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说的是实话，纪翎之前试过，这下面被斋月用修为封闭了，她下不去。
也没有人能够打开。
斋月笑：“或许你们可以试试，或许过个一百多年就能打开了。”
一百多年，实在是太晚了。
纪翎知道现在要让斋月主动打开，就要有足够的耐心让他松口。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江炽吗？”
纪翎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你应该知道他是玄镜宗的吧？”
“知道。”
斋月当然知道江炽的存在，也知道他是玄镜宗的斋月很讨厌他，毕竟他讨厌一切天赋型选手。
后来发现，他什么用都没有，还被绝毒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从此不再关注。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一招将他制服。
他不甘，他愤恨。
他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抢夺了修为，修炼万年，还是比不上……
“别多想。”纪翎看他又要钻牛角尖及时的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他的秘密，然后你将……”纪翎又点了点下面：“将它打开如何？”
“什么秘密也值得和我谈条件，你是说他身上背负的那个绝密，和我没有关系我不感兴趣。”
说完之后，斋月闭上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纪翎缓缓道：“不是，我是想说，我们还能够见到各自的宗门之人。”
这句话就好像是凭空一道惊雷，将斋月都炸懵了。
他看向纪翎，笑了，笑的有点疯狂，“纪翎啊纪翎，你真是疯了，你简直就是疯了，我实话告诉你，万年前来这里战斗的人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你就是被你师尊骗了，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求个真相吗，那我告诉你，真相就是，全死了！”
斋月的声音高亢又激动。
纪翎漠然的站着，冷冷的看着他。
盛景淮猛地冲过去打了他一拳：“呸！你死纪翎小姐的师尊师兄师姐们都不会死的！你瞎说什么！”
“你竟然敢打我！”
斋月冷冷的看着盛景淮。
盛景淮吓了一跳，怕他一掌过来自己的小命就没了，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没手，又乐了：“谁让你瞎说！”
“我在说实话，只是没有人敢承认罢了。”
斋月压着怒火。
“斋月。”
纪翎看着他：“其实你说的我也怀疑过，可是我到了这里之后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纪翎勾勾唇：“宗门之人虽然宠我疼我，却从来没有把我当一个瓷娃娃，师尊更是如此，他不会为了让我活下去，故意骗我。”
“他知道，我没有这么脆弱的。”
“……呵，但是实话告诉你，他们真的死了。我在这里找了很久……”
“但是你没有找到尸体是吗？”
纪翎打断他，说了几句话：“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尸体，都是宗门弟子，没有七大宗主，甚至连金丹期的修士都没有，那我问你，那些元婴和元婴之上修士在哪里？”
“昆仑山如此之大，自有我们没找到的地方！”
纪翎点头：“但是这也是一个希望不是吗，你一直希望见到宗门之人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妨尝试尝试。”
人总要心存希望，心存希望才会有希望。
纪翎从来不会认定一件没有确定的事情。
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角色，她不脆弱，师尊是知道的，所以他不会用那样一句话，来让她苦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万年。
纪翎认真而自信的神色让斋月看的一愣。
他觉得纪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在这里万年，这里要是有活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想要斥责她的想法大胆，又想要嘲讽他的天方夜谭。
纪翎似乎已经看出他的所想，“你不要固步自封，你怎么敢保证他们一定死了。”
“那场大战注定会失败，不可能有幸存者。”
纪翎心一沉，声音也带着轻飘：“斋月，我不理解你们宗门，但是我了解我的宗门，他们曾与我生活在一起，我了解他们，我知道他们不会冲动，在做任何事情，都会给自己留好后路。”
“这是我们宗门之训，我们宗门一向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的道理。”
纪翎复又看着斋月，无比认真道：“所以。我不相信他们会不留余地的赴死，”
……
