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老夫人心底充满了紧张的感觉,她紧紧地死死地盯着苏月溪,深怕从苏月溪的嘴里蹦出什么她所不爱听的话。
她用力的攥住了手掌心,非常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心脏揪成了团子,要不是憋着一口气在,她觉得她随时回瘫软在地。
苏月溪又有什么错呢,她凭什么阻止人家苏月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珩儿的傻又不是苏月溪造成的,她完全有理由可以离开这个傻子的身边。
真个珩王府都没有道德绑架苏月溪的资格,而她之前之所以极力的挽留她,不就是为了这一家三口,说是为了顾珩也好,最主要的是为了小团子,小团子还小,她还只是一个三观都还没建立完全的孩童,她不想小小的孩童从小就失去快乐,从小就失去了娘亲的陪伴,从小就失去了母爱。
之前苏月溪发疯,对小团子没有一点母爱,每次看到小团子就像是在看到了陌生人一样。
甚至在很早以前。
她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寒冬腊月之际,第二天是苏月溪的生辰之日。
前一个晚上,小团子亲手为苏月溪雕刻了一个木头人,原型就是苏月溪,小团子为了雕刻,整整学习了好几个月,每每都将小手划破,她多次劝阻小团子就这样放弃吧。
若是实在想送的话,也可以找个在皇城之中比较闻名的雕刻家,雕刻一个完美无瑕的苏月溪来。
可小团子坚持说不要,她说只有自己努力完成出来的作品,才是最有心意的。
小团子紧赶慢赶,在凌晨快到苏月溪生辰之日时,终于将木头人雕刻了出来。
小团子将木头人装进了精致的盒子之中,捧着心爱之物,踏着皑皑白雪,开开心心的去找苏月溪。
可却被当年的一个丫鬟拦在了房门外头,理由是王妃已经睡下,懒得在起来。
其实那个时候,因为苏月溪经常性的发疯,所以根本就不会早睡。
甚至她当时还看到苏月溪卧房还亮着明晃晃的烛火,烛火透过窗户在摇曳,她听到苏月溪这种拙劣的话语,气的当时就要带人冲进房间里把她揪出来。
可当时却被小团子拦住了。
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小团子抬起那张被冻的雪白的精致小脸,脸上露出了一个体贴的笑颜,懂事的为苏月溪辩解道:“姑奶奶,娘亲的房间里虽然还亮着灯,但娘亲一定是睡着了,只是娘亲怕黑罢了,既然娘亲怕黑的话,那宝宝就在外面陪陪娘亲吧。”
当时雪老夫人就为小团子的贴心懂事心疼的要命,越发的觉得苏月溪就是狼心狗肺。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啊,在这大雪风飞,能把人冻成冰雕的夜晚,却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拒之门外,这人到底还有没有心啊?
后来不光是她,还有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在劝说小团子回去,东西明早起来在送也是一样的。
甚至她都差点命人将小团子给抱走了,可小团子却哭的凄厉。
那种让人揪心的痛,痛的她撕心裂肺。
无法,她便只能留下来一起陪小团子等着。
小团子说了,“娘亲的生辰之时已经到了,我只有第一时间送到娘亲的手里才算是诚意。”
一如她为苏月溪亲手雕刻的木头人一样。
那一晚上,苏月溪明明没有睡觉,可也从未出来过,任由小团子冻的晕倒过去,她才吓得哭着命人抱走了小团子。
她当时身体还不错,都吃不消,第二日就感染上了严重的风寒。
更遑论是小小的奶团子,一连病了一个月,差点去了半条命。
那抱走小团子之后,那亲手雕刻,对小团子来说充满诚意充满爱意的木头人,也不小心掉在了雪堆里。
当时众人只关心小团子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一个死物。
可小团子一醒来,就虚弱的要找木头人,哭着不肯睡觉。
无法。
雪老夫人只能命人冒着大雪在院子里找寻,找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苏月溪终于起来了。
这时候的苏月溪才告诉众人,那个对她来说丑陋的木头人,她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了。
因为她觉得实在太丑了,所以她命丫鬟捡起来之后,随时就丢去了后厨,被烧毁了。
当时雪老妇人气急攻心,直接气昏了过去,浑浑噩噩的了大半个月才清醒过来。
当时的珩王府,可以说是一团马乱。
而那时候的顾珩,因为身体不适,早就呗送去了别院疗养。
你可以不喜欢小团子做的东西,可以嫌弃小团子做的东西,你甚至可以直接丢掉,可为什么要将小团子花了那么多心血,对小团子来说就是珍宝的东西,丢进火里烧毁。
等小团子清醒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明明脸色惨白的要命,可还是懂事的扬起小嘴角说道:“没关系的,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不够讨娘亲喜欢,所以娘亲才会丢掉,等下一次我学艺精通了之后,在做个更好的,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所有人都哭了。
小郡主这孩子这么好,王妃怎么忍心伤害她的呢?
所以越是这样,雪老夫人便越是要将苏月溪拼命地留着珩王府里。
因为她知道深爱着苏月溪的小团子,一旦失去了苏月溪这个娘亲,一定会崩溃的。
一旦小团子崩溃了,那她的一生就要全都被毁灭了。
苏月溪可以不爱孩子,不关心孩子,可以对孩子不闻不问,可以讨厌珩王府的任何一人,可以憎恨所有事,但就是觉得不能离开珩王府里。
只是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从前的苏月溪想法不多,虽然蛮不讲理,但是她可以对她好,以任何方式来讲她留下。
但是现在不行了。
现在的苏月溪绝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她是个有思想的人。
若是她想走的话,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想到这个,雪老夫人的心揪的更紧了,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住,好像要从胸口掏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