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算到了腾仙的想法，于是果断地道：“对方既然主动邀请你赴宴，肯定是要去的。”
柳霜有些忐忑，道：“但我还不确定腾仙在晚宴上准备了什么，若是贸然前去，结果很难预料。”
张凡不屑地道：“区区一个马浩财，终究是个凡夫俗子，只是被普通人神话了而已。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能整出什么花活。”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张凡顺手拿起了话筒，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柳总，我让我秘书邀请你，分量还不够？还要我亲自邀请你？”
“你是谁。”张凡淡淡道。
“嗯？”电话里的男人有些诧异，“你不是柳霜？”
“我是张凡。”张凡道。
男人呵呵一笑，道：“哦？张凡也一样，我是马浩财。”
张凡语重心长地道：“哟，马总，没想到你这么老牌的商界大佬，还亲自打电话过来啊。”
马浩财傲然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大佬，就也该明白，我邀请你们赴宴，是你们的荣耀。”
张凡嗤笑道：“你还真以为我在夸你啊？阴阳怪气都听不懂？”
马浩财一下子怒了，道：“年轻人，不要光口舌之快，今夜的晚宴，你敢来吗？刚才我的秘书联系了柳霜，她说不确定。她是个女人，优柔寡断就算了。你是个男人，可不会也说不确定吧？”
张凡不屑地道：“马浩财，在我面前用激将法就不必了，你放心好了，免费蹭饭的机会，我从来不会错过。”
“好，好！”马浩财朗声道，“不愧是年轻人，年轻气盛，我喜欢。只可惜，太气盛的人，往往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直接挂了。
马浩财的脸都绿了。
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谁敢挂他电话？
真是不识好歹！
今日的晚宴，定然要狠狠敲打一下张凡和柳霜，让霜云游戏在行业内永远无法抬头。
…………
张凡挂了电话后，问柳霜道：“晚宴的时间和地点定了吧？”
柳霜道：“晚上8点，在一艘邮轮上，听说是马浩财刚买的私人游轮。这次晚宴，也是他以个人名义组织的，邀请了不少商界，尤其是互联网行业的顶流。”
“刚买的私人邮轮？”张凡感叹道，“可惜了啊……”
“什么？”柳霜没太听清。
张凡道：“没事，我们先出去逛逛，然后出发吧。哦对了，外面的员工们在加班干啥呢？要不然他们也下班了吧。”
柳霜解释道：“这几天网上出现了很多关于霜云游戏的负面消息，很多水军在抹黑公司，游戏服务器经常遭到恶意攻击，各大论坛上还有许多子虚乌有的黑料，甚至，网上有些狗仔想攻击我个人……为了这些麻烦事，公关部的同事每天都很忙。”
“腾仙集团的手段？”张凡问道。
柳霜道：“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大概率是腾仙发起的舆论战。他们这么做，是在给我下马威呢。腾仙的体量太大了，如果一直这么玩阴的，霜云确实不能一直招架下去，总会被搞臭的。好在，目前我们公司的口碑很好，玩家和网友们暂时没受影响。”
张凡冷笑道：“不想着好好经营公司，净搞些歪门邪道。既然对方都给你下马威了，待会儿的晚宴上，我可就不讲礼貌了……”
舆论战的事，张凡并没有去操心。
霜云游戏现在也不是个小公司了，背后也有不少投资人站台，公司本身也是有战斗力，张凡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至于马浩财的私人晚宴，他是要亲自去的。
毕竟马浩财组了这么大的局，请了这么多业内名流，想要当着大家的面立威。
马浩财可以立威，张凡自然也可以。
你组的局很好，但马上就是我的了。
…………
东海市的一处海岸线附近，一艘巨大的邮轮飘在海面上。
邮轮很崭新，上面灯火通明，远远看去，仿佛连灯光都是奢靡的。
张凡和柳霜登船后，邮轮就缓缓驶向了海面深处。
似乎，他俩是最后一批客人了。
“两位是张凡先生和柳霜女士吧？领导特意让我们牢牢记住二位的照片，免得认错人了呢。”
一楼入口处，几名保安语气恭敬地道。
张凡微微点头，心想，这马浩财这么叮嘱保安，是怕我不来吗，呵。
“其他贵宾都到了，两位里面请。”其中一个保安主动带路。
不一会儿，就到了邮轮的顶层。
顶层大厅，四面玻璃，视野极好。
大厅里摆满了豪华的座椅和餐桌，不少穿着光鲜的男女，在来回走动，互相聊着什么。
大厅正中，还设有舞台，此时上面正有舞者在跳舞。
舞台上方，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关于成立互联网行业商会的探讨。
张凡呵呵一笑，道：“不是说私人晚宴吗，还搞了个商会探讨呢。”
“看来，这马浩财别有用心啊。”柳霜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她这个圈层的人，多少会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最近一两年，马浩财就有意成立互联网行业的商会。
但由于互联网行业竞争激烈，大佬云集，最头部的几个大佬谁都不服谁，所以很难形成一个能服众的商会。
如今，马浩财以私人晚宴为由，邀请了业内名流过来，表面上是联络感情、扩充人际圈，实则是想旧事重提，趁机把“成立商会”这件事给办了。
若是在这里成立了商会，马浩财理所当然就是商会会长了，自身地位也能进一步提升。
横幅上写的是“探讨”，意思是说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能不能成立商会。
可实际上，马浩财应该是要给众人施压，强行把商会给办成了，不然不会特意搞了个所谓的晚宴。
柳霜可以预料得到，今日晚宴上的来客，要么就赞同成立商会，并且支持马浩财为会长；要么，就拒绝加入商会，这部分人，也就没资格再和马浩财当朋友了，甚至会成为敌人。
“两位是刚来的？”
这时，几个客人主动上前，找张凡和柳霜打招呼。
今天来这里的都是业内的名流，本来不认识的人，都像互相认识一下，增加人脉。
这几位也不例外，他们见张凡和柳霜很年轻，而且面生，所以面带笑容地来交朋友了。
张凡点了点头，客气地回了一句：“幸会幸会。”
“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呢。”其中一人问道。
“张凡，柳霜。”张凡道。
