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大家的仰天叹息感慨之中,蜜芽儿却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自然是萧竞越。
萧竞越从前年出国后,至今已经两年了,还没回来过。隔着半个地球,其实也有通信,偶尔也会寄点东西来,不过频率比以前自然下降了许多。
平时国内寄信也就是八分钱邮票,可是寄往美国的航空平信,不超过5克的话是一块六,如果寄包裹,那就是一克八毛钱。
按照克来计算,动辄八毛一块的,在这个年代几乎是奢侈。
尽管现在顾建国很是挣了一些钱,也对蜜芽儿这唯一的女儿很大方,可到底平时是节俭的,还要留着钱投资兴建厂子,蜜芽儿也不舍得太浪费钱。一个月十块的零花钱现在升级成了一个月十二块,这在同学们中算是很有钱的学生了。可是她寄一封信是一块六,每月的零花钱也就是写七八封信,还不说万一超重了,那更是价格嗖嗖地往上涨,看着肉疼。
再说了,就算有钱,一封信一块六,也舍不得啊,谁舍得,这时候一根冰棍才三分钱啊!
至于萧竞越寄回国的那些英文奥数资料,那邮费估计都是天价了……
总之,跨国通信让彼此的交流少了一些,而萧竞越那边估计也面临着太多的新鲜事,学业繁忙,平时课余时间打工也忙,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写信。
但是,即使这样,蜜芽儿还是觉得萧竞越是亲近的。
或许比自己小舅舅稍微远一点,可在心理上依然是可以依附的对象,每每读他的信会感到一阵踏实感和安全感。
这种奇妙的心理蜜芽儿也没太细想过,只是今天大家起哄说起暗恋的人时,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便钻了出来,犹如一只狗尾巴草,被风吹过,轻轻地摩过她的心尖尖,让她觉得痒痒的。
这时候难免也就想,不知道萧竞越怎么样了,上次他给自己寄来了那些资料,自己回信感激他后,他好像就再也没有写信来。
等回去后,陈老师洗出来照片,她就给萧竞越也寄一个吧,问问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正想着,大家伙叫她一起来玩儿扑克牌,原来陈建安在行李里带了两副扑克,一直没用上。大家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玩的牌种类和规则也不大一样,互相商量了下,最后大家玩“憋七”。
蜜芽儿想着萧竞越的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输了几把,后来专心玩,又赢了几把。
熬到了约莫半夜里,大家都有些饿了,蜜芽儿便把自己买的驯鹿肉干拿出来分享给大家,吃吃喝喝的,正打算继续玩,突然挨着窗户的刘志鹏叫了声:“你们看窗外!”
大家转头看过去,不免都惊叹不已。
原来这芬兰的夏日很长,长到什么程度呢,夜晚也是明亮的,和白天一样明亮。只不过这夜晚的阳光是红黄色调,朦朦胧胧的,有点像日出日落时的那种光线。
本来这两天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白天式“夜晚”,可是谁知道转头看过去时,外面竟然天黑了。
不算大黑,只是深蓝而已,但至少不再像白天了。
大家激动的探头看过去,纷纷小声欢呼起来,聚集在窗户边上往外看。
王新国提议:“陈老师的相机在就好了,拍个照!”
大家都笑了:“拍啥啊,大晚上的,拍了也看不清!再说了,你拍个半夜的照片,等回去,大家估计都说,有啥稀罕的!”
这么一说还真是,大家也就不提拍照片了,啃着鹿肉干,望着那深蓝胡泊中的墨蓝色,一边说笑一边欣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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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奥数竞赛宣布成绩和颁奖的日子,所有的代表队都扛着自己国的国旗,在各国代表队助手的协助下,鱼贯进入了大会场。
会场外面是圆形教堂式建筑,里面非常大,座位整齐,每个国家的队伍都有指定的位置。
蜜芽儿他们坐好了后,都不免有些紧张,特别是刘志鹏,他头一天考试的第三题扣分了,心里忐忑得很。蜜芽儿倒是没啥,还算淡定。王新国很是期待,激动的攥紧拳头,他每道题都做对了,觉得自己大有希望。
陈老师其实心里也紧绷着,攥着一瓶子饮料,在那里转来转去,他激动,但是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他得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只能拼命忍着。
而就在这时候,主事委员会主席在一番讲话后,开始宣布成绩了。
成绩是用芬兰语言发布,同声翻译在会场进行广播。
蜜芽儿他们吊着心听着,人家念一个名字,他们的心就悬一下。
最忐忑最激动的王新国,用脚踩着地板,甚至都要把地板踩碎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名字。
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听得最清楚的是英文版本,人家说的是“xinguowang”,他愣了下,脑子里嗡嗡嗡的,想着这是自己的名字吧?后面一长串的数字那是啥?分数?
