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里。
宫城刚回去就瞧见容启坐在桌边,指尖捏着茶杯,一副生人勿进寒冷刺骨的冰块脸,好像那茶杯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宫城顿住。
他好奇的走到容启面前,手中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怎么了?是谁惹了我们楼主大人这般不快?”
容启这才注意到宫城,缓缓抬眸,冰刀一样刺向宫城。
宫城吓得哆嗦了下,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扇子也不扇了,比也不装了,不适的摸了摸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暗自回想,这几天他没有惹容启不开心吧?
嗯!没有!
“你干嘛这样子看我,看起来想虐待我。”宫城委屈巴巴的抱紧自己。
俗话说的好啊,伴君如伴虎。
容启在外面受了气,却要回来撒在他身上,他找谁说理去。
容启起身,身形挺拔修长,空气中无形飘荡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抬起下巴,睨了宫城一眼,“你来做什么?看来你最近很闲,本楼主给你的任务似乎少了一点。”
“……冤枉啊!”宫城差点学孟姜女哭长城。
他很忙的好吧!
而且容启每次派给他的任务极重,别看他现在一副潇洒做派,实则之前一直精神紧绷,办完了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
这不才刚回到第一楼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在此恐吓。
“容启,我要控诉,我最近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还要被你凶,被你吓唬,你这是一种对我这位军师的剥削,我不服。”
容启嗤了一声,薄唇轻启,邪肆张扬,“最近隐月殿有件事顾影处理不了,你去帮忙。”
容启根本不理睬他的控诉!
隐月殿事务繁忙,他这一去不知何几才能回来。
“容……”
“王爷,我回来了。”一道黑色身影骤然出现,打断了宫城的话。
顾影上前,恭敬的跪在容启跟前。
容启淡漠的看了宫城一眼,无视他的委屈,“顾影回来了,你还不快滚。”
溪儿说讨厌他,他已经更难过了,没有把宫城暴打一顿,已是他极力克制住了脾气。
宫城倒也不敢在开玩笑,认命的跺了下脚,人刚回来又莫名其妙离开。
这水只能上隐月殿去喝了。
容启坐下,指尖捏住茶杯,优雅端起,轻抿一口,清冷的目光这才落到顾影身上。
“苏怜心那边怎么样了?”
有顾满在其中当搅屎棍,即便是有太后的命令在,大理院也只是糊弄了事。
溪儿无权无势,手伸不到那么长,顾满一心以为只要等太后慢慢气消,忘却此事,就能答应苏国公府将苏怜心放出。
容启冷笑。
有他在,让溪儿不痛快的人不死也得脱成皮。
“大理院那边除了每日例审之外,并无其他动作。”顾影毕恭毕敬回道。
容启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寒芒,屈指敲在桌面,明明只是咚咚咚简单的敲击声,却让顾影惊惧的弯下腰身。
那叮叮咚咚的声音似钢铁打在五脏六腑,要人半条性命。
“你派人去对苏怜心言行逼供,逼迫她承认罪责,不过……”
容启森冷的气息突然低了一点,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嗜血的双眸里闪过一道温暖的笑意,“先不要弄死她,免得苏国公府狗急跳墙,到时伤害了溪儿。”
他不能保证时时刻刻护在溪儿身边,总会有所疏漏。
而且现在还不是解决苏国公府任何人的时候,溪儿必然还有更大的目标。
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当溪儿的左臂右膀,辅佐于她。
这心思要是让顾影听到,定然又是骇的不行。
这世间除了珩王妃之外,还有谁能让天下第一楼楼主大人保驾护航,甘愿当那下手心腹。
“是,王爷。”顾影牢记。
“对了,外面可有传出什么谣言?”
容启懒懒的靠在椅子背上,墨色长发或散落肩头或披在椅子上,不同于顾珩的装扮,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长袍,骨子里透着矜贵孤傲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只是银色面具下,神色鲜明,看起来似是有些高兴。
他只是听雪姑姑讲了一点点,但想知道更多。
顾影瞅着,有些捉摸不透,便只能小心翼翼回复。
“禀王爷……”
顾影连忙口齿清晰的,将外头传遍了楼主大人与珩王妃有一腿,两人很有可能还一起睡过觉,珩王妃说不准早就背叛了珩王,珩王府一家子却还被蒙在鼓里。
以及,外头还传王爷自始至终喜欢的人其实是苏怜心,即便人傻了,还会时不时的给苏怜心送些首饰品,只是因为被珩王妃知道后,全部要了回去。
众人还说,要是珩王清醒,现如今早已如天神般伟岸,肯定也会娶他的心上之人,苏怜心,也不至于找苏月溪这个草包。
“王爷,属下已查清楚,传谣之人是苗又莲,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教训她?”
顾影说完,连忙低垂下脑袋,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十分,生怕惊扰了上座之人。
容启眯起眼眸,眼底深邃幽暗,就像是含着一口古井,飓风在黑暗之中呼啸,暴雨将至。
“不用。”
容启缓缓开口,并没有顾影想象之中的怒火,反而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与溪儿有一腿,并且还睡过觉吗?
他倒是想的很。
就是现在顾珩是个傻子,每晚深夜,他都要趁着溪儿熟睡后去冲个凉水澡。
想起自己控制不住的雄伟挺立,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溪儿那张让他喜爱脸蛋,容启无奈叹息。
苗又莲还是有点用的,将功补过吧。
“你去把本王从六岁时就写给溪儿的鸾笺全部拿出来,还有十几年来所送的首饰品,一应交给雪姑姑,让雪姑姑去替本王证明,本王对溪儿天地可鉴的心意。”
他连借口都想好了。
因为顾珩是容启的恩人,所以为了感谢恩人,就将恩人所有喜爱之物一一收集,有朝一日归还。
他六岁时,溪儿三岁。
那时候的溪儿还只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豆丁,就连走路不小心都会趔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