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封锁了史思明被擒的消息,打算以他的名义给安庆绪写信。
此时李隆基那边刚刚晓谕天下:安禄山恶贯满盈,已经伏诛。
得到消息的史思明起初根本不信,觉得这是傅斯年在忽悠他。
结果经过多方对比发现,安禄山真的挂了,而且死法跟傅斯年说的一模一样!
他大吃一惊,心中暗想:“人说重阳教向来与国运绑定,看来并非虚言!二十多年没出过天师,结果一有事就从海外派兵来救,这是算准了会有动乱啊!大事能断,小事也能预料,连安禄山怎么死的都算得清清楚楚……看来非人力可敌呀!”
史思明为人非常聪明,懂得审时度势。
在真正的安史之乱中,后期他见势不对,也曾反复过。
先是归顺朝廷,后又重新叛乱,都是以天下大势为依据。
这一次,他体会到了重阳教的恐怖,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心态,彻底放弃了侥幸心理。
……
安庆绪杀了不待见自己的父亲安禄山以后,顶着大燕国皇帝的头衔,心中有点飘飘然了。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正当他自鸣得意之时,收到了父亲旧部史思明的来信。
信中表示愿意继续封他为主,请求他领兵共同占领江淮地区,以收取江南赋税。
还表示如果有了财力的支撑,必然能攻破长安,取代李氏占据中原。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史思明看得很通透嘛!”
安庆绪看完书信后大喜,找来一众部将商议。
严庄起初表示了反对,认为广平王李豫正在朔方整军,郭子仪、李光弼等悍将不久就会大举攻打洛阳,此时不宜分兵。
安庆绪大手一挥:“郡王此言差矣!我们毕竟不如李唐根基深厚,坐困牢笼的话,早晚必被其耗尽气力。”
“收拢江南富庶之地,则能让我们不断发展壮大,就算洛阳真的有失,我们也可据守长江之险,守住半壁江山。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乃是攻守兼备的策略!”
“再说潼关险要之地,派一上将镇守,可挡数十万大军。崔乾祐世之虎将,连百战名将哥舒翰都败在他手里,何愁守不住潼关?潼关不失,则洛阳亦无忧!”
安庆绪的一番话说得还挺有逻辑,搞得严庄等人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最后定下方案,由安庆绪自领八万人马南下,而严庄留下十万比较精锐的部队,在东都洛阳留守。
……
傅斯年在查阅资料的时候,发现了对安庆绪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
史书记载中,他没什么能力,凡事都听狗头军师严庄的。
可后来唐军收复长安以后,叛军一路败退,安史之乱似乎就有平定了。
带着几千残兵败将的安庆绪跑到河北以后,就听说严庄已经投降了。
绝望之下,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奇谋大破名将李光弼,并在战后到处宣扬,让分散各地的叛军又觉得有戏了,纷纷投奔于他。
发展了一段时间,安庆绪又拉起一支六万人的队伍,还和史思明配合着,大败九个节度使率领的二十万唐朝大军。
真正是绝地反击,把本来已经快要平定的安史之乱,又推向了新的高潮。
傅斯年掐灭了史思明那个香头,现在准备给安庆绪下套了。
这天,他轻身来到永王李璘在江陵的治所,请他协助配合一下。
说明来意,李璘一点没摆皇子的架子,客气地说:“天师,临行前父皇吩咐过我,有事多听你的意见,对这个方案我没有异议。”
“但地点要选好,不能离洛阳太近,恐怕严庄那边会快速支援安庆绪。也不能离着太远,否则又怕安庆绪不肯冒险。”
傅斯年用手指着地图,最后落在了一个距离适中的地方——睢阳。
历史上著名的睢阳保卫战,就发生在这里。
对这个地方,傅斯年心中是有点疙瘩的。
首先,这里是被唐肃宗战略放弃的地方,所以张巡一直没能等来援军。
其次,因为没有补给,睢阳城内发生过吃人的现象。
而且被后世的人夸大,说成是吃光了一城的百姓。
自古忠义难两全,傅斯年不想再次看到这种惨剧,所以才想给张巡一个打富裕仗的机会。
商议完毕,李璘要招待傅斯年,刚出屋就遇到了幕僚之一李白。
傅斯年习惯性地喊了声太白,马上意识到喊错了称呼。
因为傅斯年此时的面容才三十岁,而李白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后辈是不能喊长辈表字的。
赶紧加了“先生”二字,勉强算是补救回来。
永王知道李白好酒,招呼他一起去,途中介绍了傅斯年的身份。
跟在后面李白看着傅斯年的背影,心中早已泛起波涛:
“他就是新一代的重阳天师吗?怎么跟上一代的天师样貌如此相像?还有,我有幸看过第一代天师的画像,竟然也与他类似……难道真是因为转世的缘故,三代天师都长得差不多?”
这还真被李白抓到点马脚。
傅斯年每换一个马甲,都是对面容做些改动,在一般人看来,两个马甲的长相有类似的地方,但绝不相同。
可李白是文化人,诗词歌赋以外,当然也能画两笔。
虽然不出名,也很少画,但到底也是下过功夫的。八壹中文網
作画就比较注重观察细节,在李白看来,傅斯年的面部轮廓基本没变,只是有几处较大差别。
带着满心的疑问,李白罕见地没多喝。
等到宴会结束,傅斯年想要离开的时候,李白趁着无人时找上了他:
“仙人,你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我!什么傅义山、傅仁杰,都是你的化名!你始终都是你,重阳天师傅斯年!”
傅斯年笑了,没想到李白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索性也不隐瞒,笑问:“太白是如何断定的?我自问没露出什么马脚啊!”
李白一听真是这么回事,咂舌道:“我起初是根据长相猜测的,后来在席间发现,你有些习惯性动作,与当年一模一样,就彻底确定了。另外我还看过你当年的画像,稍加推测,不难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