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骁推开破旧的大门,走上阁楼。
寒城拿着手电筒为他照明,霍云骁站在狭小的阁楼里,声音微颤:“这就是她藏身的地方吗?”
寒城点头:“是,目前看来……确实像是有人住过的地方。”
霍云骁环视这个狭窄阴暗的阁楼,一张破旧的甚至有些霉味的床,一套已经掉漆的桌椅。
最重要的是,地上丢着的一团沾血的纱布。
纱布上的血已经凝固,可不难看出她伤势有多重,否则绝对用不了这么多。
还有一个撕开了的包装纸,上面是萨利语写着“速食三明治”,后面还标注了“无火腿版”。
霍云骁觉得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他的姑娘爱极了潇湘轩的吃食,每次在他面前吃的乐不思归。
她即便不挑食,可何曾吃过这些东西?
寒城看着霍云骁的背影,他心中顶天立地的总裁,此刻却孤寂如山林中落单的雄狮。
霍云骁抓起地上那团沾血的纱布,指腹轻轻拂过,说道:“寒城。”
“总裁?”
“再去盘问一遍,把镇上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查问一遍,一定有人见过她。”
“是。”
霍云骁此时尚未想通,他之所以收不到消息,不是因为问的人不够多,而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杀沈暮的,包括沈暮自己。
此刻,小旅馆里。
蒋安宁挑眉:“沈暮出现了?”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短刀,说:“是,可是没抓到,又跑了。”
蒋安宁皱眉问:“你确定吗?就一声枪响,你确定是她?”
男人点头:“她是带着k洲的狙击枪跑路的,那枪声跟别的声音不一样,很容易听出来。”
蒋安宁愤恨的啐了一口:“她真的没死,真是命大!”
她问:“她藏身的地方查到什么了?”
男人摇头:“霍云骁的人先到的,把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后去的人什么都查不到。”
蒋安宁思索了一下,说:“看来沈暮确实是想充英雄,霍云骁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去煽动纳特党的人继续闹事,沈暮会再次出现的。”
男人撇撇嘴,说:“再次出现有什么用?又抓不到她。”
他轻笑着:“之前她在你这里受挫,是因为她在明,你在暗,现在她也躲在暗处,只要她想躲着,没人能找到她。”
蒋安宁气的打他:“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在我面前夸沈暮!”
男人闪身躲开,耸耸肩说:“我这是实话实说,现在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她杀了刀疤,单枪匹马端了暴走族,沈暮是个十足的杀胚,只是之前收起杀气在霍云骁身边装小兔子而已,可现在没人管她了,只要她想,她冲进来杀了你都有可能。”
蒋安宁缓缓打了个寒颤,怒道:“所以让你先动手弄死她啊!你在这里跟我废话有什么用?”
男人嗤笑一声:“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打不过她,除非偷袭,否则我就是找死。”
蒋安宁气的头疼,她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做帮手。
她说道:“既然沈暮要做英雄,那就让她做个够!”
“城中有个修女教堂,让纳特党把那里端了,我不信沈暮不出现。”
男人皱了皱眉,说:“蒋安宁,即便是两军交战,教堂和佛寺也是安全区,纳特党的人就算丧心病狂,也不会动那里的人。”
蒋安宁的眼中闪过阴狠:“可现在不是两军交战,是挑衅纳特党的杀手躲进了教堂里!”
男人瞥了她一眼:“沈暮不在教堂。”
蒋安宁冷哼:“你真是蠢得可以,那就不会放假消息吗?”
蒋安宁起身,将头发解开散下来,勾唇冷笑:“纳特党只知道他们在找一个长发的华国女人,不是吗?”
她捏着手枪,说:“现在,这个华国女人躲在教堂里,善良的修女们坚定的保护着她,要么她死,要么纳特党攻占修女教堂,台子我都给她搭好了,她还不出来唱戏?”
说完,蒋安宁拎着东西走出了旅馆。
男人听得目瞪口呆,说道:“蒋安宁,你知道在西方,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什么?”
“残害修女,会下地狱的。”
蒋安宁轻笑:“我不会,我会和霍云骁白头到老。”
此刻,沈暮拎着自己少的可怜的东西,趁着夜色走到了镇中心的广场。
广场上竖立着萨里镇最高的建筑——萨利钟楼。
战火将钟楼炸的面目全非,外墙黑漆漆的,又透着里面红色的砖,像是伤痕累累的老人。
这里原本是城镇集会的活动地点,钟楼里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
沈暮趁着夜色翻身进去,沿着蜿蜒楼梯爬上了顶楼。
巨大的钟表上,指针还在遵循着时间严格的转动,晚风吹来带着令人憋闷的热气。
沈暮倚在墙边,将东西放好,又翻出自己没吃完的三明治继续吃起来。
只要熬到明晚,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至于去哪里……沈暮还没想好。
也许去米国,也许去海岛小国,或者再往中部走,那里就离k洲不远了。
她有钱,有枪,在这个世上总能活下去的。
沈暮嚼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靠坐在墙边打迷糊。
很久以后,沈暮想起这孤寂而闷热的夜晚。
她总是想着,也许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心里和霍云骁告过别了。
沈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被枪声惊醒的时候,外面的天竟泛着光亮。
可天没亮,而是不远处的修女教堂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有人尖叫有人哭喊,仿佛世界末日。
教堂门口聚集着黑压压的人,手里举着枪和火把,张狂的叫嚣着。
钟楼离修女教堂很近,沈暮隐约听到一两句交出华国女人之类的话。
她心中一惊,这些人搜捕她,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连教堂都烧?
沈暮顺着瞄准镜望过去,看着教堂里的修女惊慌的躲藏,还有上次她从暴走族那里救出来的女孩们,绝望的哭喊。
可沈暮在瞄准镜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蒋安宁穿着白裙,站在人群之中,表情毫不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