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阴云密布。
楚王府，阁楼。
“他还没醒吗？”
李渊面露焦急，一脸紧张的看向了孙思邈，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闻言，刚从卧室出来的孙思邈摇了摇头，一脸颓然的说道:
“陛下！殿下他……”
“杀！杀！杀！杀！杀！杀！杀！”
孙思邈还没说完，就被突如而来的喊杀声所惊醒，连忙转身进屋。
“陛下，殿下醒了！”
“别让人进来！”
“我给他……砰！”
门飞了，孙思邈也飞了。
但是众人却并没有看向他，反而是看向了从屋内出来之人，然而……
他们呆住了！孙思邈也呆住了！
至于为何如此……
只见李杰正一手提棒一手执甲，鬓角斑白，双眼通红，满脸杀气的站在那里，一眼望之，让人生畏。
当然……
更让人心疼的却是，他才十六岁啊！
现在鬓角就白了，那离全白还原吗？
（ps:狗头保命，并不是全黑。
鬓角就是耳朵边上的头发。
当然，来个大神发图片就好了。）
…………
见李杰如此情况，众人骇然的同时，也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彻底的乱了。
“我的儿！”
“家主！你的头发！”
“四郎！你……”
“殿下！您怎么会！！！”
“老大！你怎么……你的头发！”
“孙思邈，给朕滚过来！”
“给朕看看我的儿！看看我的四郎！”
“咳咳咳！殿下。”孙思邈一边咳着血，一边捂着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殿下，快让老道看看，你刚才不是这样的啊，你的……”
“滚开！”
李杰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了楚王府一众留守人员。
“葛洪，给我看好了龙首原，要是劳资回来这里少了什么东西，劳资弄死你。”
葛洪神情恍惚，随即点头不语。
“莫山！”
“你的商会从今日开始，给我无限收购粮草，药材，皮革，衣物，等等一切云中草原可能需要的物资，刻不容缓。”
“谁敢阻拦，你一律上报锦衣卫。”
“让葛洪给我抄家灭族，挖坟掘墓。”
“还有，去信莫白，你告诉他，幽州不用留守了，让他给劳资把人全部带到云中来，劳资要血洗了整个西域联盟。”
“那里的防务，让陛下派人过去。”
“……”一旁的李渊有点儿懵。
瓜怂，这就替你阿耶做主了？
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
倒反天罡，你这是反了天了吗？
当然，李杰依旧在自说自话。
“江行，把我府库里的那些火药，全踏马给我带上，还有那些铁桶一个不留。”
“赵和刘猛，你们配合他。”
“还有莫离！”
“你们墨家的那些远程武器，不管是弓箭还是弩箭，亦或者是投石车，弩车，现在全部给我拿出来，我要全部带走。”
“算了，你先把牛车和马车给我准备好，我们先带走那些轻的，重的你们后续给我送过来，人不够就招，钱不够就给。”
“总之，所有与战争相关的东西，你给我放开了造，放开了买，不要怕花钱。”
“没钱了就让莫山去卖东西，他知道那些东西能卖，那些东西值钱。”
“总之，我只要一个结果……”
“在我打完这场仗之前，我的军需物资一样都不能少，一样都不能缺。”
“你能办到吗？”
说罢，李杰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见李杰如此，莫离有些担心。
“四郎，你的身体……”
“你，能不能办到？”
李杰依旧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他是莫白的父亲，墨家的家主，而有什么例外。
此刻的他，满心的仇恨，无边无际的暴虐正在无时无刻的蚕食着他的理智，要不是他的意志还算坚定，恐怕早就大开杀戒了。
见状，莫离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能满是担心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墨家从不负殿下。”
说罢，莫离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的拖沓停留，也不再担心李杰。
一切为了龙首原，一切为了墨家。
一切为了大唐。
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李杰点了点头之后，看向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孙思邈。
虽然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歉意，但是此时的李杰，却也已经无暇去理会这些繁缛礼节了，他只想早点去往云中。
早点去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
当然……
他更想去给那些为了他而死的人，报仇雪恨，让他们能够含笑九泉。
“孙思邈！”
“你的医学院现在还有多少学生？”
“不管是学徒，还是正式学生，还有他们的代课老师，我都要知道。”
孙思邈闻言一愣，随即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李杰小子！你想干什么？”
“那些学子还什么都不懂，你可不能让他们去送死啊，算老道求你了。”
“他们还只是孩子，孩子啊！只要你能不让他们去，你让老道干什么都可以。”
见李杰无动于衷，孙思邈顿时再次瘫软在地，心如死灰般的哭声大喊道:
“李杰！李四郎！楚王殿下！”
“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此刻的他，也已经顾不得伤痛以及两人的身份差距了，他只想保护那些学子。
保护他的道，保护医者的未来。
至于北方的遭遇，他只能说一声抱歉。
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然而……
李杰会如他的愿吗？
很明显，他不会。
面对孙思邈的哭诉，李杰仅仅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北方，嘴里下达着能让孙思邈为之心碎的命令。
“告诉本王，医学院有多少人。”
“本王不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孩子。”
“本王只知道……”
“我大唐的北方，即将遭受无数铁蹄的蹂躏，即将面临无家可归的劫难。”
“他们将再次成为两脚羊，他们将妻离子散，他们将永世为奴，再也看不到我大唐的大好河山，直至死亡。”
“本王只知道……”
“他们需要本王，他们需要我大唐的将士，他们需要粮食，他们需要武器。”
“他们需要大夫，他们需要来自我大唐朝廷的救赎，他们……需要活着。”
“所以现在，你来告诉本王！”
“你的医学院，到底还有多少能够治病救人的医者，大夫，神医。”
面对李杰的质问，孙思邈从最先的绝望以及怨恨，逐渐演变成了恐惧以及坚定。
从李杰的话语之中，他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
他老了，他的年纪大了，他这一生所经历的事物，要比之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来的丰富，来的痛苦，来的绝望。
因为当年的景象……
他知道，他见过，他亲身体会过。
当初他没得选择，只能逃避深山老林。
然而现在，
他想避免当初的那种悲剧再次发生。
他有能力，他有选择，他有希望。
他决定不再拒绝，也不再阻拦。
“殿下！”
“我龙首书院，医学院，从老道这个院长到底下的学徒，一共六千八百人。”
“从上到下，全都能够救治病人。”
“我等全院上下，听候殿下的差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