最后,他终于捕捉到了两个单词“silvermedal”。
周围的陈老师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地攥住了王新国的手:“银牌,你得了银牌!银牌哪!”
奥数竞赛的分数是分六个的,分别是p1,p2,p3,p4,p5,p6,王新国p3是4分,p6是5分,其他都是满分7分,所以总分数是37分。
本次参赛选手一共是138人,金牌得主共有11人,银牌是22个人,看来37分就能进入前33名了。
王新国开始都懵了,后来想明白silvermedal啥意思,一下子就哭了,这么大一个男孩子,他抹起了眼泪:“我得了银牌,我得了银牌啊!!”
蜜芽儿听到这个,一方面是为王新国高兴,一方面觉得自己的看来也是有希望了。
而接下来继续往下听,分别听到了刘志鹏和李鑫的成绩。
刘志鹏得了34分,是铜牌,李鑫竟然得了42分的满分,是金牌。
陈建安和翁梅月的成绩也出来了,陈建安以一分之差痛失铜牌,翁梅月则是距离铜牌远得很。
翁梅月也就罢了,她心里早就有准备了,陈建安脸上却不好看,不过又不好表现出,呆呆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至此,五个人的成绩已出,一金一银一铜,三个牌,这就很了不得了。
特别是李鑫,竟然得了满分。
陈老师一个劲地夸:“你们好样的,好样的,这下子真是为中国争光了!!”
就在大家激动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蜜芽儿的成绩还没出来。
大家纷纷有些担心:“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蜜芽儿的成绩啊?”
翁梅月忍不住猜想:“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没成绩吧?”
旁边陈建安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李鑫连连摇头:“不会的,蜜芽儿那么优秀,她是最出色的,不可能没成绩!”
蜜芽儿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并不怕什么意外,只要自己答题答得好,万一有什么问题,她就不信邪了,会向委员会主事提起申诉,要求复查。
再说了,这成绩不是还没报完吗?
正想着,突然间,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feigu”,接下来就是标准的报分数了。
p1是七分,p2是七分,p3,p4,p5,都是七分,这一道题一道题地听下去,每听到一个七分,蜜芽儿就放松一点。等到最后p6的成绩出来后,蜜芽儿彻底松了口气。
“全都是七分,和李鑫一样是满分!”陈老师这下子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两个金牌啊!满分,那肯定是金牌啊!
可是就在这时候,报分数的声音停顿了下,并没有宣布蜜芽儿是金牌。
大家一愣,纷纷望过去,心想这是咋啦?
蜜芽儿也觉得不对劲,怎么和其他报分数报成绩的不太一样?
谁知道,接下来那主席开始用芬兰语宣布,同时同声传译的英文部分也传入了大家耳朵。
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蜜芽儿的奖励是:“goldenmedal,andspecialprize”。
goldenmedal!大家激动啊!
可是specialprize,都有些不明白了。
还是陈老师知道,兴奋地给大家科普说:“这个specialprize是说在解题过程中有出人意料的表现,这就是一个bonus,每一届只有一个,不是奖励给分数最高的选手,而是奖励给有特殊表现的选手!”
去年的specialprize听说是奖励给了一个41分的选手。
心情太过激动,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什么的,陈老师忍不住攥住了蜜芽儿的手:“蜜芽儿,你太棒了,你答题答得太好了,评委老师肯定觉得你很了不起,竟然把这个specialprize给你了啊!”
说到这里,他几乎是哽咽了,四十多岁的男人哽咽着说:“咱们国家参加奥数竞赛四年了,还没得过specialprize呢!!”
