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过来顾家哭嚎的自然是萧奶奶,萧奶奶焦急忙慌的说道:“建军他娘,你说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呢!我的竞越啊,就这么不见了!我那可怜的孙子啊!”

顾老太从屋里走出来,微微皱眉:“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

她一个劲儿地在这里哭她孙子,哭得她实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奶奶见了顾老太,忙过来求她:“今天晌午家里出了点事,竞越突然就不见了。竞越他爹不在家,去镇子上想办法弄点精细面去了,就苦瓜娘在,可苦瓜娘还要看着苦瓜,根本没法出去找,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建军他娘,你帮我看看,这可怎么办?”

顾老太听得皱眉,看看天,现在已经晃黑时候了,这会子孩子不见了,能去哪里?她本来正在屋里教几个孩子写字的,现在字也不写了,招呼在各处忙活的几个儿媳妇。

“先别忙了,你们赶紧出去,把他们兄弟几个叫过来,连带胜利也叫来,都帮着找找孩子!”

当时童韵正在厨房做饭,陈秀云在压机井压水并洗一家人的衣服,冯菊花在喂鸡打扫院子,妯娌几个忙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这话,忙停下手中的活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走丢的?可找过了?”

“屋前屋后都找了,就是没有!竞越这孩子懂事,别看才七岁,已经会帮着家里干活了,洗衣服做饭都可以。平时他哪有时间到处跑着去玩,他也不是那爱玩的孩子,现在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大家伙一听,不敢耽搁,陈秀云跑去叫人,顾老太冯菊花先陪着过去萧家看看情况,童韵看这架势,便把猪毛和蜜芽儿抱到了正屋让几个大孩子看着,自己也要跟着过去。

蜜芽儿看这情景,哪里肯错过这场热闹,坐在炕头上,挥舞着小胖手,嘴里发出“娘,抱抱抱抱抱”的声音,眼里更是满怀期待。

面对这装满了星辰大海一般的晶亮双眸,看着那张开小手要抱抱的女儿,童韵怎么可能舍得不带着她?

童韵只能抱起蜜芽儿出门。

蜜芽儿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两个月小娃儿了,她现在胖得像个小肉球,圆墩墩软乎乎的小屁股坐在娘胳膊上,那叫一个舒坦。

她乖巧地抬起手来,揽住了娘的脖子。

“娘,娘,娘……”一边说着,她还对着娘吐泡泡。

其实她是想亲亲,奈何表现出来的形式有点差异。

童韵亲昵地蹭了蹭女儿嫩滑的小脸蛋:“乖乖蜜芽儿,我们过去看看,别乱动。”

说着间,她把女儿的小胖腿按住,免得她调皮。

蜜芽儿想亲下娘而未遂,只好乖乖地趴在肩膀上了。

童韵快走几步到了隔壁萧家,只见自家婆婆等人站在院子里,苦瓜娘抱着个苦瓜一脸的气哼哼,旁边的淑兰正抹着眼泪哭诉。

蜜芽儿虽然看着是埋在娘肩膀上,其实小耳朵支棱着呢,仔细地听着这位淑兰姐姐在哭诉什么。

那淑兰虽然只有九岁,看着瘦弱单薄,谁知道对上她这后娘,竟然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就在她和后娘的争吵中,蜜芽儿渐渐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竞越今年其实是六周岁半了(七岁是虚岁),按理说这个年纪也应该去小学上课了,可是苦瓜娘刘美娟却不愿意。萧竞越虽然是个男孩子,也不大,却比其他同龄男孩子懂事许多,知道帮着家里干活,大小零碎事都能干。

刘美娟觉得,你如果去上学了,谁帮你弟弟洗戒子?小孩子熬过最初躺着的几个月,也就不用土布袋子躺在那里了,开始用戒子了。那戒子一天不知道多少,可不得有人洗呗!

到时候你去上学,我这里不但没人洗戒子,还得白出一份书本钱。

刘美娟不同意,萧竞越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心里是不高兴的。

别看他小,可是做完了活,晚上在院子里,他偷偷地跟着他姐姐认字,已经认识不少字了。他也想上学,就像隔壁的粪堆粮仓他们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去学校,这是他的向往。

因为这个,萧家这几天总是吵架不断,萧老太太当然要让自己乖孙子上学,就念叨自己儿子萧国栋,萧国栋受不了念叨,说不就是个上学嘛,想上就去上呗。

刘美娟一下子火了,对着萧国栋臭骂了一通。

本来这也没什么,吵架就吵架,上学可以,不上学也可以,萧竞越还不至于就离家出走的。

偏生这一天晃黑时候,刘美娟娘家的嫂子带着侄子过来这里走亲戚,萧家的大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让萧竞越照看着搁在炕上的小弟弟。

