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哭笑不得，道：“万一我真的噶了，那可真是要辛苦你帮忙传递死讯了。”
程思思拍了拍张凡的肩膀，道：“没事，我还是相信你的，幻影虽强，但它是根据你进入那一瞬间的实力而营造出来的，只要你在战斗中不断突破，超越过去的自己，还是很有机会赢的。不要辜负了你的天赋，加油哦。”
张凡点点头，道：“我怎么进去？”
“我会控制镜花水月的开合，你要把手放在镜面上，然后一点点深进去，同时彻底放松心神，抛弃一切杂念，想象着自己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然后，法宝会自动把你吸收进去。”
“好的，明白。”
张凡也不犹豫，直接把手朝着镜面放了过去。既然决定的事，没必要再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程思思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也是在捏着某种玄奥的手印。
张凡忽然觉得，镜面变成了水面一样，手掌竟是真的塞了进去。
他按照程思思的要求，气沉丹田，放松精神……
镜面上，似乎产生了一种吸引力，正将他拉到另一个空间。
当他彻底放松精神，完全不关注外物之后，整个人嗖的一下在原地消失了，化作一道青光，被倾向扯进了镜子中里。
下一秒，张凡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里。
这里只有光秃秃的地面，没有植物，连石头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一望无际。
很快，在他面前几十米的位置，忽然出现一阵奇怪的能量波动，然后形成了一团黑影。
这幻影迅速变化、成长，竟是变成了一个人类的形状。
张凡定睛一看，不禁惊呼道：“真帅。”
他知道，这就是程思思所说的幻影了，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愧是照着自己复制的。
准确来说，是先复制，再强化。
这幻影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境一层，只是站在那里，都给张凡极大的压迫感。
张凡二话不说，先试探性地隔空打出一道灵力匹练，精准地轰向幻影。
砰！
灵力匹练炸裂，幻影毫发无伤。
金丹境，可不仅仅是表面等级高，本身的防御力，也远超筑基九层。
张凡在感受到压力的同时，还有些兴奋：“开干吧，今天咱俩只能活一个。”
嗖！
对面的幻影，竟是忽然发难，一掌拍向了张凡。
张凡精神紧绷，向后狂撤……
幸好这个空间足够庞大，很有施展空间。
但这也意味着，他永远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
外面的世界。
程思思看了看铜镜，喃喃道：“你一定不会死的吧？你要是死了，二师姐不会跟我断绝关系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后悔。
万一张凡真的死在水月空间里，连尸体都不存在。
张凡对她这么好，她吃的、住的，都是张凡的……
“你可千万要争气啊，自己主动要进去的，如果不能活着出来，那可太丢人了。毕竟你是二师姐看上的男人，连我都有点佩服你的天赋……死掉的天才，就不是天才了。”程思思暗暗道。
虽然她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很忐忑，小手攥着镜子，坐在客厅里默默发呆，也不玩手机和看电视了，就这么默默等着，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十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一个小时后，镜子还没有任何动静。
程思思虽然是镜子的主人，但也只是能允许张凡进入而已，并不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有幻影消失，张凡才会自动被弹出来。
一个小时都没出来，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继续坚持。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拂过一抹清风。
一道俏丽苗条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飞了进来，站在了阳台上。
来者默默扫视一眼房间里的事物，一双水灵的眼睛中，隐隐有些怀念，有些怅然。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程思思身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啊？二师姐？！”程思思惊呼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眼前之人，竟是她的二师姐，韩小月！
她特意跑到东海市找韩小月，不但没找到，还住了好多天桥洞，没想到二师姐却自己出现了。
韩小月看向程思思手中之物，脸色微变，道：“这……是镜花水月？”
程思思赶紧把镜子背在身后，道：“啊？哪有，什么镜花水月，这就是普通的镜子。”
“世俗都市中，谁还用这种镜子？”韩小月身形一掠，到了程思思旁边。
程思思惊道：“二师姐，你恢复了？”
她记得清楚，二师姐离开宗门之时，修为大损，实际战斗力只相当于筑基境，此时明显是恢复了很多，不然不能这么轻易来到她身边。
韩小月脸色严肃地道：“大师姐帮了我一下，现在我大概是巅峰期的七八成吧，总之这不重要。倒是镜花水月，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我……”程思思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我……问师父要的。”
韩小月一脸无奈地道：“小师妹，你应该知道自己很不擅长撒谎吧？”
程思思一跺脚，道：“哎呀，是我出门前，顺便拿的。”
“顺便拿的？”韩小月哭笑不得，“师父知道吗？”
程思思吐了吐舌头，道：“拿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应该知道了。二师姐，你不会去跟师父告状吧？”
韩小月默默想了一下，小师妹虽然修为不俗，可在师父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
镜花水月不管是她拿的，还是偷的，应该都是师父默许的。
不然，师父不可能不知道，也不会放她带着镜花水月离开门派。
退一步说，如果师父现在想取回镜花水月，早就主动找来了。
“算了，师父既然没什么表示，就先放你那吧，但镜花水月极为珍贵，那是门派的镇派之宝，千万要保管好。”韩小月认真地道。
“那必须的，我肯定会保管得好好的。”程思思信誓旦旦地道。