其实得金牌早就在蜜芽儿预料之中,六道题自己都很有把握,只要别出啥大意外,她感觉金牌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specialprize,这真是没想到,之前也没听说过还有这个。
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要上台领奖了。
选手们上台,带着自己国家的国旗,一个个上去。
先是铜牌,后是银牌,最后还是最隆重的金牌。
领金牌的时候,蜜芽儿和李鑫一起上的台,大家共同抬着中国的五星红旗。因为蜜芽儿是仅有的三个满分之一,而且还是specialprize,按照规则,现场响起的是中国国歌。
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这个比赛还是给了蜜芽儿惊喜。
挂上明闪闪的金牌,她两脚甚至有些飘浮,和李鑫肩并肩立在那里,看着台阶下密密麻麻的各色人种,面对着那一闪一闪的拍照声,听着那激昂的中国国歌,胸口那里便仿佛有什么在酝酿,兴奋,自豪,或者说感慨。
上辈子没机会参与的,曾经坐在电视前看别人的,重活一世,她竟然全都得到了。
作为中国在奥数竞赛上的第一个specialprize,她想,她的名字可能将成为历史中的一个符号,会在人们翻查这一段档案的时候被发现。
想到这里,她眼眶发热,鼻子也发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和李鑫下了领奖台,瞬间被人包围住了,各国记者围过来采访,还有那种很大个头的摄影机,对准了她和李鑫。
他们甚至还把话筒给自己,要采访自己。
在众多记者拥簇中,陈老师领着蜜芽儿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时候也有其他中国人,比如中国记者,还有一些身在海外的华侨学生,也都跑过来,围观说话的。
其中有个华侨学生,在美国,这次也得了个银牌,他看到中国选手竟然得了两个金牌,就要过来交流。
陈老师挡住了那个华侨学生,事后小声说:“别搭理这种,好好的中国人,竟然替美国人拿奖牌!”
蜜芽儿他们看着陈老师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
陈老师这个人,有时候有点小脾气,不过那真是赤胆忠心爱国热情高涨,看不得任何人不爱国,至于为美国争奖牌,那在他看来就是和“汉奸”差不多了。
颁奖仪式总算完了,到了散会的时间,陈老师带着大家往外走,谁知道这个时候却巧遇了中科大的彭教授和吉利大学的何教授,他们是这次奥数竞赛的中国出题者之一,现在选中的那六道题,其中第四道是他们两个共同出的。
陈老师倒是认识两位教授的,寒暄一番,赶紧介绍孩子们认识了。
彭教授笑呵呵地望着这群孩子,满意地直点头:“这就是祖国的未来啊,以后祖国的建设,就靠你们了!”
陈老师哈哈笑着说:“彭教授啊,啥时候咱中科大特招一批?把咱们这群孩子都招过去吧?”
彭教授一听,赶紧点头:“这个好啊,这个完全可以考虑!”
往年奥数成绩突出的,也有些是被各大学特招录取走了。
当下彭教授忙说:“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回头让我们学校招生办联系各位。”
旁边何教授见了,也给大家要联系方式。
大家伙一听,眼前顿时亮了,毕竟大家都面临升学问题,虽说是学霸也不太担心没大学上,可是如果能这样被特招录取走,那真是走了捷径。
于是大家积极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什么的。
蜜芽儿本来是不想留的,她不想去中科大,更不想去吉林大学,她想去清华或者北大,那样距离自己姥姥家近,可以照顾姥姥。
不过彭教授显然知道她的:“这就是为咱夺了那个specialprize的小姑娘吧,叫啥来的?feigu?”
蜜芽儿笑了;“彭教授,我大名叫顾绯。”
彭教授满意点头:“顾绯,好名字,这名字好……咦,怎么有点眼熟呢?”
他摸着下巴:“我真记得见过这个名字,好像是——”
他猛然想起来了:“对了,是之前我一位学生,他……”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打量了下蜜芽儿,问道:“你说你老家是哪儿来的?”
蜜芽儿也意识到了什么,这位教授也是中科大的,难道说他竟然和萧竞越比较熟?当下只好说道:“我是x市的,清水县。”
这下子彭教授确认无疑了:“那就是了,我那学生也是这个地方的,叫萧竞越,你认识不?应该是你老乡吧?他是不是和你写过信?”
这时候,陈老师和李鑫他们,也没想到蜜芽儿竟然还和彭教授间接认识,都纳闷地看向蜜芽儿。
蜜芽儿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昨晚上大家讨论的事情,她脸颊微微发烫,不过还是笑着说:“是,萧竞越不但是我老乡,还是个同村,我们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之前他没出国的时候,我还时常写信向他请教问题。”
这就对了。
彭教授笑呵呵地打量一番蜜芽儿,只见模样长得清秀可人,又是奥数比赛的金牌和特别奖得主,不由得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啊!”
越看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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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彭教授后,一行人往下榻的酒店走去。
除了陈建南和翁梅月外,大家伙兴致都还不错,说说笑笑的,期间李鑫忍不住问起蜜芽儿:“萧竞越是谁啊?年纪和你差不多?”
