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你在蓟郡见到了鱼玄子?”穆舟也有一张高仿图,他一眼就认出图中的鸾宓,后面又找到了苏以墨。
见到鱼玄子的画,穆舟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本来就因为没能和他们一起出现在蓟郡而闷闷不乐。现在因为那边的疫情,穆舟日日夜夜都在担心鸾宓的安危。
苏以墨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一开始《洪峰过境图》面市后,便不断有人问他是否与鱼玄子相识,就连宣平侯都将他喊到书房里问过一次。初知此事,苏以墨微微愕然,嘴角却不禁勾勒起一个弧度。
绾绾画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绾绾第一幅人物丹青里。
“以墨,你觉得鸾炜现在安全吗?”穆舟忍不住问道。
“你要相信威王,相信鸾炜。”苏以墨正色道。叶家军已经出发,哪怕楚皇下令封城,他们也会想办法将药材送进去。不至于让城内的人孤立无援,断药断粮。
国子监里,宁彦霖这几日愁得白头发都多不好几根,《洪峰过境图》的仿作像雪花一般四处纷飞,国子监里的学子也都见过了。联想到当今圣上命叶鸾炜留在蓟郡治瘟疫,如今不仅不派人增援,反而下令封城。
学子中不少人推崇鱼玄子的画,更多的是钦佩威王,敬仰威王世子叶鸾炜的人。他们深知,如果没有叶家军,便没有楚朝境内的安宁。
一时间,众人哗然。
愤怒的,不平的,怜悯的,惊诧的。
“我们学礼,学律法,论辩,我们并不是为了卖弄学问,不是为了讨好上人,我们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族延绵,礼乐和畅。”
“为了大楚清明,政通人和,百姓饱食暖衣,安居乐业。”
“我们是为了天理昭昭,海晏河清。人人有食有衣,人人讲公道。”
年轻的学子们目光炯炯,不畏强权,满怀简单又美好的理想。
先皇年轻时曾到国子监视察,赐下“厚德载物”这个牌匾,厚德载物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昭示着君王对学子们的期待,君子当厚德载物。君子当以深厚的德行,来容载世间万物。
“说得好!”有人借助梯子,将先皇御赐的牌匾小心地拿下来,扛在了肩上。
“先皇赐此匾,希望我等行君子之道。我们要去面见圣上,要求他收回旨意,方能真正配得上这四个字。”
那人说罢,扛着牌匾傲然前行。学子们纷纷跟上,远远瞧去,队伍竟然有上百人。
“薛樊,你马上就要科考,怎么也跟着胡闹啊。”国子监里每日都要闹几场,宁彦霖头疼不已。
“先生,威王乃楚朝的宁海神针,威王世子更是少年英雄。”薛樊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叶家守护了楚朝上百年,如今是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责无旁贷。还有蓟郡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薛樊从小就知道威王的大名,后来到了京城,刚好见到威王世子凯旋归京,到了人多的地方,威王世子便放缓骑马速度,唯恐伤到百姓。
如此爱国爱民的将军,又有谁能够忍心看着他就此凋零在异地。还有那些蓟郡的百姓们,难道就因为只是平民百姓,所以不配及时得到医治吗?
他不过是一介书生,身无长物,唯有一腔孤勇。
“可是……”宁彦霖当然也明白薛樊所说,他也想为叶鸾炜,为蓟郡的百姓说话,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能力有限。
不让学子们出去,是因为一旦出了问题,宁彦霖肯定会被问责。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他其实是在为学子们的安危着想。
叶鸾炜贵为威王世子,陛下尚且可以不管不顾将其困在蓟郡,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
“先生,我们只求问心无愧。”由于之前学子们已经闹过一次,宁彦霖下令不许他们出国子监,薛樊是特地来求宁彦霖放行的。
“好吧。”宁彦霖静默半晌,终是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薛樊。“你们注意安全。”
“多谢先生。”薛樊喜出望外,拿过令牌后朝宁彦霖施了一礼,随后离开。
“唉,我还是老了啊。“宁彦霖看着薛樊年轻的背影,多好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女婿呢?
【吃个宵夜,一会再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