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起身准备往外走,沈芙猛地起身朝她扑过去,想要把她拦下来。
“沈暮,你敢!”
这一次,保镖没有拦住沈芙。
沈暮直接略过了保镖,在他们伸手阻拦之前,一把扯住了沈芙的衣领。
“沈芙,我现在只是顾及太多,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蹦跶着活到今天吗?”
沈芙对上沈暮眼中凌冽的杀机,吓得话都吞了回去。
沈暮扯着她的领子,眸色杀气腾腾。
“我没什么不敢的,我爸和我哥都安然无恙的醒来,那你最多后半生在监狱度过,他们两个中有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我立刻就送你去下地狱!”
沈暮微微凑近了沈芙,冷声说:“你才应该去地下见一见你去世的爹妈,问问他们怎么把你教成这副德行!”
沈暮大手一甩,将沈芙甩在了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沈暮走到别墅的门廊前,看着门外站着噤若寒蝉的佣人,声音冷厉。
“把沈女士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从今往后,不许她踏进庄园半步!”
佣人小心翼翼的说:“二小姐,沈女士带的人实在太多……我们也不好对她动手……”
沈暮瞥了一眼客厅里跌坐着的沈芙,说:“那就报警,沈女士私闯民宅,让警察来处理。”
“是,二小姐。”
沈芙猛地抬头,看向沈暮。
她刚才说过,费城的警察没人敢动她,可沈暮下一秒就教佣人报警处理她的事情。
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沈暮勾唇嘲讽一笑:“法治社会,不是吗?沈女士,你真应该去华国住几天,那里的警察最是铁面无私了。”
说完,沈暮指挥着佣人收拾沈芙的东西,连同沈芙带来的保镖一起赶出了舒家庄园。
庄园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佣人也各自去忙碌自己的工作。
沈暮站在门廊前,看着天边的骄阳,一时有些缓不过神。
刚才她那样充足的气势不过是为了震慑沈芙,或者说在敌人面前,沈暮习惯了强势冷漠。
可现在沈芙走了,她的气势一下子垮下来。
沈暮的脑中无法自控的浮现出沈栀书的模样,那个温柔的、优雅的、高贵的女人。
沈暮拥有自己在k洲和从前的沈暮在滨海的双重记忆,对沈栀书还在世的那几年的记忆此刻尤为清晰。
沈栀书总是浅笑着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她爱极了白底梅花的旗袍,手里翻着一卷素雅的书,笑的温柔又治愈,看着沈暮的眼神也总是带着爱和怜惜。
可如今沈暮才知道,那阳光姣好的每一天,都是沈栀书生命的倒数。
她不敢去细想,脑源实验让沈栀书经历了怎样的折磨,那根冰冷的钢针又是怎样将她的大脑催化出肿瘤。
沈暮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想心疼沈栀书,可又觉得沈栀书傻的可以。
纷杂的思绪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满心的委屈。
沈暮委屈的觉得,如果沈栀书自私一点,或者再警觉一点,她就不会失去母爱。
沈暮更替沈栀书觉得委屈,原本那样美好的、前路一片光明璀璨的人生,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善良了一辈子的女人为自己的妹妹付出了生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却只能守着自己一天天消逝的生命孤独的活着。
沈栀书不像沈暮那样委曲求全,也不像秦暮这样强势冷漠,她好像……恰好是两个女儿中间的平衡点。
她永远站在阳光下,永远温柔而强大。
“二小姐,您怎么哭了?”
管家走过来,关切的询问沈暮。
沈暮一抬手,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我……”
沈暮顿了顿,心里的话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脱口而出。
“我想妈妈了。”
管家的老眼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连腰都弯下去。
“二小姐,逝者已逝,夫人知道您现在长成这样漂亮坚强的大姑娘,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沈暮一愣:“你叫她什么?”
管家红着眼,说:“她是夫人,她原本就是舒家的夫人,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这庄园的所有布置装潢都是按照夫人的喜好准备的。”
沈暮的眼泪再次猝不及防的掉下来,她捂着眼睛,眼泪指缝里漫出来,爬满了手掌。
沈暮的小嘴委屈的瘪起来,那没遮住的半张脸哭的揪在一起,哭声脆弱而迷茫。
妈妈,你要是在这里,该有多好……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长成这样强势冷漠的大姑娘。
沈暮想,她曾经羡慕过被许如云护着的沈清雪,羡慕过蜜罐里泡大的沈清柔,甚至羡慕过嚣张跋扈的舒嫣。
可过去没有父母的那些年,她不得不独当一面。
沈暮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成这副模样,却要把老管家的心都哭碎了。
管家哽咽着劝说:“二小姐,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他年纪大了,不太会哄人,只说:“二小姐要不要去医院找霍先生?”
在他的概念里,霍云骁一定会将沈暮哄的很好的。
沈暮摇摇头,她此刻不想见到霍云骁,更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怕自己一旦脆弱起来,那些她无法承受的东西都会一股脑的倒给霍云骁。
管家急的直转圈,思来想去,说:“二小姐要不去花园转转?以前夫人最喜欢去花园了。
对了!原本先生给夫人准备了一个秋千要搭在花园里的,我让人帮忙搭起来,二小姐去看看?”
沈暮吸了吸鼻子,问:“秋千?”
她记得的,她回到舒家的第二天,舒世慎就跟她说过,花园的一角那两棵老树中间原本是沈栀书的秋千。
可时间太久了,树长大了,秋千也早就拆掉了。
沈暮抹了一把眼泪,点头说道:“好,我们去搭秋千,搭一个……我妈妈会喜欢的那种秋千。”
管家连连点头:“哎!好!二小姐去洗把脸,我这就叫人把东西拿到花园去。”
此刻,医院病房里。
霍云骁等待已久的客人终于抵达费城,黑衣的男人风尘仆仆,推门而入,带进来一室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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