蜜芽儿解释说:“比我大好几岁,他是中科大第一届少年班的。”
这时候王新国恍然;“怪不得我好像觉得这个名字熟,当初少年班的事,我还看过新闻,可能看到过他的名字。”
一时不免意外:“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位邻居啊!”
旁边李鑫却笑着问:“蜜芽儿,快说说,你们到底啥关系,真只是邻居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刚才提起萧竞越的时候,蜜芽儿的神情有点和往常不一样,脸上也微微渗出一点晕红。
“哪还能有啥!”蜜芽儿笑着摇头。
李鑫还要问,这个时候陈老师过来了,只好作罢。
陈老师挂着照相机,说是第二天还有旅游观光活动,也是需要报名的。
这奥数比赛期间的费用都是由东道主委员会来承担,可是比赛之后的观光旅游,那就是自己承担了。
大家都有些犹豫了下,陈老师见状,便说回去先商量商量,晚上才报名。
回去后商量一番,陈建安是要参加的,他是北京人,条件好,王新国也要参加,他父母都是工程师,家境也不错,李鑫和刘志鹏家境一般般,不过他们这次拿到了金牌银牌,还有奥数奖金可拿,也决定去。
翁梅月没拿什么奖,家境也一般,就有点犹豫,纠结了下,她问蜜芽儿:“你去不?”
蜜芽儿说:“我是打算去的,见识一下嘛。”
翁梅月看到蜜芽儿那丝毫不纠结的样子,想想也是:“你得了金牌,有钱了,应该去。”
蜜芽儿知道翁梅月有点舍不得:“你自己可以好好考虑下,毕竟咱们出国一趟不容易,特别是来北欧这边,我们可能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机会过来。”
翁梅月觉得蜜芽儿说得有道理,纠结了一会,狠狠心,还是决定也报名旅游了。
当晚大家都累极了,吃完饭早点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便跟着奥数竞赛团去观光旅游。
因为时间紧张,观光旅游团的行程还是非常紧凑的,先是来到了当地最大的公园leivonmaki国际公园饱览了当地的自然景观,又去了画廊artcenterhaihatus,最后还到了林中去采摘。
广阔苍翠的树林中,夏日里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林中的一草一木,大家在这里采摘美味的浆果,可口的野生蘑菇,还顺便采摘漂亮稀罕的小花儿。
偶尔间,林中还有胆子特别大的大灰猫头鹰,竟然也不怕人,盯着人的镜头就那么看。
不远处的湛蓝胡泊中,则是优雅的天鹅在水中游动。
最是少不了的自然是芬兰的驯鹿,穿梭在林间,点缀着这个美丽的树林。
本来翁梅月等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等出来后,很快也抛弃了之前的心疼,和大家一起玩起来。
陈老师背着个照相机,也不心疼胶卷了,咔嚓咔嚓地给大家拍照,各种合影,各种摆姿势。
80年代的人拍照少,还不太懂的摆个好看姿势,蜜芽儿就开始做示范,让大家这样那样的。
“好,这个姿势好!就听蜜芽儿的,来,一二三!”陈老师顾不得擦汗,给大家拍照。
这其间当然也有其他国家的学生过来搭讪,比如那位罗马尼亚选手,跑过来指手画脚的,用蹩脚的英语说他叫oanaadriandumitru。
蜜芽儿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他好像是要和自己做朋友。
罗马尼亚选手笑得白牙尽露:“不拿吉娃,you,goldmedal,me,silvermedal,you,great!”
蜜芽儿见了,心想这是国际友人,也就礼貌地和人握了握手。
谁知道这个时候,李鑫过来,挡在了蜜芽儿面前,使劲地和罗马尼亚选手握手:“you,great!yougreat!”
他学着罗马尼亚选手的英语,握手一下就说一个yougreat,最后握得罗马尼亚选手龇牙咧嘴。
罗马尼亚选手心里哀嚎,越过李鑫想过去看看那个美丽的东方少女,谁知道转眼间,东方少女已经跟着那群中国人走到一边去了。
嗷呜~东方小美女,你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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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这么尽兴地玩了两天,最后一天的晚上是蒸桑拿和看电影,桑拿蒸得大家欲生欲死,没办法,一进去就被扒光了衣服,还被用桦树条拍打,温度更是高得惊人,那真是挑战了大家伙的极限。
至于电影,看了芬兰国宝级导演akiol□□ikauri□□ki导演的《rikosjarangaistus》,为了方便各国的选手,特意放的英文版,大家平时哪看过这种电影啊,真是大开眼界,感叹连连,原来电影还可以是这样的。
看完电影,第二天大家到了当地的商场,准备买点东西带回去。
其他人也就罢了,蜜芽儿拿出之前换好的芬兰币开始买买买,买得连陈建安都咂舌不已:“你哪里来那么多钱啊?”
