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云把大箱子亲自送回了黎王府,交代管家,“这是夫人的嫁妆,记得放在王爷的私库。”
老管家是军中退役下来的老人,瞎了一只眼,因无儿无女,便做了黎王府的管家。
“速云啊,咱王爷当真成亲了?”老管家眼中满是激动和惊喜,就差老泪纵横了。
速云被抓的手有点疼。
“管家,你别惊动,王爷只是成亲而已,离洞房还远着呢。”速云感叹。
老管家傻眼了,“王爷他……当真有隐疾?”
郎雲昭离开京城回柳树村时,已经二十一了。
别人像他这个年纪最差也是一个孩子的爹了。
那成亲早的,两三个孩子也是有的,最大的孩子都能有四五岁了。
加之他又不近女色,京城权贵中就开始流传着他好南风,甚至身有隐疾都出来了。
老管家以前没当回事,现在忽然觉得可能是真的。
速云深吸一口气,“管家,您老怎么也听信了那些谣言!”
老管家嘿嘿一笑,“我……我那是下意识的反应,你可别告诉王爷。”
“王妃是在热孝中嫁给王爷的,她要守孝三年才能和王爷洞房。”速云解释完,便挥了挥手。
老管家伸手要抓人,奈何动作慢了一步,“那王爷和王妃何时回京啊?”
已经走远的速云回头看他一眼,龇牙道:“您老只管看好王府,主子们回来是迟早的事。”
话是这样说,可速云心里也没底。
就主子在乎夫人的那股热乎劲儿,只要夫人不发话回京,只怕陛下的圣旨也叫不动主子。
被人惦记的郎雲昭和钱海盈,此时正带着祭品去扫墓。
是的,清明时节到了。
钱海盈虽然不是钱家勤和秦氏的亲闺女,可也占了人家的身体不是。
“阿娘,今日十二了,再过两天哥哥就要会试了,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哥哥顺顺利利的。”钱海盈一边上香,一边念叨。
郎雲昭在摆贡品,眸光一直含笑看着她。
回过头的钱海盈就对上了他宠溺的眼神,脸莫名的红了,“那个,你也拜拜阿娘吧。”
“好。”郎雲昭接过她手里的香,跪拜三下便把香插在了墓碑两侧。
瞧见她安静的在拜隔壁的岳父,含笑问道:“你怎么不交代岳父保护旭安呢?”
“阿娘会交代的。”实则是钱海盈不想和这便宜爹说话。
他活着都没有好好的护着自己的妻女,还指望他死后保佑他们?
郎雲昭揉了揉她的小手,“清明后是不是要插秧了?”
“嗯,咱们有的忙。”钱海盈靠着郎雲昭的肩头,等香燃的只剩三分之一了,便烧纸、放鞭炮。
二人携手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同来扫墓的村长一家。
“村长,您家今日也扫墓啊?”钱海盈打招呼。
村长抽着旱烟,“是啊,提前扫墓,求祖宗保佑东篱那孩子高中。”
钱海盈跟着道:“我也求了阿娘,保佑哥哥高中。”
“你们……”柳何氏哭笑不得,“倒是想一块去了。”
柳成荣抱着他儿子走在后面,身旁跟着背着背篓的妻子——白英。
“小叔小婶,这就是你们的儿子俊宝吗?”钱海盈看到可爱的孩子,总忍不住想要逗一逗。
白英立即笑了,“对,这是俊宝。”
俊宝先前年纪小,一直养在镇上,极少回村。
村长的老娘身子硬朗,一直都是她跟着照顾俊宝,这段时间也难得的回村了。
一行人刚下山,就遇上了柳奶奶。
“你们可算回来了。”柳奶奶上前接过俊宝,“饭菜我都做好了,雲昭和海盈一起到家里吃吧。”
柳奶奶钱海盈接触不多,但郎雲昭小时候接触的多。
尤其他养父母相继离世的那两年里,柳奶奶和柳爷爷对他颇多照顾。
这也是他为何一直跟村长一家走得近的缘故。
“那我们可有口福了。”郎雲昭笑着应下,与身旁的钱海盈解释,“阿奶的厨艺特别好,阿盈一会要多吃一些。”
“多次(吃)一些。”俊宝跟着附和。
钱海盈一看俊宝笑起来,那露出几颗米牙的小模样就忍不住惊呼,“啊,俊宝好可爱。”
她爱不释手的捏着俊宝的小手。
白英忍不住打趣她,“等你出了孝期,就和雲昭生一个!”
柳奶奶轻哼一生,“生一个哪里够,至少生四五个。”
钱海盈的笑脸顿时挂不住了,“柳奶奶,四五个是不是有点多了?”
“哪里多!”柳奶奶瞪着她,“这叫多子多福。”
郎雲昭却道:“阿奶,生孩子是很危险的,阿盈生一胎就够了。”
这是郎雲昭的真心话。
柳奶奶沉默了一会,却笑了,“雲昭是个好孩子,知道心疼媳妇。”
“瞧见没,学学人家雲昭。”柳何氏没忍住开始挤兑身边的村长。
柳村长躺枪,有点不乐意了,“当初你生木兮伤了身子,我便说咱们以后不生了,留木兮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是你非说什么你表姐生了两儿子可嘚瑟了,在你面前各种显摆……”
“上门女婿是那么好找的吗?”柳何氏不甘示弱的怼他,“肯做上门女婿的,不是没本事就是图谋不轨!
再说了,咱家东篱不优秀吗?
而且娘待我又那么好,我不给老柳家生个儿子,我还是人吗?我还对得起柳家的列祖列宗吗?”
村长有点吃味了,“你说了那么多,全因娘待你好的缘故你才生了东篱,跟我竟是一点没有关系!”
柳奶奶抱着小孙孙往前走,根本不搭理大儿子和大儿媳的争吵。
人老咯,这狗粮还是留给年轻人去吃吧。
此时的钱海盈就有一种被狗粮硬塞的感觉。
柳成荣拉着白英快步往前走,提醒道:“雲郎、海盈,咱们快些走。”
京城。
柳东篱和钱旭安连着好几日没睡好了。
水珠已经做好早饭,等他们进了花厅,吓了一跳,“东篱哥,你和我哥这几天晚上都干嘛了,这眼圈黑的有点吓人。”
柳东篱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许是会试临近,我和旭安这三天都没有睡好。”
哪是没睡好,两人根本就是没睡着,这三天晚上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日里,只有累及了才会稍稍眯一会眼,但很快就会惊醒。
这情况二人都没敢告诉水珠,心里只以为是会试临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