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立刻低头恭敬的答：“先生还没起，要我现在去叫他吗？”
沈暮说：“让管家去看看吧，人没事就好。”
佣人点头应下，沈暮又问：“舒遥呢？”
佣人说道：“大少昨晚就不在家里，现在也还没有回来，需要我打电话去问问吗？”
沈暮摇摇头：“不用了。”
舒遥那么大人了，总不至于丢了。
佣人便问：“那二小姐要现在吃早饭吗？还是等先生一起？”
沈暮说道：“让管家去看看舒先生要不要起来吃早饭，等一会也无妨。”
佣人便去叫舒世慎了，霍云骁和沈暮则坐在沙发上等着。
几分钟后，舒世慎穿戴整齐下楼。
他招呼道：“小暮，等久了吧？下次不用等我，你先吃饭，别饿着。”
沈暮抬眼看他，只见舒世慎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大概一夜都没有睡好。
他的头发虽然打理的还是一丝不苟，可两鬓却似乎生出了更多的白发。
舒世慎穿着十分整齐，大概是原本就已经起床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下来。
沈暮不禁有些心酸，大概是他摸不准应不应该下楼和沈暮吃早饭，直到沈暮发话，他才匆匆走出来。
沈暮轻声说：“您以后还像之前那样起来晨练，我就不用等您了，就该让您等我吃早饭了。”
舒世慎愣了一下，眼眶又有些发酸。
他点点头，说：“对，以后我等你一起吃早饭。”
沈暮微微一笑，说：“走吧，先去吃饭。”
几人正准备往餐厅走去，阿丹却匆匆跑了进来。
他火急火燎的喊道：“先生，出事了！出事了！”
阿丹是从小就跟着舒遥的，性格沉稳，办事可靠，从来不会在家里这样大呼小叫。
舒世慎的心里瞬间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皱眉问：“怎么了？好好说话，出什么事了？”
阿丹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大少他……”
他迟疑着，却又不说了，把舒世慎急坏了。
“遥儿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说话啊！”
阿丹纠结着，吞吞吐吐的：“大少和三小姐……他们俩……”
沈暮听到这事竟然也跟舒嫣有关系，眼中闪过担忧。
她和霍云骁对视一眼，皱眉问：“阿丹，你好好说，到底是什么事？舒遥人呢？”
阿丹对上沈暮严肃的眼神，说：“大少……在酒店，被媒体拍到和三小姐……”
沈暮愣了几秒，问：“拍到什么？”
阿丹抿着唇，脸上浮现出尴尬又为难的神色：“拍到他们俩在酒店房间……”
沈暮的眉心猛地跳了一下，心里像是拉了警笛似的，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
她看向霍云骁，在霍云骁的眼中也同样看到了震惊。
他们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可仍然难以置信，更别说舒世慎了。
舒世慎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急着追问：“到底是什么事？遥儿在酒店怎么了？跟舒嫣又有什么关系？”
舒世慎大惊失色，问：“难道是遥儿自己动手教训舒嫣了吗？遥儿有没有受伤？”
舒世慎完全想偏了方向，这让阿丹更加说不出口了。
要知道昨晚之前，他们俩还是兄妹，一个是舒世慎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宝贝女儿。
舒世慎即便下定决心要处置舒嫣，可也从没想过没了血缘关系的牵绊，舒嫣和舒遥之间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霍云骁和沈暮加上阿丹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说昨晚沈暮讲的事情对舒世慎是人生打击，那今天的事情大概是灭顶之灾了！
舒世慎看着这三人谁都不说话，脑中电光石火的，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丹：“你再说一遍？拍到遥儿和舒嫣在哪里？”
阿丹抿唇，很没底气的说：“在……在酒店……”
阿丹斟酌着措辞，垂头说道：“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天还没亮就冲进了酒店房间，直接把大少和三小姐堵在了房间里，拍的清清楚楚的……”
舒世慎点点头，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是平静还是愤怒。
他的神色有些茫然，可又带着几分扭曲，好像已经无法自控一般呢喃着。
“在酒店……他们俩在酒店……他们俩……”
舒世慎连连后退，脚下竟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栽倒下去。
沈暮立刻伸手去拉他，可两个人站的稍微远了一些，她的手指只堪堪擦过舒世慎的袖口。
舒世慎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在了桌角上。
这一声惊醒了客厅的所有人，几乎是一颗惊雷在沈暮的心脏里炸开。
“爸！”
沈暮本能的惊呼出声，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
可舒世慎没有回应她，鲜血从他的后脑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沈暮的心口剧痛，她冲到舒世慎身边把人扶起来半抱在怀里，急着叫他：“爸！爸你醒醒！”
霍云骁立刻喊道：“叫救护车！”
阿丹赶忙招呼佣人去通知医院和舒家的家庭医生，霍云骁则冲到沈暮身边，说：“暮暮，先去医院。”
霍云骁说完，将舒世慎直接背了起来，把人放在了车上。
沈暮的手里拿着手帕捂着舒世慎的后脑勺，血已经将手帕浸湿了，也将沈暮的手染红。
猩红粘腻的血液铺满手心，血腥气涌进鼻腔，沈暮的心脏几乎停跳。
上一次她这样胆战心惊，是老爷子去世。
彼时老爷子也是这样无力的靠在她的怀里，而后手重重的垂下，再也没有醒过来。
沈暮身为杀手的一切冷静都消失了，她紧紧地攥着舒世慎的手腕，希望他下一秒可以好起来。
无边的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沈暮几乎被硬生生的逼出恐惧的泪水。
她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还没有和他敞开心扉真正做到父女相认。
他就这样……毫无生机的躺在了她怀里。
沈暮的心脏痉挛着，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跟着颤抖。
她微微俯身，额头抵着舒世慎的额头，声音抖得不连贯。
“求求你，不要有事……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