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嫁给凤凰男
二十八岁的陶桃是一个律师,因为经手过许多离婚案件,看多了婚姻里面的各种纠葛,她对婚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结婚以后除了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孩子,老公,婆媳关系和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的家庭矛盾和纠纷。
陶桃想想都累,婚姻里面那些琐事除了把时间和精力消磨殆尽,好像没什么值得留念的,所以对男朋友提出来要结婚的要求迟迟不答应。
妈妈也催促她赶快结婚,说男朋友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她只想享受谈恋爱的美好,不想步入婚姻把自己变成她那些客户那样的女人,她们也曾经有过甜蜜的恋爱,可是进入婚姻以后,一切都渐渐的变了味。
这天下班以后,陶桃像往常一样步行回家,她把房子买在离公司只有十多分钟路程的小区,上下班不需要开车,一边走路一边放松一下自己,也顺便把身体锻炼了。
在离小区不远的一个拐角处,一个一直站在那里的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口罩的男人看似随意的慢慢走过来,他很普通,在陶桃眼里就是一个路人,所以陶桃没有太在意,可是当他走到陶桃身边,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掏出匕首,插进了陶桃的左腰上。
激烈的疼痛和突然的变故让陶桃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她握着伤口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仓皇逃窜。
当时正是绿灯,他快速跑过斑马线,到了对面的街道,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男人猥琐的背影令陶桃蓦然想起一个月前,她帮一个被渣男出轨抛弃并且转移财产的弱女子打赢了官司,那个男人在法院门口咬牙切齿的对她说,他不会让她好死的。
杀人凶手就是那个渣男。
陶桃捂着伤口的手瞬间被温热的鲜血浸染,血沿着她藏青色的西裤流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旁边一个路过的中年女人看见了陶桃的异常,也发现了她腰部插着的刀,惊讶的叫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啦?”
陶桃终于支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冰凉坚硬的地上。
死亡的阴影向她袭来,她想,她不能死啊!她死了,父母怎么活?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向她围了过来。
陶桃感觉自己好像经过了一条黑暗的长长的通道,然后到了一个荒凉空旷的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
她有些恍惚,她刚才不是被人捅了一刀了吗?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刚才被刀扎的地方,没有刀,也没有伤口,刚才激烈的疼痛也消失殆尽,之前沾满鲜血的手也干干净净。
我这是死了吗?陶桃想。
举目四望,天地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如果我死了,不是应该有鬼差带我去见判官吗?判官那里有她生前的所有记录,根据生前所做的善与恶,决定她的去处。
陶桃自问生前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她常常免费帮助那些没有钱打官司的人,不说她是什么大善人,也算不得是什么恶人吧!为什么要让她早亡呢?
如果见到判官,她一定要跟他理论理论,为什么要把她抓来。
她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孩子,她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她死了,他们怎么活下去。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死了,爸爸妈妈会有多伤心。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坏人逍遥法外,好人冤死。
我想回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
天空中有一个声音道:“你真的想回去?”
陶桃寻声望去,除了天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想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
“我怎么能安?我爸妈在家里等着我吃晚饭呢!”
“他们已经把你送到医院去了,来到这里的,是你的灵魂。”
陶桃急切的跑来跑去的寻找发出声音的人,却什么都没有。
“求求你,告诉我怎么回去?”
“让你回去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完成几个任务。”
听说可以回去,陶桃精神一振。
“你说,什么任务?”
“有几个女人,生前过得很惨,死后不甘心,整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了,而且她们确实可怜,我答应她们,可以派一个人去帮她们弥补生前的遗憾,我觉得你最合适。”
“为什么不让她们自己回去弥补呢!”
“我曾经也给过她们机会,让她们重新来过,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来一次,也不过是重复一次悲剧罢了,除了中间有一点点小小的变化,结局还是一个惨字,白浪费我的资源和时间。”
“你怎么就觉得我能够去帮她们弥补遗憾呢?”