不是说是县城来的吗,按说条件应该一般般啊?
蜜芽儿:“都是帮人捎的。”
大家一听,这才懂,原来是帮人捎东西啊。
其实是童韵事先用自己和童父童母的身份分别换的外币,手头也不是没钱,好不容易出一次国,她想让蜜芽儿趁机多买点东西,给大家分散分散。
买完东西后,到了回国的时候了。
不同于从中国来时的忐忑,回程中大家是疲惫而满足的,收获满满的。就是没拿到奖牌的陈建安和翁梅月,也都觉得不虚此行。
短短数日的芬兰行,他们看到的种种,都是和他们在中国司空见惯的不同,这从一定程度上,或许将影响他们以后的价值观和奋斗目标。
随着飞机即将抵达北京,大家伙都有些舍不得了。
这么多天,同吃同住同行动,大家早已经熟稔亲密起来,而一旦到了北京,又将回到各自的正常生活中,以后说不定都联系不上了。
“咱们到时候可不能断了联系,我们一定要互相写信!”李鑫这么说着,还拿出笔记本来,让大家都写下自己家的地址。
“对!等以后我们都上了大学,说不定还能聚集在一起!”王新国这么说。
于是大家开始讨论以后心仪的大学是哪个,七嘴八舌的,看看谁能和谁当校友。
最后终于,飞机降落在了北京,他们恋恋不舍地准备走出机场,一出机场,就有专人来接,接过去招待,还要请大家发表想法,各种采访的。
陈老师看这样子,唯恐大家累,连忙说:“先让孩子们休息,等回去歇够了再采访!”
于是蜜芽儿等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了阔别数日的姥姥姥爷家,童韵直接把蜜芽儿一把抱住,简直是想哭。
这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从来没离开家这么远过,结果一走就是去了那么远的欧洲。
她都担心死了。
“娘,我得了金牌,满分,还是specialprize!”蜜芽儿忍不住向自己娘报告成绩,兴奋地拿出了金牌给家人看。
“知道了,我们已经从数学中心那里知道成绩了,蜜芽儿,你这下子真是能耐了!”
大家伙捧着蜜芽儿的金牌,翻来覆去地看。
童母欢喜得不知道说啥了:“这是为国争光了,得了满分,这是全世界第一吧?我蜜芽儿可是全世界第一呢!”
童父平时还算是比较谦虚镇定的,不过现在也有点乐过头了。
“这了不得,了不得,前几天我们院长还问我,说你这小外孙女怎么样了,我说金牌了,他说哎呦喂,你这孩子真出息!”
事实上是,童父所在的整个医院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过来问这孩子怎么培养的。
北京这边算是先进的,中国第一次参加奥数比赛后,奥数的培训班就已经有了,家长们都不傻,都想培养自己孩子,所以知道这个事儿,也知道奥数有多难。
现在听说童大夫那个在乡下的外孙女竟然这么出息,也都是惊得不行,七嘴八舌那叫一个问啊。
于是坐在小客厅里,蜜芽儿简直成了童父童母和童韵的小太阳,几个大人围着蜜芽儿问这问那的,谈论得好不热闹,蜜芽儿还把自己从芬兰带来的零食拿出来。
“这是驯鹿肉干,人家芬兰驯鹿特别多,就爱烤驯鹿吃,这是野生蓝莓粉,当地特产,这是fazer巧克力……”
翻完了特产,蜜芽儿又拿出了一堆东西:“我还买了三块表,都是suunto的,当地的知名品牌,一块给姥爷,一块给我小舅舅,还有一个给我爹,我还买了三条项链,是电影里的一款,叫planetoidvalleys!”
