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天,程一树依然是他们院里挖土豆最多的人。这几天他也没闲着,除了某个晚上陪着孟广田去多挖了一个时辰的土豆之外,他还偷偷藏了几颗土豆,打算研究研究这特殊的食材。
他们被带到这里主要就是为了挖土豆,当然,也许过了丰收季他们还得种土豆,既然如此,他无法了解具体的周遭环境,就必须得尽快了解这个东西。从他所得资料中他知道,土豆留种的话切块让它发芽就可以了,他想在房间里偷偷种一点试试。
他对这个山庄一无所知,哪怕几乎走遍了角角落落,但他并不傻,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正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一部分,谁都能看到的东西,就并非实质。
孟广田知道他的计划热情的提供了帮助,因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多挖一个时辰的土豆,而且这一个时辰看管他们的只有一两个人,所以他可以偷偷带些泥土回来,毕竟种土豆需要土,山坡的土跟院子里种花草的泥土不太一样。
程一树原本就打算找他帮忙,但他还是多问了几句,“你都不想离开,为什么又要帮我?”
“虽然不想走,但也不想死。别看现在我们种土豆没事,谁知道以后会怎样。你我毕竟同是国子监的人,我不跟着你又要跟着谁?回去了最多受些气罢了,不回去万一身体受伤或者死了呢?我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孟广田不是扭捏的人,“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你不知道,我比你早来几天,那几天也有人想尽各种办法离开,但结果都不太好……”
“不太好怎么讲?”这事还没人跟他说过,毕竟他每天起床挺晚,也没机会跟其他人交流。住他隔壁的是一位老者,说话干活更是慢慢吞吞,但他却没有晚上被罚去挖土豆,有一次程一树有意多问几句,老头看都没看他回头就关了门。
所以程一树一度以为他们是不能彼此交流的,原来不是。
“被送去做任务了,你也看到,一个任务下来他们都没了,唯一活着那个,是那十个人里最听话的那个。”
“所以那任务,莫非也是他们定的?”程一树皱眉,如此就麻烦了,那些人操控着生杀大权,他还怎么争取?
“只能说,任务跟他们有关,但他们也无法掌控,但或许,会给听话的一点保命的手段。”
“那你说,我是尽快去做任务,还是再等等?”
“再等几天吧,按你现在挖土豆的速度,怕是下一次任务就有你,听说是半个月出一次任务,这离半个月也没多久了……我觉得你还是错过这一次的好。既然咱们偷偷种土豆,不如等到它发芽如何?”
“可是土豆发芽挺快的,不过我也觉得可以再观察一次,我来得晚,有比我来得早的挖土豆也很厉害,我这几天挖慢一些,应该轮不到我。”
两人商量好后程一树安心不少,毕竟人孟广田呆在这里可有可无,只要保障自己安全就可以了。可他不一样,他是想回家的,只是孟广田一次带的土太少,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决定每晚带小半包土回来,程一树也不能经常跟着他晚上去挖土豆,所以带土的任务主要交给他。两人行事小心,也没跟其他人说,毕竟即便同住一个大院,院子里住好几十人,也没见谁跟谁特别熟悉。
如此一两个晚上之后,管大院的黑衣女子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不为别的,只是不懂为什么孟广田经常往程一树屋子里跑。
“你们俩是想住一个屋?”她找到两人问,“也不是不可以,但理由是什么?”八壹中文網
“并非如此。”程一树一脸正色,“只因我俩本是同窗,奈何他少爷心性,不会挖土豆,而我出生农家,自小便会干活儿,所以他经常来请教我如何挖更多土豆……您没发现经过这么几日,他挖土豆的速度已经快了很多吗?”
“快倒是没觉得,只是比以前挖的更完整了,行,不过交流也有时间限制,别太晚了。”
“当然。”程一树拉着孟广田躬身送走管事,两人都松了口气。
“怎么,明天还挖土吗?”孟广田觉得他们大概暴露了,有些计划恐怕要马上停止了,但程一树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位管事过来,其实只是试探他们。他说了他们是同窗他农家出身,孟广田是家里的少爷,这些事他们肯定早查过了,所以他这个理由应是充分的。
“不用,照常继续,否则才会引起人怀疑。”
第二天孟广田也揣了小半包土,大晚上的他既要挖土豆又要带土,着实不易。待到程一树房间时,就见房间桌上已经摆了两小包土,他好奇,“你也挖了?”
“没有。”程一树摇头,“我每天挖那么多土豆,收工也早,如果再揣土未免太显眼了些,这是我吃过晚饭回来时在房门口捡的……”
两人神色凝重对视一眼,看样子他们的计划,到底还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是这个知道的人却给他们送来了土,莫非是支持他们的?
“这两天观察观察,看谁比较可疑。”孟广田建议,“挖土的计划暂时搁置吧,谁知道这个知情人是何意呢,等找到那个人再说。”
程一树同意,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多少还是了解孟广田的。不是没脑子的富家少爷,而是观察细致,心思细腻胸有沟壑的读书人。看上去似乎对自己家意见很大,有些随遇而安,但其实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他就算再愿意呆在这里躲避一时清静,还是会义无反顾帮自己离开这里。是个有头脑可信任的朋友。
“你之前说这里有人也曾想过大家一起努力出去,我相信现在私底下也有在联络的。只是我们对这里知之甚少,咱们每天收那么多土豆到底送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们得一步一步来。咱们偷偷挖土这件事根本没人知道,除非有人在时时刻刻盯着我们。”程一树低语,“你以后晚上出去要特别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