“保管好，还把东西一直放在手里显摆？没事还是少拿出来。”韩小月道。
程思思脱口而出，道：“这不是张凡刚进去嘛，我还没来及收起来。”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捂助嘴巴。
“什么？张凡进去了？”韩小月花容失色。
她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偷溜回东海市，就是为了见张凡一面。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可没想到，张凡竟然进了镜花水月空间中。
镜花水月的能力，她是知道的。
进这里面，等于是在赌命，而且几乎都赌输了。
就算是天才，也是输多赢少。
毕竟，敢进去镜花水月的人，谁不是天赋优秀、信心强大？
没天赋、没自信的人，压根不会进去。
“你怎么能让他进去呢，他的修炼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何必走这条路？”韩小月焦急地道。
程思思赶紧解释道：“镜花水月的能力，我详详细细地跟他说了，他自己选择了进去。”
韩小月陷入了沉默。
她很了解张凡，张凡做出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越能激起张凡的胜负心。
只是，此时她多少有种无力感。
因为她明知道张凡正在经历着一场生死之战，每一分、每一秒都面临着危机，可她却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更帮不到张凡。
程思思小脸认真地道：“还有，二师姐，你相信他吗？虽然这是一次豪赌，虽然理智告诉我，进入者输多赢少，可我的直觉、我的感性告诉我，他能赢……”
韩小月深呼吸两口，道：“我相信。”
“那我们就等着他吧。”程思思道。
韩小月却是脸色一垮，道：“但我不想让她见到我……”
“你回来不是为了见他吗？”程思思不解。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韩小月似乎是不打算多解释。
程思思嘟囔道：“二师姐，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韩小月忽然沉默了，神色不太自然。
程思思嬉皮笑脸地道：“他也喜欢你。”
“好你个思思，现在都敢拿师姐开涮了？”韩小月佯怒道。
程思思缩了缩小脑袋，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虽然看起来是小孩，虽然在俗事上不太聪明，但也不傻……我说没说中，二师姐自己应该知道。”
韩小月脸色微微涨红，却是没有反驳。
若是几个月前有人这么说，她只会觉得神经。
我堂堂九尾妖狐最正统的血脉，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人类男子？
我跟张凡认识，最开始只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天赋，想好好培养他，为天机派添砖加瓦。完全是功利性的目的！
喜欢他？
哼哼！
修炼不好玩吗？
变强不快乐吗？
努力成仙才是修行者的终极目标，谈情说爱只会影响本狐妖的道心。
甚至，韩小月从前压根不知道喜欢是何物。
但自从她被苏冰蓝强行带在，离开东海市这么久，她似乎渐渐懂了。
从前，她没遇到张凡，想到最多的是师父、是门派。
可如今，她脑中总是时不时出现张凡的模样，还有和张凡一起生活的点滴。
她渐渐明白了，原来自己跟张凡在一起时是如此欢喜，原来自己吃过醋，原来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就把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张凡……
也许大师姐早看破了这点，才把她带走，免得她越陷越深。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惜瞒着苏冰蓝，偷偷回到东海市。
她想再看看，张凡有没有好好修炼，好好生活……
所以，她终究是没和程思思争辩什么，就这么默默看着镜子。
二女安静了好一会儿，程思思打破了平静，道：“二师姐，你别太担心他，他一定能出来的，我跟你说说我怎么被他捡到的吧……”
“好。”韩小月轻轻点头。
“……当时那个男人还骗我一个月能赚好多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要卖身……张凡把他痛打一顿，没想到他竟是二师姐的朋友……”
程思思娓娓而谈，韩小月终于是笑了出来：“很符合他的风格。”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呗？有时候觉得命运真是神奇，能把完全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程思思好奇地从。
韩小月露出回忆之色，道：“我跟他刚好租了一套房子，那天晚上，我修炼出了问题……”
“好嘛，他居然没被你的泄出的灵力撑死，果然不一般。”程思思听得很投入，不时感叹道。
“他这个人其实挺好，从来没趁人之危。换做一般男人，跟一个女生同住一个屋檐下，未必能像他这样。”韩小月又道。
“确实，他这个人身上有股子邪气，做事有灵活的底线，完全不像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板正得让我恶心。不过，在一些方面，他又特别有底线，比名门正派之人更正直、可信。也许，他尊重的并不是‘公认的规则和道德’，而是他内心独有的一套为人准则。”程思思说道。
韩小月点点头，道：“遵守自己的准则？这个评价很有意思……哎呀，别夸他了，他这个人很多缺点的，经常贱贱的，很狡猾，心机很深，还很花心……有时还特别狠辣，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
程思思看着韩小月的不时变化的表情，不禁抿嘴偷笑，小声道：“二师姐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们俩可真好嗑。”
韩小月表情一僵，道：“你最近看了不少电视剧吧？”
程思思吐了吐舌头，道：“哎呀，我没什么事干，当然就是看看电视剧，玩玩手机了，多少学会了些世俗人的知识。其实我更期待，大师姐能找个道侣，让我也嗑一下。”
提及此，二女却忽然有种莫名的寒意，齐声道：“可不敢乱说，赶紧打住……”
就在这时，程思思手上的铜镜忽然微微颤动了起来，镜面上的波动无比剧烈，还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金光。
“他成功了？！二师姐，这家伙没辜负我们的信任啊。”程思思眼神一亮。
可扭头一看，却发现韩小月消失了。
程思思小声嘀咕道：“奇怪，明明想见他，却不敢在他面前出现，男女之事，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