话音一落，几位客人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他们确实没见过张凡和柳霜，但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更重要的是，今天来这里的人，大多跟腾仙集团关系不错，或是马腾云的私人好友。
所以，他们更清楚，张凡、柳霜和腾仙集团的恩怨。
说句不好听的，张、柳是马浩财现阶段最不爽的人。马浩财邀请张、柳二人，绝对不是来当普通客人的。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尴尬一笑，道：“原来是张总、柳总，久闻大名，啊哈哈……”
说完这话，几人就纷纷借故溜了，也是没打算继续跟张凡“结交”，连联系方式都没要。
马总的敌人，他们可不敢结交，万一被马总看到了就不好了。
万一，马总以为他们跟张凡关系好，那就更完蛋了。
这几人走后，很快把张凡、柳霜到场的消息散了出去。
一双双眼睛纷纷看了过来，有人诧异，有人敬畏，有人疑惑……
总之，没人再想上前来打招呼了，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张凡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不免感叹道：“这些人也都是自己当老板的，一个个胆识这么小，真不知道是怎么混的。”
他倒不是生气，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是觉得好笑。
柳霜略显无奈，道：“腾仙集团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还是太高了，完全是不可撼动的。我们跟马浩财为敌，难免被人视为瘟神。”
张凡笑了笑，道：“如果有一天，马浩财倒了，他们恐怕也是给马浩财补刀最恨的一批人吧？”
“也许吧，谁知道呢。”柳霜不置可否。
就在众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张凡，或是表现得唯恐避之不及时，人群中却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呼声。
“张、张凡兄弟？”
喊话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哥，看起来二十多岁，不到三十。
张凡寻声看去，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哎呀，是我啊，我，陈旦浩！”那人快步走了过来，道，“就是上次在，在地下黑……哎，就是在那个地方，我们见过的啊。”
他说话的时候有所顾忌，不停比划着手势。
张凡恍然，道：“陈旦浩啊，我记起来了。”
不久前在龙组抓捕间谍的行动中，张凡为了救李长空，深入了地下黑拳场。
当时在观众席，他和一个青年聊了聊，就是陈旦浩。这家伙是个纨绔公子，但性格还不错，说话也挺好玩的，所以张凡记住了他。
后来场地被连窝端了，所有观众都被驱逐，并且要求禁止传播里面的任何信息。陈旦浩也是跟着人群一起撤了，张凡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此人一次。
陈旦浩被叫出名字，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您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
“你们认识？”柳霜疑惑地道。
陈旦浩不敢说，只是看了看张凡。
张凡笑了笑，道：“有过一面之缘。”
陈旦浩一脸谄媚地：“没错，没错，我和张……张总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我就被他的人格魅力和个人能力折服了。”
他长这么大，连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客气、敬畏过。
在黑拳场馆的那次事件中，不但出了人命，地下组织都被连根拔起，老大也被拿下了，中途还动了大量枪支，结果张凡跟没事人一样。
虽然陈旦浩不知道张凡做了什么，但他能确定两条信息。
第一，张凡的实力深不可测，超乎了普通人的认知，连枪械都难以限制他。
第二，张凡一定拥有某种官方背景，而且是十分特殊的、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背景，不然没资格处理这种事，更不可能轻轻松松把一切消息封锁掉。
陈旦浩是个富二代，今天是跟父亲来长见识的。
他贪玩、他纨绔，但他不傻！
他既然知道了这两点推测，怎能不对张凡敬重至极？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巴不得叫张凡一声张哥、张首长呢。
那天在黑拳场馆的所见所闻，他不能外泄，只能烂在心里，也就只能随大流，叫一声张总或张少了。
陈旦浩如此主动而卑微地找张凡打招呼，这般举动，不免引得其他宾客感到十分诧异，纷纷交头接耳。
“那是谁家的公子啊，怎么还凑到张凡面前了？”
“他不知道张凡跟马总有仇吗，不怕被牵连？”
“年幼无知啊，一点都不懂得站队的艺术。”
“那陈旦浩我记得，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我估计他是张凡的狐朋狗友吧。为了所谓的友情，完全不怕引起马总的不满。”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冲了过来，大骂道：“臭小子，你在干什么东西呢？”
“爸。”陈旦浩叫了一声。
这男人叫陈志，正是他的父亲，自己开了个规模不小的公司，在互联网行业也算是叫得上名的了。
陈志眼看儿子的举动，被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
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儿子。
那张凡人人敬而远之，你不躲就算了，竟还主动跑过去结交？
老子还想趁着这次晚宴，好好跟马浩财马总拉近一下关系呢，你这是担心马总不讨厌我吗？！
“爸，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陈旦浩看向父亲，一脸关切。
陈志气的不轻，呵斥道：“我带你来参加晚宴，是想让你见见世面，多结交一点有用的贵人，不是让你给我添乱的。”
陈旦浩脸色一正，道：“爸，我知道啊，所以我来找张总叙旧啊，他就是我眼里最大的贵人了。”
陈志差点背过气去：“他是贵人？开什么玩笑，你离他远点！等下马总出来了，千万不许表现出任何跟张凡认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