢复活力。灵魂，精神，意志统统回归。”
“消除所有一切的负面状态！”
“不可对其造成不可恢复伤害！”
“留下不可恢复隐患！”
“即时生效！”
江凡手指快速在纸张上书写，虽然书写的文字极为潦草。
甚至缺文断句，并没完全写上对应的文字。
不过这并不影响契约的内容。
契约内容，跟江凡强烈的心意有关，以他的意念为主。
书写的文字，要说的话，就是一种“印章”！
伴随着一声声吟唱，文字落在纸张之上。
天空风云变色，刮起了一阵大风。
周边的树木剧烈摇曳。
大风穿过树木，树木晃动，宛如人影，发出凄厉的嚎叫，令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从身后之前战斗的地方，飞来大量的猩红光芒，冲进了小埋的体内。
又从另一边，汇来大量蓝色的光芒。
一红一蓝的光芒在小埋的体内融合，本该逝去生命气息的身体，竟然渐渐有了一丝气息。
剑魂和白烟被这一幕惊住了，一脸惊讶。
情况似乎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说明自己制定的契约有用。
的确可以通过契约的方式，挽救小埋。
但是，江凡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力量在不断流逝。
不对，不仅仅是力量，连脑海存储的灵气，也在飞速流逝。
是自身拥有的一切存在，都在流逝。
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功生成出这份契约。
不过，这还不够。
“那么，代价呢？”
江凡仿佛感知到了这个声音。
如果不确定代价，这份契约是不可能成功生成的。
小埋现在的恢复，也会瞬间失败。
并且她的气息一旦彻底流失，就再也没办法挽回。
江凡不断释放自身力量维持契约的同时，一边飞速思考着代价。
剑魂和白烟二人惊讶于江凡的能力，但也都看出来了他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似乎还不能完成这份契约。
但是，他们两人也完全帮不上忙。
这东西，又不是提供力量就能成功的事。
这是一种，规则！
是只有主人能够操控的东西。
她们无权干涉。
江凡空中停滞的手指迟疑了几秒后，立刻再次在纸张上龙飞凤舞了起来，沉声道。
“献祭蓝天所有的一切！”
蓝天的状态有点奇怪。
他是因为力量失控，又被小埋力量影响，开始异种化，也彻底变成了异种。
江凡这里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他消灭的是狼人异种。
虽然狼人异种是蓝天这个个体转变的。
但，从另一层面上来说，也可以剥夺出蓝天的身份。
江凡消灭狼人异种是既定的事实。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但是，蓝天却可以。
因为他是一种模糊的事实。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比是“薛定谔的猫”。
所以这里江凡作为拟定契约的掌控者，认为蓝天死了，就是死了，但认为他没死，那就可以没死。
他能够干涉“模糊的事实”。
但又根据契约规则，不可强制献祭他人完成契约。
不然，江凡遇到难对付的敌手，直接将对方献祭就行。
这是不行的。
被献祭的一方，只要有一个“不”的念头，江凡便会遭受契约反噬，神魂俱灭！
所以是万万不可献祭对方。
但是，这里江凡却直接献祭蓝天。
那是因为，蓝天变成了狼人异种。
而狼人异种又被江凡彻底消灭。
但是……
江凡却剥夺出了蓝天的身份。
因此被剥出的“蓝天”，就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虚无存在！不可能会反抗。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身份，一个代号。
而江凡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身份。
将契约的代价，全部转交给这个身份！
让这个身份来承担！
小埋是因为蓝天而死，大橘更是因为他而死！
那么，让这个身份来承担代价，也是应当！
写完最后一笔。
契约之纸剧烈颤抖，仿佛是在验证其中的内容。
江凡不敢大意，神情保持着最高严肃。
虽然他认为自己是通过取巧的方式支付代价，但具体能不能成功，还是一码事。
不过好在很快，契约之纸从下开始燃起一团火焰，吞噬了契约之纸。
并且，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小埋的契约。
【契约者：小埋】
【所会招式：兽血沸腾】
【修为等级：30】
【修为反馈：兽神化】
【授业返回：兽神化】
【契约等级：6s级】
【契约奖励：暗雷兽】
看到这份内容，江凡松了口气。
“契约……成功了。”
一红一蓝的能量全部涌入小埋体内。
慢慢的，风势变小，摇曳的树木停了下来，阴沉的天空，也渐渐散开，恢复正常。
异象，彻底消失。
江凡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后退半步重新站稳。
剑魂二人惊讶连连，纷纷被主人的这番行动震惊。
这是一种，超出她们认知，她们理解的东西。
但好像，成功了。
心中对主人也愈发的敬佩和景仰。
这时白烟上前查看小埋的情况。
但忽然，平躺着的小埋动了起来，像小猫一样，侧身蜷缩在了一起，闭着眼，一脸悲伤，泪水不停滑落。
通过契约，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知道了大橘……也不在了。
那个敌人，被朋友消灭。
但，她也不会觉得有一丝开心。
因为，大橘和小智，永远的离开她了。
小埋此刻，非常难过。
白烟停了下来，没有去嘭她，而是扭头看向江凡。
江凡走上前，抱起了小埋。
看着怀中的人影。
小埋是异种，异种比人类的年龄更久，但身体发育也更慢。
按照人类的年龄来估算，小埋应该有几十岁了。
但是，她的身体，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而且异种生性单纯，小埋更加单纯，她的精神年龄，也是七八岁。
所以，她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
