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
李霞附和了一句，弯腰示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凌东，“来，东东，快起来，快来和沈医生打招呼。”
“他能正常地进行沟通？”
沈之颜一惊，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乍一听到李霞的话，她顿时感觉前景一片光明。
如果凌东能够听懂语言，那他的自闭症症状还不是很严重，毕竟语言和智力是相辅相成的，她有信心得到凌先生的另眼相待。
“应该，不能。”
李霞没想到沈之颜会如此得激动，如实地告知，“只是我习惯了这样和他说话，东东是听不懂指令的。”
前一秒给了人希望，后一秒又亲自将希望打碎，李霞自然不知道她的两句话带给沈之颜多大的情绪波动。
沈之颜没有再理会李霞，走到距离凌东更近的位置，蹲下，轻声细语地哄着：“小朋友，你好呀！”
凌东没有任何的反应。
“以后我就是你的治疗医生了，你要乖乖配合！”
沈之颜见过太多类似凌东这样的孩子，目前医学这一块还不能彻底地根愈自闭症，但孩子患上了自闭症一定要及时干预，否则孩子会退化得越来越离谱，甚至酿成惨剧。
“嘶—”
下一秒，凌东手中的玩具车脱手，径直朝着沈之颜砸了过去。
沈之颜身体后仰，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还是没能幸免于“难”，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右侧额头肉眼可见得鲜红了起来。
“你……”
沈之颜气得说不出话来，是她大意了，只顾着热络，忘了这种孩子随时可能带来的危险。
“哎哟，沈医生，真是不好意思。”
“沈医生，你没事吧！”
李霞那叫一个急，她怎么也没想到凌东会搞这么一出，这让她怎么给先生交代，怎么给沈医生赔礼道歉。
怎么可能会没事？
那样一个有着棱棱角角的玩具，被砸一下可不得了！
沈之颜阴沉着脸，不好发作自己的脾气，只能咬紧牙根、虚情假意地回了两个字“没，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天保佑呀！”
李霞庆幸地收回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一边将沈之颜从地上搀扶起来。
“沈医生，我来扶着你，你小心起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孩子他不懂事……”李霞继续道歉。
“李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沈之颜打断李霞的道歉，实在是不想再提及了，被孩子砸了个正着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再说下去，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行，行。”
见沈之颜脸色好转，李霞就没顾她了。
“东东，你给婶站好。”
李霞不再迁就，一把拽起凌东，让他站稳。结果凌东一站起来，便在房间里四散跑开。
整个房间只听见杂乱无章踩地板的脚步声。
“先生！！！”
李霞眼尖，一下子就瞥到了门口出现的身影，立刻恭敬地招呼。
“凌先生！”
沈之颜两眼放光，像看到救星一般，不一会儿眼眶就微红。
四处乱窜的人儿狐疑地停下来，在瞅到来人后，自顾自地朝凌靳言奔来。
“啊，啊，啊……”
这次，沈之颜意识到这个叫东东的小孩是真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几个语气词。
凌靳言温和地摸摸凌东的脑袋，孩子拥着他的大腿，一副完全信赖的模样触动着他的思绪。
“李婶，东东能接受吗？”
凌靳言冷淡地开口，听得沈之颜云里雾里。
“先生，暂时还不能，”李霞硬着头皮解释，“就在刚才，东东还拿东西砸了沈医生，这是之前都不曾有过的行为。”
“嗯，”凌靳言接着吩咐道，“李婶，你先带凌东去用早餐。”
“沈医生，你跟我来。”
紧跟在凌靳言后面，沈之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阳台，从上往下看，是个绝佳的观景位置，可以大饱眼福地欣赏庄园的美景。
“沈医生，你的表现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凌靳言直白道，同时将对沈之颜的称呼由“沈小姐”变为“沈医生”，似有似无地提醒她的身份和她的举动。
沈之颜攥紧手指，不敢轻易泄露一丝的情绪，她听懂了凌靳言语气中的深意。
糟糕，是她意气用事了，她竟然愚蠢到将私人感情代入到工作中来。从她见到凌先生后，以至于后面和李霞、凌东接触，她都没有及时地展现自己的专业性，这才引起了凌靳言对她的质疑。
“凌先生是觉得我不如前面的几任医生吗？”
沈之颜只想绝处逢生，这份工作能给她带来太多的利益，决不能因为开端的不利导致它化为乌有，所以她主动出击。
凌靳言抬抬眼睑，犀利的眼神扫了沈之颜一眼，并没有说话。
但沈之颜觉得此处无声胜有声了，她不能放弃，一定要让他对自己改观。
“凌先生，是这样的，虽然我只和凌东接触了不到十分钟，但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这种自闭症和常规的自闭症是不一样的，他应该是外界环境引起的自闭，不是天生的……”
沈之颜完全没料到原来见今凌东才是对自己真正的考验，是她自己大意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和凌东互动的全程都被凌先生看在眼里，第一次接触她就被砸，签了合同又怎样，凌靳言财大气粗，只看结果，毁约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哪里会在意她的难堪。
而她刚才在小孩房间并没有得出实质性的诊断，说出的话也只是猜测。
就在沈之颜忐忑之间，凌靳言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有希望！！！
沈之颜庆幸自己没有退缩，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如果是外界环境引起的自闭，是有治愈的可能的，我接过这样的病例，两三年过去了，那个经我治疗的孩子是可以正常社交学习的。”
“对于凌东的情况，我也只是一个猜测，具体是怎样的，还要等后续多和他接触。”
沈之颜说话很有技巧，一直在暗示凌东是后天型自闭症，她有成功的例子，又留有余地。
误打误撞，她还真赌对了。
凌东就是后天环境导致的自闭，至于他本该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富家少爷，为何会变成这样，得从他的好父亲和好继母说起。
但谁让沈之颜面对的病患家属是凌靳言，他是不会主动提及的，更何况这里面还蕴藏着凌家的上不得台面的秘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