“因为你足够冷静和理智。”
陶桃点点头,“我答应你。”
话才说完,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裹挟着陶桃飞了起来。
陶桃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陶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老式的木板床上。
陶桃的脑子里面一下子涌进来许多信息。
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
她是一个县医院妇产科医生,也叫陶桃,今年二十三岁,结婚八个月,怀孕两个月,丈夫是省城一个大学的老师。
丈夫家在农村,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曹家村,家里有兄弟姐妹七个,两个女儿,五个儿子,陶桃的丈夫是第四个孩子,他有两个哥哥,分别叫曹大喜,曹二喜,一个姐姐,叫曹大凤,陶桃的丈夫叫曹三喜。
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曹二凤,两个弟弟曹四喜和曹五喜。
作为九零后独生子女的陶桃对原主丈夫家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很绕脑,不过从名字还可以稍微分得清楚谁是谁,可能老人起名字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了,还好原主家倒是只有三个孩子,原主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立业。
陶桃对这个年代有限的了解来源于父母,别说这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便捷的网上购物和各种丰富的物质享受,恐怕连电视都是稀缺物品。
还好她穿到了一个县医院妇产科医生身上,有稳定的收入,生活不会很困难吧!
她正想着,有人敲门,陶桃过去开门,进来两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
陶桃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各叫了一声“三嫂”。
陶桃的脑子里面又涌上来一些信息。
这是丈夫家两个弟弟,曹四喜和曹五喜。
他们都在云龙一中上高中和初中。
云龙一中离县城只有三公里。
今天是十月一号,昨天发工资,从结婚以后的第一个月开始,每个月发工资的第二天,这两个小叔子都会雷打不动的跑来向她讨要生活费。
原主每个月三十六块钱的工资,他们竟然要拿走三十块钱。
第一个月,当他们来向原主要三十块钱的时候,说是他们的三哥说了,让他们到她这里来要钱。
原主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碍于情面,只能把钱给了他们,后来丈夫来信说,他这段时间手头紧,算是借她的钱,让她垫付一下,以后他会还她。
可是八个月过去了,两个小叔子每个月按时来拿钱,丈夫从来没有提过还钱的事,也没有问过她,她每个月只剩下六块钱怎么过。
还好原主之前攒下来一些钱,结婚的时候,父母还有哥哥姐姐凑了两百块钱给她,所以她也还过得去。
但是如今她手里没多少钱了。
她还是一个孕妇,把手里的工资大部分都给了婆家的人,手里只有六块钱,怎么过?以后怎么生孩子?怎么养孩子?
两个小叔子见陶桃在那里发愣,曹四喜道:“三嫂,我们还要赶回学校,你快把钱给我们。”
这样理直气壮的语气,直接就让陶桃火气上涌。
她冷下脸来,“我欠你们钱吗?”
兄弟俩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一直很通情达理的嫂子会这么说。
“嫂子,你不是每个月都要贴补我们三十块钱的吗?”
“你们兄弟俩每个月要花三十块钱,我的手里就只剩下六块钱,我够花吗?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兄弟俩对看一眼。
“这三十块钱,不是只有我们俩花,我们俩每个月每个人也只能花五块钱,其他的,家里还有两个侄子,两个侄女在上小学,还有家里买化肥,买盐巴等各种开支。”
陶桃心里骂了一声tmd。
原来婆家全家人都靠原主一个人的养着啊!丈夫曹三喜就是一个摆设吗?其他人都没有手没有脚吗?
“你三哥的工资呢?”
“我三哥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每个月七十块钱的工资,自己留十块钱,其他的都邮寄回家还债了。”
“还债?还什么债?”
“二哥家不是生了两个丫头嘛!然后超生了一个小子,被罚了五百块钱,还有大哥车祸住院借了一些,还有一些是之前三哥上学的时候拉下的饥荒……”
天啊!婆家就是一个无底洞。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向他们夫妻俩伸手要钱,怎么就那么理所当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