谁知道就在大人们在隔壁屋说笑的功夫,突然里屋传来了苦瓜尖锐的哭嚎声,这哭嚎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尖锐,以至于大家伙都赶紧起身去看。

掀开里屋的门帘看过去,正好看到萧竞越的手伸向炕上哭嚎的苦瓜。

这下子刘美娟气得不行了,只说萧竞越拧了苦瓜,萧竞越自然说自己没有,但刘美娟气不过,罚萧竞越在大门口站着,不许进家门,也不许吃饭。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萧奶奶过去看时,萧竞越就已经不见了。

“你赔我弟弟,我弟弟不见了,都是被你赶走的!”淑兰抹着眼泪,抽噎着控诉:“你把他赶出家门,你饿着他不让他吃饭!呜呜呜,都是你,你还我弟弟!”

刘美娟抱着苦瓜,拧着眉毛,没好气地骂:“你还有脸说,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你说这可是你们亲弟弟,我就让他给看着点,他不应该看吗?结果呢,他还偷偷地拧他亲弟弟?他怎么就这么黑心驴肝肺?我不该罚他吗?饿他一顿是轻的,走了活该,走了我这里正好省出一个人的干粮!”

淑兰听了,气得脸都白了,可她到底年纪小,也无法,跺着脚对她奶说:“奶,你得给竞越做主,竞越不是那样的人,他每天都干活,还给苦瓜洗戒子,家里的事,只要我不在家,都是他干,他怎么可能去拧苦瓜,他是这样的人吗?”

刘美娟拉着脸:“他不就是生气我不让他上学,这才暗地里对着弟弟使坏吗?这不是报复是什么?我早就看透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苦瓜不是你亲孙子啊?萧竞越拧他,你不心疼啊?你就不知道心疼苦瓜啊?”

这话说的萧老太都要哭了:“刘美娟,你也不用在这里骂骂咧咧,苦瓜是我亲孙子,竞越也是我亲孙子!竞越现在都不见了,你至于还把屎盆子往他脑袋瓜子上扣吗?”

刘美娟一听更来劲了:“什么叫屎盆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冤枉他,听听,让左邻右舍都听听,这说得叫什么话?我苦瓜傻啊好好的突然哭得那么惨,还不是你那好孙子萧竞越给拧的,一群人都看到了,你孙子萧竞越冲着我苦瓜伸手,苦瓜哭得脸都憋红了!”

面对这一番争吵,顾老太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

“行了,都别吵了,谁是谁非,这是你们老萧家的家事,回头你们关起门来继续吵,可是竞越这孩子丢了,却不是你们家事。竞越也是咱生产大队的一份子,生产大队里的人丢了,咱们全生产大队都有责任去找!”

顾老太一番话实在是有水平有分量,直接把找萧竞越这个事归结为公事。

果然,那刘美娟顿时被镇住了。

刘美娟还是很忌惮顾老太的,当下赶紧赔笑:“婶,哟,你过来了,你啥时候过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顾老太懒得看她笑:“不用管这些,你就好好看着你苦瓜吧,等下胜利他们也都过来,看看组织大家伙一起找找,生产大队里丢了一个娃,这是大事。”

刘美娟听说陈胜利要过来,越发被镇唬住了。

“这这这,这不就丢个孩子吗,怎么闹这么大?”

顾老太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膈应,当下皱眉,瞪了刘美娟一眼。

“老三家的,你和这美娟说说,什么叫丢个孩子不算啥?”

“老五家的,走,我们先出去帮着找找。”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门口处传来声音。

“婶,怎么了,孩子不见了?”

顾老太听闻,扭头见了陈胜利,笑了笑:“也没啥事,就是竞越不见了,人家美娟说了,丢个孩子不算啥!这孩子也是咱生产大队的一份子啊,你说是不是?”

丢个孩子不算啥?

陈胜利一听这话,顿时拉下那张大队长的官威脸,不敢苟同地道:“美娟,这话可不能乱说,孩子虽然小,可是以后长大了也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咋能说丢了没啥呢?”

刘美娟可以对着自己男人对着自家拖油瓶对着自己婆婆骂骂咧咧,可是对上生产大队长陈胜利,却只有赔笑脸的份儿了,她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队长,你进屋坐,来,我给你倒点水喝,吃了没?”