从说完这些话开始，斋月便开始沉默下来，纪翎等人给了他完整的思考空间。
盛景淮小声道：“他能想通吗？”
“不知道。”
纪翎不敢百分百保证。
只是以斋月对他不受重视的从前十分在意，又在这里坚守万年，恐怕是很想要向从前自己在乎的人展示自己如今拥有的力量。
像他那么有执念的人，是否会尝试尝试呢。
纪翎说的很对。
他现在拥有的力量，的确让他骄傲，让他忍不住像从前那些人展示一下。
纪翎说的的确是天方夜谭。
但他也的确心动了。
他咬咬牙，喊道：“你来一下。”
纪翎走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想通了？”
“你要说的关于江炽的事情，你和我说后我再做决定。”
纪翎沉思了一下：“你知道魔神蚩吗？”
她边说边看斋月，斋月猛地抬头看着她，纪翎一看这个动作就明白了，他知道。
看来就自己不知道。
她有点不爽。
斋月道：“听宗主提过。”
纪翎质疑的看他。
斋月反应过来，不情不愿道：“偷听到的。”
哦。
纪翎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偷听多少不过看他只有震惊，便明白，或许他也了解得不过一二。
既然这样，她先忽悠一下再说。
“他身体里有魔神蚩的碎片。”
纪翎想了想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打不过。”
斋月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低头看了看石头，忽然用脚一点，山洞顿时震动起来。
盛景淮大喊：“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情。”
纪翎回头说道，“记得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说到这里重点看了看江炽。
盛景淮看明白了纪翎的眼神，想到江炽刚刚的气势，有点怂，但是更多的是决定扑过去保护他。
毕竟现在的江炽很是虚弱。
林觉也一样。
江炽有些无奈，但是面对这种热情也没有拒绝。
纪翎看着斋月：“你不要耍手段。”
“我虽然卑鄙，但也没有卑鄙到这个份上。”
说着，脚下顿时一空，世界天翻地转，纪翎用灵力护住自己和另外三个，至于斋月，虽然他有束缚，他也能够完全保护住自己。
紧接着是无尽的坠落与黑暗。
直到身体碰到了石樵。
只可惜周围黑的一塌糊涂，纪翎开了神眼，大致将他们看到的位置看了一眼。
竟然是……
当初顾老给她看得那个照片。
山洞里还有当初大师兄打坐的石台。
真正到了这里，纪翎更能够感受到万年前的气息。
“你既然封了这里，为什么会允许其他人进来。”
先是顾老他们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后来顾老还派人拿走了剑气，这里既然被斋月封锁，理应看不到的啊。
“……第一次我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索性将他们放进来了，后来他们过来拿剑气，我知道是你安排的，我不想暴露，当然也要任由他们拿走。”
斋月有点烦：“能帮我解开了吗？有魔神蚩你们担心什么？”
“他只能魔神蚩的碎片，不可能次次都制服你。”
斋月：“这样啊，我也不打算对你们动手了。”
纪翎头也不抬：“抱歉，你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人品可言。”
斋月无话可说。
纪翎走过去询问：“江炽你怎么样？”
江炽正坐在石头上休息，听他这么问，江炽低声说道：“挺好的，你呢？”
“我也不错。”
纪翎顿了顿：“江炽，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
江炽无奈的弯弯唇，看她：“我知道。”
“这一路过来，你一直欲言又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还是不信，我不觉得我师尊他们会就那么死了。”
江炽想，她也是很固执的人。
能够自己等万年，在察觉真相之后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点头：“我陪你一起。”
盛景淮和林觉下来的时候大概是碰到了头，目前正在昏迷，趁着这个功夫纪翎才有空和江炽多说两句。
“那我想问你，你究竟是魔神蚩还是江炽。”
纪翎盯着他的眼睛。
江炽眼睛带笑：“你想我是什么？”
纪翎没什么表情：“随便你是什么。”
“只不过如果你是魔神蚩的话，我想问问，当初我杀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纪翎想，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或许满脑子都是天帝下达的任务。
她太过于迟钝，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和魔神蚩在一起的那几百年，魔神蚩对自己也极为重要。
她可能不明白，所以一边流泪一边将刀子扎进对方的心脏。
明明这个故事都是江炽讲出来的，他讲得时候那么平静，却在她心里扎根生芽。
让她沉浸在那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