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水珠立即扑到床前。
看到骨瘦如柴的大姐,以及她额头与脸上的淤青,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大姐,我和阿姐来看你了,你快睁眼看看我们啊,呜呜……”水珠握着钱红枣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钱海盈站在身后,看到钱红枣惨白的脸色,她心里也一阵顿顿的疼。
“雲郎,你一定要救活大姐!”钱海盈忽然拉住郎雲昭的手,眼中带着希冀和恳求。
郎雲昭摸摸她的头,“嗯。”
“谢谢你。”这一刻,钱海盈无比庆幸当初她挑选的人是郎雲昭。
水珠哭得浑身无力,被钱海盈扶到一旁的躺椅休息。
“小珠珠,大姐会没事的,你不要哭了。”钱海盈真怕大姐那边还有救回来,这边的妹妹又病倒了。
水珠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姐,我们带大姐回家好不好?”
“好,我们带大姐回家。”就算水珠不说,钱海盈也不会让钱红枣继续待在罗家的。
王奕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略显的有些多余。
只有水氏明白,儿子舍不得钱红枣就这样离开。
不多时,郎雲昭收回把脉的手,开始给钱红枣扎针。
想到屋里还有王奕安这个外男在,郎雲昭看向他,“王秀才,请你回避一下。”
王奕安看了一眼床上的钱红枣,抿着唇道:“郎大夫亦是男子。”
钱海盈知道这个时候的人看重清誉比生命还重要。
“雲郎是大夫,何况,还有我们姐妹和大娘在此,王秀才就不用担心了。”钱海盈说罢,不自觉的把王秀才打量了一遍。
他……该不会是喜欢大姐吧?
这,不应该啊。
他一个秀才,怎会喜欢一个已婚的女子呢?
难道他和大姐以前就认识?
王秀才被打量的有些手足无措,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水氏看了儿子一眼,笑着道:“郎大夫,可是需要我们帮忙?”
“嗯。”郎雲昭话不多,只告诉她们把哪个部位的衣裳撩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就过了一个多时辰。
钱海盈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水氏听见后,笑道:“海盈,你带水珠先去吃饭吧,我和雲昭善后。”
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的相处,水氏打心眼里喜欢上了钱海盈姐妹。
一个聪慧懂事,一个乖巧听话,都是好孩子。
再看床上钱红枣,水氏忽然就明白儿子为何这些年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了。
郎雲昭正在拔针,眼也不抬的说道:“阿盈,你带水珠先去吃饭,我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哦。”钱海盈倒是没有坚持留下来帮忙,而是打算带着妹妹去厨房做几个肉菜。
水氏瞧着姐妹二人出去后,才打趣道:“郎大夫对媳妇真好。”
郎雲昭刚好拔下最后一根银针,说道:“阿盈笨手笨脚,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钱海盈要是在屋里,定是要跟他吵一架的。
作为过来人的水氏却从话里听出了一丝宠溺。
水氏一边给红早擦脸擦手,一边说:“郎大夫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方才海盈把银针递错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没有生气,还教她区别不同的银针。”
郎雲昭低头收拾自己的银针,不打算和水氏说话了。
对于他的沉默,水氏全当做是被她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了。
院子里,王秀才看着速云杀鸡杀鸭的画面,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午饭他都做好了,可这些人竟然还要另做,是觉得他家的吃食太寒酸了吗?
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篮粗面馒头,还有一盘青菜,一碟炒黄豆,再无其他。
好像、似乎、确实挺寒酸的。
王秀才叹了口气,心情变得有些低落。
这是家中能拿出来招待客人最好的吃食了,可人家……似乎看不上。
瞧着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几人,王秀才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以为红枣离开罗家后,他们或许有机会再续前缘。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除非,今年乡试他能考上举人。
想到此,王奕安下定了决心,今年一定好好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能退缩。
厨房里,速云把鸡鸭都剁成块,然后装盘放到灶台上。
速雨跟钱海盈负责烧火。
其实,速雨还有一个任务,看着钱海盈不让她掌勺。
钱海盈不知道厨房里的人都防着她。
“小珠珠,锅里的油已经冒烟了,你快把鸡肉倒进来啊。”钱海盈催促。
水珠正往炖汤的砂锅里放调料,一时间抽不开身,“等一下。”
瞧见妹妹忙得脱不开身,钱海盈站了起来,“还是我来帮你吧。”
只是,她的手才碰到盘子,就被速云抢了过去。
“夫人,你还是烧火吧。”
钱海盈挑眉,轻哼一声,“你家主子都不敢嫌弃我的厨艺……”
“嫌弃的。”郎雲昭就站在厨房门外,静静的看着钱海盈。
还想耍威风的钱海盈立即蔫了,闷声道:“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吃到我做的饭菜!”
郎雲昭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生气。
进了厨房后,把姐妹俩都赶了出去,只留速雨和速云帮忙打下手。
水珠气呼呼的直跺脚,“阿姐,姐夫是不是也嫌弃我的厨艺?”
钱海盈安抚的拍拍她的头,“你姐夫是担心你太过劳累,一会再晕倒。”
农家人,除非家中生活富裕,不然一天只吃两顿饭。
过惯了一天两餐的日子,忽然看到如此丰盛的午饭,水氏和王奕安都愣住了。
郎雲昭话不多,坐下后便动了筷子。
他是真的饿了。
钱海盈看着迟迟不动筷子的水氏和王奕安,笑道:“大娘,您和王秀才不用客气。若不是你们,我家大姐怕是……”
“吃饭吃饭,不说那些丧气。”水氏笑着给海盈姐妹各夹了一个鸡腿,“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大娘,安儿你们就称呼一声王大哥,不要叫什么王秀才,那多见外。”
“好,我们听大娘的。”钱海盈笑着给水氏夹了一块鸡胸肉。
王奕安难得看到母亲与人相处的这般愉悦,心里的那点纠结也放下了。
正当一桌子人吃的正欢的时候,院门忽然被人撞开。
“嫂子,罗家村那边都传开了,说奕安和罗大柱的媳妇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奕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闯进家门的不是别人,是王奕安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