蜜芽儿想献宝一样把这些东西贡献出来。
得亏她娘舍得换外汇,给她准备的钱够多,要不然真是买不回这么多东西。
童父童母看着这项链还有这手表,一个个都喜得不行了。
若是别的家,未必舍得这么花钱买东西,可是童父童母不缺钱,童韵那边,顾建国是万元户。在这个年代,出国那简直是可以津津有味炫耀三年的事儿,好不容易出一次国,那自然得是拼命地买东西带东西。
现在蜜芽儿买回来这么多稀罕玩意儿,对于票证还没有完全取消的他们来说,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不怕没钱,就怕没处花钱。
蜜芽儿对着那些礼品开始说,说这个的历史,那个的历史,说看的电影,说桑拿的趣事,说那位罗马尼亚选手,她说得眉飞色舞,几个大人听得津津有味儿。
最后童母还说:“得给你小舅舅写信,让他知道,咱蜜芽儿多厉害!”
童父:“那当然了,让这小子知道,他几斤几两重!”
童母对着那堆好吃的,又说道:“这个分一分,回头我带点去医院,让他们尝尝这芬兰零食。剩下的你们带回去,给蜜芽儿奶奶那边都尝尝,再给童昭寄一点。”
蜜芽儿笑着说:“姥姥你放心吧,我带了一行李箱,都是好吃的,回头我把这些都分了,保准人人有份!”
童母喜欢得揉着蜜芽儿的小脑袋:“我蜜芽儿可真会办事儿!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你娘都不如你!”
童母对于这个小外孙女,那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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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蜜芽儿在家休息,倒时差什么的,第三天,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接受采访,接受表彰会议,各种照相,忙得不可开交。
而陈老师那边大舍财,把所有照片都给洗出来了,给大家伙一人一厚叠,大家聚在一起看照片,看着那阳光明媚的欧洲建筑,看那茂密的芬兰森林,不由得感慨万分。
才回来几天,就想念了。
“等以后咱们工作了,自费一起去芬兰玩儿吧!”
“好!”
大家纷纷赞同。
其实当说这话的时候,他们觉得这个想法是遥不可及的,毕竟自费出国,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事儿,只不过是心里存着个美好期望而已。
不过中国的八十年代,处于这么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时代给予他们的机会和发展,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几天的采访,该出的风头出了,该采访的也采访了,大家各自散去,也该回归平静生活了,蜜芽儿这边和童韵就要离开北京。
谁知道临离开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中国科技大学的招生办,都分别找上了她。
意思很简单,想对她进行特招,让她提前录取进入大学读书。
蜜芽儿本来预计是打算参加第二年的高考,然后自己考试进大学的,如今一口气接到了这三个学校抛出的红绣球,倒是喜出望外。
“这个好,这个好,直接来上大学!以后就可以住家里了!”童母恨不得蜜芽儿赶紧来:“北京大学,还有清华大学,都距离咱这里不算太远,都可以考虑去。”
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这是北京最好最好的大学了,结果童母那意思,仿佛还可以挑挑拣拣考虑考虑。
童父考虑一番,却是说:“蜜芽儿现在才十五岁,其实还是小了点,提前进入大学校园,周围的人都比她大,这样对她的成长并不是好事。”
童韵也觉得童父说得有道理,不过想想清华北大,再想想年迈的童父童母,她又有点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北京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王主任和陈老师一起找上了童韵,意思是想和她谈谈,希望她先不要着急进入大学。
为啥呢,因为奥数竞赛的条件是参赛者必须小于二十岁,必须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蜜芽儿现在只有十五岁,如果不着急上大学,还可以参加下一届奥数比赛的。
陈老师苦心婆口地说道:“我们的意思是,她能留在高中,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她的上学问题,可以直接来北京上学,我们想办法帮她解决一切,明年她继续参加奥数竞赛,也不用高考了,奥数过后,直接随便挑一个大学。”
那位王主任也劝说:“上大学不着急,毕竟年纪还小嘛,明年再上就行。到时候你喜欢哪个学校,我帮你去说。北京大学和复旦大学的数学系,我都熟,都可以直接拍板要你。”
清华大学的数学系在50年代被砍掉了,最近几年才重新建立起来的,今年才说要建应用数学博士点,王主任觉得不如北大数学系根基深。
蜜芽儿自己其实并不是太在意,直接接住这个机会去上大学,还是参加明年的高考,或者说明年直接奥赛后再入学,这对于她来说都可以。
重活一辈子的她,并不是太在意上哪个学校,她的许多北大同学,后来也有混得好的,也有混得完全不行的。
人生是一个长跑,本科学校只是一个起点。
决定一个人一辈子走向的,绝不是大学的牌子。
只不过,她终究得考虑姥姥姥爷这边,他们眼看着七十岁了,万一有个啥呢?小舅舅鞭长莫及,自己娘在县城里也赶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