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鸾宓刚写完来访者的咨询情况,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开了,阮芷拿着包包走了进来。她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专座”坐下,俏丽脸上带着笑容,”今天这么准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确实是个很大的惊喜。”鸾宓看了看腕表,笑着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正如施航开始尝试着把身上背负着的那个名为“规则”的枷锁卸下来,阮芷遇事喜欢拖延的习惯也在慢慢改变。
鸾宓给阮芷倒了一杯热巧克力,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最近感觉怎么样?觉得自己在生活,情绪和心态方面有什么变化吗?”
前段时间阮芷忙着参加一个大型的国际服装设计竞赛,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但鸾宓给阮芷布置的作业,她都坚持完成了。
阮芷喝了一口热巧克力,“我按照你说的,每天写工作日记和生活日记,有时候还会把我心里的话写下来给爸爸妈妈,然后他们就给我回信。”
她放下杯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鸾宓看:“我在日记里写下开心的事情和烦恼,除了描述情况,还会写下自己当时的心境。等到我写完再去看的时候,我好像在从另外一种角度去看待那件事情,也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了自己。”
鸾宓:“然后呢,你是什么感觉?”
阮芷:“那种感觉很奇妙,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的事情,我身处其中时是一种想法,写下日记的时候是一种想法,重看日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想法。甚至在重看日记后,我总会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有些原本觉得难以解决的问题也突然有了解决方法。”
鸾宓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让阮芷写日记不,仅是让她倾倒心中的不满和烦恼,最重要的是想要帮助她找到一个整理思绪的工具。
同时,这也是明确自身需求,寻求自身手段去解决困难的一个方法。
正如认知疗法认为各种问题都是促使自身成长的绝佳动力,这一个过程,有利于阮芷客观地看待一件事情,也对她寻找到真正的自我大有帮助。
阮芷:“我小时候每年的愿望,就是让爸爸妈妈离婚。爸爸经常不回家,一回家就要跟妈妈吵架,打架。他们说不离婚是为了我,可每次吵架,也是为了我。什么都是为了我,我早就受够了。”
鸾宓:“所以你把这些心里话告诉爸爸妈妈了?”
阮芷:“对,以前我什么都不说,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听。但是现在我会把这些全部写在信里,那些不满和痛苦,一字不露地给我爸爸妈妈看。写得有些过分,可我还是想看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鸾宓:“他们是什么反应?”
阮芷看着杯子,微微有些失神:“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们可能会很生气,会跑来骂我,很严厉地训斥我,甚至是狠狠地打我一顿,就像小时候一样。”
鸾宓:“实际上呢?”
阮芷抬眸看向鸾宓:“他们没有骂我,也没有发脾气。不仅没有发脾气,他们还跟我道歉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爸爸妈妈会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