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伸手去抢夺蒋安宁手里的手机,急着喊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蒋安宁微微一笑:“你没听清吗?那我再放一遍给您听啊。”
说着蒋安宁又按下播放键,那视频里沈历山字字锥心的话再次回荡在病房之中。
“我绝不会让你在沈家多活一天!”
“你这个私生女!你给我滚!”
“你妈跟别人生了你,你这个野种!”
老爷子立刻就想去将视频暂停:“胡说八道!都是胡说!”
老爷子蹒跚的往前几步,抬高了手去夺手机。
可蒋安宁比老爷子佝偻的身体高一些,也更灵活一些,硬是没让老爷子抢到。
老爷子闪了一下,竟直接扑倒在地上。
蒋安宁把手机放在一边,说:“您不信吗?还有这个呢!”
她从怀里的一堆资料里抽出那张亲子鉴定的结果扔到地板上,说:“看看吧。”
老爷子匍匐在地上,半天才勉强坐起来。
他靠在墙边,摇头拒绝:“我不看,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蒋安宁有点恼了:“不看?那可由不得你!”
她蹲下身子把那张鉴定结果捡起来送到老爷子面前,指着最后的那行小字。
她说道:“看见了吗?她不是亲生的!也就是说,她不是你孙女,听说你还把沈家的股份都给她了?你老糊涂了吧?”
老爷子一把打掉了鉴定结果,捂着胸口喊道:“管家!管家!来人!”
蒋安宁不依不饶的又一次捡起来,把纸怼到了老爷子的眼前。
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尖叫着:“老东西,你睁开眼睛看啊!看看沈暮这个野种!”
老爷子捂着胸口,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声音像一个破旧的风箱,还不甘心的念叨着:“胡说……我的小暮……”
蒋安宁嘲讽一笑:“你这么心疼她,不知道她出了这么多事吧?没关系,我一件一件讲给你听。”
“霍家的长辈不喜欢她,已经当面羞辱她不止一次了,她还舔着脸凑上去,笑死人了!”
“她的手筋被霍天霖挑断了你知道吗?她的右手废了,拿筷子都锻炼了好久。”
“她被沈历山赶出家门了,现在没地方住,整个滨海都知道她是个野种!”
“还有还有,她上周被人打了一枪,昏迷了一周才醒,差点就没命了!”
这一句一句,都如同惊雷,在老爷子的心脏里炸开。
他原本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身体此刻已经濒临崩溃,可他极力让自己平稳呼吸着。
老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往床边挪去。
他去按个呼救铃,就会有人进来了。
蒋安宁看出来他的意图,笑着说:“不用麻烦了,这一层楼的电路坏掉了,要启动备用电路,怎么也要十五分钟。”
蒋安宁看着老爷子的脸色如死人一般灰白,轻笑一声:“你坚持一下,可别这么快咽气,怎么说……也得等到背锅的人来才行啊!”
说完,蒋安宁走出了病房。
此刻,霍天霖到了医院门口。
华阳担忧的说:“先生真要去见沈小姐吗?”
霍天霖点头:“她说有些事要当着她爷爷的面跟我说清楚,就算不给她面子,也看在沈老爷子的面上。
再说了,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还是要跟他们家长辈说清楚。”
华阳点点头,附和着:“您说得对,沈历山现在完全是个醉鬼,沈家越来越落魄,哪里配得上大少。”
霍天霖无奈摇头:“只可惜,云骁就是看不明白这一点。”
两人走进住院部,霍天霖说道:“云骁应该还在医院陪沈暮,你去跟他说让他去公司,整天待在医院像什么样子!”
“是,我这就去。”华阳便去了后面的住院楼。
霍天霖推门走进病房,看着老爷子脸色灰白的瘫在床边的地板上,吓了一跳。
他走过去急忙把人扶起来,问:“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的呼吸急促,几次张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霍天霖急着喊:“医生呢!医生!”
他起身去开门,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锁上了!
霍天霖连忙掏出手机给华阳打电话,看老爷子这模样,生怕再晚一秒人就没了。
另一边,霍云骁陪着沈暮吃过早饭之后就去处理工作了。
沈暮昏迷的这一周,霍云骁积压了不少事情,沈暮便自己在走廊里溜达。
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沈小姐,老爷子突然晕倒了,医生说让您过去一趟呢!”
沈暮脸色一变:“爷爷晕倒了?”
她也顾不得此刻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了,随便抄起一件外套穿在外面就往前面走去。
她的身世和公司的股份这些事情,一直积压着没机会跟老爷子说清楚,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
沈暮急匆匆赶到老爷子的病房门口,推门喊道:“爷爷,爷……”
门没推开,沈暮又用力的按下门把手,喊道:“爷爷!爷爷开门啊!”
里面有人大喊着:“来人!来人啊!”
沈暮一听这喊声就知道老爷子情况不妙,她也来不及叫人了,抬脚就往门上踹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沈暮一脚踹开。
沈暮捂着腹部的伤口晃了一下,急忙走进病房。
眼前看到的便说霍天霖正扶着老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喊人的模样。
老爷子脸色灰白,几乎已经昏迷,一手捂着胸口艰难的喘着气。
沈暮立刻扑过去,握住老爷子的手,一边摸出手机给欧瑾打电话。
她慌张急了,几次几乎没有握住手机。
沈暮紧紧抓着老爷子的手,叫他:“爷爷……爷爷,我是小暮,爷爷,你看看我……”
老爷子艰难的睁开眼睛,咕哝了一句什么。
电话终于接通,沈暮喊道:“欧瑾,爷爷晕倒了,救命啊!”
欧瑾那边传来叫人赶过来的消息,沈暮才看向老爷子。
她微微俯身,颤抖着声音问:“爷爷,你说什么?”
老爷子苍老而粗糙的手微微往下挪了一点,他的手落在沈暮的手腕上,摸到了那道浅浅的疤痕。
老爷子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在沈暮的耳边咕哝了一句。
“小暮……手……”
“很……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