陈胜利更加无语了,没好气地说:“孩子都丢了,得赶紧去找啊,吃什么吃,喝什么喝!”

要说起来陈胜利平时也不是个爱摆官威的人,可是现在听着刘美娟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所以也不由得语气差了起来。

“利民,赶紧去张罗几个社员,组织大家伙到处找找,怎么也得先把孩子找到。”

孙利民是大北子庄生产大队的会计,今天正和陈胜利一起算今年生产大队买种子的事,谁知道正好碰到陈秀兰过去,也就随着一起赶过来了。

孙利民听了,赶紧答应,忙出去叫人,转眼间十几个社员都过来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顾家的几个儿郎。

陈胜利让大家分头在生产大队前后开始找,大家三两个结伙,提着柴油灯笼,前前后后地到处找,找了一圈,大家伙一碰头,发现都没找到。

这下子陈胜利急了,挽着袖子开始指挥:“把咱们大队的社员全都叫过来,睡下的也都叫下,怎么也得把孩子找到,不行咱们只能进山找了。”

这个时候知青们也被惊动了,童昭率领着一群小知青,手里那拿着几个手电筒,也帮着一起来找。

陈胜利一见,眼前亮了,手电筒这玩意儿好啊,比他们手里的汽油灯笼强多了,照出来老长一溜儿的光,可以照老远,而且不怕风吹,也不容易熄灭。

“童昭,你们有手电筒,这个好,咱们分成几个大方向,一部分得进山里去找,你看挑几个有手电筒的,跟着咱们一起进山,行不?”

“胜利哥,没问题,孩子丢了,咱怎么也得尽力找!我去说下,我们有手电筒的,统统跟着进山。”

“好,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一时童昭和知青们说了下,女的留下,男的拿着手电筒统统跟着进山,一切听从陈大生产队长派遣,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这山脚下有一片坟地,晚上时候偶尔会有荧绿色鬼火跳跃,生产大队里的人害怕,有的都不敢出来的,现在人多势众的,就连那跳跃着的鬼火竟然都觉得没啥了。

“咱们伟大的领袖说力量的来源就是人民群众,果然是有道理,咱们今天一定要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团结起来,不怕困难,一定要找到咱们的小社员萧竞越同学!”

“说得好,一定要找到!”

雄壮的口号在山里响起,惊得刚睡着的夜鸟都飞走了。

就在陈胜利把一伙人分头行头,打算更往山里走时,就听到有人惊呼:“大队长,这里有人,这里有人!”

陈胜利听得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

这山里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被绊倒,等到走到跟前,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沟子。这山沟子呢,就是说山里的山石泥土因为常年雨水或者其他缘故,在山里头形成了一个深沟沟。

知青手里的手电筒照到了山沟沟里,白亮的光束射在沟底,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满脸脏污,仰起脸来用那茫然的眼神望过来。

他应该是没见过手电筒的,不知道是什么可以发出这么亮的光束,照得他根本看不清楚,以至于他抿紧了嘴唇,绷起了瘦弱的小身子。

陈胜利唯恐吓坏了孩子,连忙出声:“竞越,别怕,我是你胜利叔,我们手里拿着的这是手电筒,你别怕,我们现在就拉你起来。”

说着间,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照向萧竞越身旁。

童昭见了,自告奋勇地道;“这山沟太险了,单靠他自己爬上来可能不行,咱们手里也没带着绳子。这样吧,我跳下去,把他举上来,然后你们再把我拽上来就行了。”

陈胜利本来想自己跳下去的,看童昭挺积极,也就应了。

“好,童昭,一切小心!”

童昭其实是有心表现的。

他今天才得到消息,他父母竟然又被人从贫困落后的山区召回了首都,听说是有个领导病了,需要父亲来看病。虽然说父亲的医术这样可以派上了大用场,可是童昭心里依然不踏实。

从几年前的写报告写检查,到几个月前被调查,接着就是被判定无罪释放,自请下方偏远地区,最后又被召回去,童昭眼皮开始跳。

首都的风云变幻无常,他还太年轻,才十八岁,看不清楚眼前局势,但是他明白,低头做人,高调做事,他没法在首都帮着父母做什么,只能在这里低头努力地为人民服务,争取好好表现。

一跳下那山沟里,泥土的腥味伴随着腐朽的积叶味道传来,让童昭差点吐出来,他缓了缓神,抱起了那瘦弱的小家伙。

“别怕,叔叔是来抱你上去的,来,我举着你的腿,你自己使劲往上爬,知道吗?”

