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村长目送钱海盈和郎雲昭一行人离开后,才回家吃早饭。
柳何氏看到他回来,问道:“孩子们走了?”
“走了。”柳村长坐下后,又道:“八月中旬开始乡试,东篱那边是完全不用咱们担心。”
柳何氏把打好的米粥推到他面前,“今年的新米煮的,你尝尝。”
村长有点惊讶,“你何时舂的米?”
“昨晚。”柳何氏慢慢喝着粥,只觉得口直留香。
柳村长满足的喟叹一声,“这粥真香,好吃!”
“他爹,要不咱们过两天也去龙城府,送东篱和旭安进考场。”柳何氏提议。
村长埋头喝粥,等吃完了才道:“成,咱们也去龙城府看看。”
进入八月后,龙城书院的学子们学习便更紧张、更勤奋了。
钱旭安看着挑灯夜读的隔壁同窗,轻拉柳东篱的衣袖,“咱们晚上要不也看半个时辰的书?”
柳东篱打着哈欠,爬上床就躺下,“该背该看的,你不都背下了吗?”
钱旭安一想,“确实,那咱们睡吧。”
“哦,睡吧。”柳东篱翻了一个身,结果却没有立即睡着。
他又翻身面向外面,看向对面床铺的钱旭安,“旭安,你睡了?”
等了一会,对面依旧没有回应,反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柳东篱轻笑一声,也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在离乡试还有五天的时候,龙城书院放假了,让学子们放松一下,准备考试的一些事宜。
这日,钱旭安和柳东篱、以及陶先生被速云接走了,住在离贡院只隔了一堵墙的小院里。
小院别看只有两进,面积却不小,后院还有一个花园,布置的还算雅致。
陶先生把小院逛了一圈后,朝钱海盈啧啧出声,“这院子要个二三千两吧?”
正在泡茶的钱海盈抬头看着他,笑了,“先生,这院子是别人送给雲郎的,您若喜欢可以时常来住。”
“那老头子我就不客气了。”陶先生坐下喝茶,赞道:“丫头,你这泡茶的手艺不赖嘛。”
“跟吃沾边的,我也就泡茶拿得出手了。”钱海盈说罢,给一旁的郎雲昭也倒上了一杯茶。
郎雲昭放下手里的书,笑道:“谢谢阿盈。”
收拾完行李的钱旭安和柳东篱也来了。
“珠儿呢?”柳东篱一出现,首先询问的便是水珠的去向。
钱海盈:“小珠珠和大姐在准备晚饭。”
“这么说大姐夫也来了。”钱旭安朝四周看了看,“他人呢?”
“在房间里作画,说是和人家铺子约好了,明日要交画了。”钱海盈有幸看过王奕安的画,不得不说,画的极好。
钱旭安一听大姐夫在作画,说道:“我去看看。”
“哥,你动作轻点,别打扰大姐夫作画。”钱海盈叮嘱。
“知道。”钱旭安起身离开的时候,顺道拉上了柳东篱。
本想去厨房帮忙的柳东篱无奈跟上,“你自己去便是,拉上我作甚。”
晚饭刚摆上,村长夫妇便到了。
见此,柳何氏高兴的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大娘,你和村长大伯坐这边。”钱海盈开始安排座位。
水氏正好挨着柳何氏一起坐,二人一下子就聊上了。
被冷落的村长只好找陶先生一起喝酒、聊天,倒也自在。
五日后,钱旭安、柳东篱、王奕安一同进入考场。
这一进去,没半个月是出不来的。
期间,京城的信件送到了。
书房里,郎雲昭拆开了周黎烨的回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大哥,改良的稻子全部在龙城府推种,由你全权负责。
对于陛下的信任,郎雲昭心里既开心又替他忧愁。
钱海盈瞧着他神情有异,问道:“雲郎,信上写什么了?”
“你自己看。”郎雲昭把信件递给她。
看了信件后,钱海盈笑了,“这是好事啊,雲郎为何看起来却不高兴呢?”
郎雲昭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花丛道:“玉米在京城并未被推广开,反而被世家拽在了手里。”
“种子不是都免费发给老百姓了吗?为何最后又到了世家手里?”钱海盈实在不解。
“一部分人为了眼前的小利把种子卖了;部分种植的百姓没等到丰收,玉米苗不是死了,便是被动物给吃了;少部分百姓,直接把种子当成粮食给吃了。”
钱海盈听后,心情很复杂,“有人从中作梗?”
“是。”郎雲昭转身走回她身边坐下。
“先帝上位后,便着手削弱世家的力量,开始时,还算温和。直到太子与二皇子、三皇子一起去世后,先帝削弱世家的手段便由温和变成了雷霆之势。”
钱海盈:“血流成河了?”
“嗯,死了不少人,但成效却很明显,世家势力锐减,百姓的生活明显有所好转。”郎雲昭中肯的说道。
钱海盈上下一联系,便有了猜测,“世家不甘心,所以他们才阻碍玉米的推广?”
“是。”郎雲昭揉着眉心,“当初先帝一夜间失去三个儿子,险些一病不起。陛下还是太子时,经常被各种下毒、暗杀。
最危险的一次,便是与我在西北打仗的时候,被他亲卫从后面捅了一刀,且那刀上带了剧毒。
我那会儿还是一个新兵,正跟着太子一起出战,身上正好有解毒丸,陛下才得以脱险。”
在钱海盈听来,陛下哪里是脱离危险,而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雲郎因为救了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才被封王的吗?”钱海盈含笑问道。
“有一部分原因。”郎雲昭轻声解释,“更重要的是,我后来立的军功有些多,陛下登基后便直接封我为异姓王。”
钱海盈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立了那么多军功,一定受过很多伤吧?”
“还好。”郎雲昭没有说实话。
钱海盈也没有纠结这个事情,说回世家之事,“先帝死后,世家看陛下年轻,所以想卷土重来?”
郎雲昭叹了口气,“陛下去年年初便颁布了摊丁入亩的政令,可迟迟无法推行。”
钱海盈听后,赞道:“摊丁入亩好啊,田多的就多缴税,田少的就少缴税,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郎雲昭:“政令虽好,却一直被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