接连遭受这番变故，失去了两位重要的同伴，肯定非常难过。
江凡感到一阵唏嘘，抱着她开始往城内飞去。
看到江凡几人回来，朱熏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让开。
大橘的遗体她没有动，只是在身上盖了一层被子。
而且旁边还有一具小遗体。
朱熏也派人把小智的遗体搬到了这里。
“大橘！”
感受到大橘的气味，江凡怀中的小埋挣扎出去，跑到了大橘面前。
掀开被子，看着大橘苍白早已失去气息的脸庞，悲伤再也无法抑制，痛哭了出来。
“大橘……”
“你明明刚刚还在身边……”
“跟小埋说话……”
“呜呜……”
“不要，小埋不要……你醒醒，你起来……”
“小埋听你话，再也不跑出去，不跑去森林了。”
“呜呜……”
“大橘……小埋会乖的……”
不过不管她再怎么呼喊，大橘都不会有反应。
江凡情绪也变得低沉起来。
大橘的气息早已不存在，他没办法用拯救小埋的方式，救回她。
而且，也没有相应的代价。
如果说救一个人的代价，就是必须献祭一个人，而这个人的价值，必须与其相当。
那么，自己又能去献祭谁呢？
剑魂？白烟？亦或者……自己？
不，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大橘的气息尚在，江凡也没办法这样做。
“小埋……”
看着小埋痛哭流涕，白烟有些不忍。
作为雾中妖，她生性也很单纯，而且也不是初次见到小埋，很容易被她的情绪影响。
想要上前安慰。
不过被江凡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主人……”白烟偏头疑惑看去。
江凡摇摇头：“让她哭吧，眼泪就是用来掉的。”
“这个时候不哭，又什么时候哭。”
白烟不太懂，但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停在原地。
想到什么，自言自语般说道。
“看到小埋这样难过，我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跟我这个样子，有关的事情。”
“她好像……也很难过，但是……没有眼泪。”
江凡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
前方，小埋揭开另一个被子，看着同样熟悉，失去生命的同伴的脸，不停哽咽。
听见这道痛苦不已的声音，朱熏也感到难受。
就算是异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跟人类无异。
小埋是哭的没有力气了，才停止了哭泣，倒在一旁。
白烟将她抱起。又释放出两团白雾包裹住地上的两具尸体。
江凡对着朱熏说道：“感谢你的帮助。”
“我没做什么。”朱熏客气的摇摇头，如同当初见到她时的那样，雍容华贵。
江凡认为她只是被蓝天当做工具利用，本身并没有什么坏点。
调查森林，散播言论，袭击大橘等等事件，都是蓝天所为。
所以江凡并不会迁怒与她。
“那么，告退。”
蓝天这个拍卖场的老板已亡，至于拍卖场怎么样，也不关江凡的事。
“江大人。”
朱熏赶紧叫住了江凡，递出手中的一个储物袋。
“这是蓝天从森林里取到的东西。”
江凡微微一愣，看着她手中的储物袋。
这是蓝天拿走的地洞中的宝贝。
其实，就算她不拿出来，江凡也不会威胁她交出来之类的。
就算她自己私藏，也无所谓。
但没想到，她会主动拿出来。
既然如此，江凡也不可能不收。
因为，这是大橘守护的东西。
江凡伸手接过，临走前说道：“我在黑水城音乐阁，有事可以来找我。”
毕竟人家主动交出东西，而且也实在是没有可恨的地方。
就这么走了，感觉自己反而不会为人处世。
因此，江凡便留下这句话。
朱熏低头弯腰，微微鞠了一躬。
朱熏不是蠢货，江凡能顺利回来，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拍卖场失去了原主人，但不代表就要结束，接下来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而江凡的这句话，就是最大的依靠。
有江凡这句话，就足够了。
而且，她真的很，感谢江凡。
如果可以，她愿意跟随在江凡身边，对他百依百顺。
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接近那个位置。
朱熏站起身，看着跟在江凡身边的两道身影。
江凡走过，两旁的护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当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男人，杀了他们的老爷。
不过，那又怎样呢。
为了提老爷报仇，而上前送死吗？
一个月六百块，拼什么命啊！
当然这只是玩笑。
弱肉强食是刻进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再者就是，他们并没从江凡身上感受到威胁自己的气息。
因此。
有人放下了武器，紧接着更多人放下。
原本他们目睹了江凡和蓝天的战斗，他们就已经没有了战斗之心。
此时拿起武器，只是看到江凡回来，下意识想要自保的行为。
但发现江凡没有对他们下手的行为，也都放下。
这时，眼前出现一个不陌生的身影。
见到她，白烟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而红叶，不敢看江凡。
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蓝天已经不在，她没有了依靠的存在，现在不放下脸面求饶，难道等着对方找上来等死吗。
因此，红叶战战兢兢的出现在江凡面前。
不过还未开口，便传来江凡波澜不惊的声音。
“别在意，我对你没有兴趣。”
说完，江凡从她身旁走过。
江凡不会对一个小虫子在意，那太累了。
而且，江凡现在也的确感到累了。
听到这么说，红叶也长呼出口气，名算是保住了，不过看向前面一脸严肃的朱熏，心中再次一紧。
她的下场不在江凡这。
而在朱熏那里。
逃婚三人组一言不发，赶紧跟在江凡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