“嗯……”

萧竞越是实在太难受了,又饿坏了,他就来到了这山里,是盼着能偷偷摘个野果子吃,或者摸个蝉蛹来,可是谁知道,野果子没摘到,竟然一脚踩到了山沟沟里爬不出去了。

他又冷又饿又疼,纵然是个坚强的男孩子,可终究只有六岁而已。

他不知道以后他的人生会怎么样,他也看不到未来这个世界会如何宽广,他所看到的只是这大北子庄生产大队,所接触到的只有那懦弱没有主见的奶奶,和那骂骂咧咧各种挑剔数落的后妈。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指望了,就是这样了。

绝望的滋味在这个六岁小男孩的心中弥漫,他盯着那些腐朽落叶上爬着的一个臭虫,甚至开始觉得,就连一个臭虫都比他活得更为自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束光亮射过来,射得他眼睛睁不开。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亮的光束,比家里的煤油灯还要亮,他恍惚中甚至觉得,这是不是阎王爷来接他了?

谁知道紧接着,他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抱住,一个热情友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感动地想仰起脸看他,却被他抱着举过头顶。

他连忙用手扒着山沟的边缘往上爬,爬了两三下,碎石和土疙瘩哗啦啦往下掉,大队长陈胜利也伸出手够到了他的手,直接把他拽上来了。

回头看时,只见山沟里站着的那个人,有点眼熟,他认出是大队里的知青,也是隔壁顾家五婶婶的弟弟。

“来,该我了!”童昭成功把萧竞越举上去后,自己搓了搓手,直接一个跳跃,扒拉住山沟边沿。

上面的社员见了,赶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子,吭哧一个用力,也把他拽上来了。

“大功告成,走,回去!”

能够成功地解救被困的小社员,大家伙显然都很激动,社员们在大队长和童昭的带领下,打着手电筒往前走。

一勾月牙儿悬挂得老高老高的,山里的树木在这月光下变得玄幻起来,让人以为这是传说中的仙境,山林里偶尔有老鸹呱呱呱的声音,这山里的一切和白天都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也有知青把手里的手电筒胡乱照向各处,于是便见那束光射向了不远处的村庄,射向了山里的大树,射向了遥远的星空。

和往日所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景象和感官,让他们更有了种集体探险的异样感和振奋感,他们拥簇着小社员萧竞越往村里欢快地走着,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向着法西斯帝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开始时只有一两个人小声哼哼,后来唱的人逐渐多了,最后这歌声发展成雄浑的男低音集体合唱。

最后村里的女人们都听到了这声音,垫着脚尖焦急地往这边看。

“唱啥呢你们?孩子找到了没?”

“找到了!竞越好着呢,不用担心!”

女人们也都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没出什么大事。

很快大家来到了村口,陈胜利和大家说了几句话,表扬了大家今晚的良好表现,最后还高举拳头喊道:“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努力,必将稳步地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

生产大队的男男女女高举拳头喊道:“达到,达到!”

例行公事的握拳头喊口号结束后,陈胜利让大部分社员回家,他、村会计孙利民、顾家几个人,还有知青童昭一起,把萧竞越送回萧家去。

谁知道走到了萧家那胡同,来到了萧家门前,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争吵声。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啥个意思?难道我错了吗?你那亲儿子竟然害我的苦瓜,我不该说他?我说他还说错了吗?后娘难当啊,后娘难当,我怎么做都是错的是不是?”

——这是刘美娟劲儿啊劲儿的叫骂声。

“你心里也应该清楚,竞越啥活不给你干,他是老实听话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干那坏事?”

——老实巴交的萧国栋无奈地这么说。

“他干活?他不该干的吗?当初咱们相亲,你咋说的来着?媒人咋说的来着?不是说家里有个男孩有个女孩都是现成的劳力,可以挣工分可以干家务吗?结果呢,你那闺女去上学了,不但不挣工分还得花钱,你这儿子也要上学?上学,你以为这是穷人家该干的事?不好好在家干活,上什么学啊!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他就得干活,还得给我好好干,他敢掐我苦瓜我和他没玩,别说隔壁老顾婆子,就是陈胜利来了,也没用!”

——刘美娟气焰那叫一嚣张。

顾家的几个男丁,听到这“顾婆子”,眉头皱了皱。

陈胜利听到自己的大名,鼻子耸了下。

之后大家互看一眼,陈胜利提议说:“建国,你先把竞越带你家去吧,我看这孩子身上脏了,又饿,先麻烦你们照顾下。”

顾建国点头:“好。”

之后陈胜利又说:“走吧,利民,咱们进去,好好做做社员的思想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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