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真的,三子珝,真是对不起。”
安子文幽幽转醒,精神却不怎么好,脸上带着虚弱的苦笑。
他想喊一声三弟,却发现他已经没资格这么称呼了。
魏林夕一直觉得安子文缺点不少,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正直的人,现在看来她没看走眼。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子珝,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不必道歉。”
安子珝没打算原谅,但是也不会将刘姨娘做下的事算在安子文身上。
两人之前感情就淡淡的,之后也会是如此,不必改变,他也不稀罕什么忏悔补偿,最好是不要一直在他眼前转是最好的。
只是安子珝明白,让安子文不出现在安家是不可能,他们纵然觉得刘姨娘的做法不可饶恕,但对安子文还是带着一些宽容的。
而且这件事安子珝虽是得益者,却从没和刘姨娘合谋过,说到底哪怕是庶子,他也是安家的血脉。
其实安子珝应该表现的更加情绪外露一点,最好表现出一些兄弟之情,宽容一点。
只是他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
魏林夕却是另外一种感受,明明安子珝才是受害者,但是当安子文一副孱弱样子忏悔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里都会动容。
人心就会不自觉的偏向弱者。
她知道安子文不是故意的,但事情发展到这样地步,魏林夕只是心疼安子珝。
明明失去二十几年身份的他才是最该被安慰,被关心的那个。
魏林夕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略过,安子文的床边围着一圈人,李氏和三老爷二老爷也坐在不远处,听到安子文的话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还有大着肚子坐在床边的田初柳,看起来更是值得同情的一个。
这些都是安子珝的亲人,他们也不是铁石心肠,或者不明辨是非的人,只是正义之中掺杂着亲情,就是一团乱麻。
再说田初柳,从最开始到刚刚她有震惊,茫然,甚至是愤怒,但却不曾悲愤伤心,更没有流泪。
但安子文的一声道歉却让她落下泪来。
田初柳一直觉得她和丈夫的感情的有点平淡,但多少夫妻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安家肯养她妹妹,安子文除了懦弱了一些,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田初柳觉得很满足。
哪怕是出了这件事,她的心里怨的也是刘姨娘,想的也是以后两个人在家里该如何自处,没有埋怨安子文的意思。
但安子文的反应却让她觉得,自己嫁的这个男人不仅并不糟糕,甚至有着很多人没有的正直纯善的心。
“你看着子文现在的样子,心里就痛快了?安心了?”
田初柳哽咽着质问跪坐在床边的刘姨娘。
刘姨娘像是没听见,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安子文,只是安子文有意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心心念念的为的人避她如蛇蝎,那一直支撑她的信念似乎在一瞬间开始崩塌了。
“是我,是我做的,我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是个有病的,我是个妾,他是个庶子,我们还有什么以后。”
刘姨娘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句一句说起来她当时做下的事。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甚至和大家想的一样,只是其中有一点小的出入。
但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严谨的计划,邪恶的阴谋,就是刘姨娘生下孩子觉得此后无望,突然生出的念头。
甚至计划一点都不严密,换孩子还是刘姨娘亲自去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匪夷所思的同时的甚至也觉得合理。
当时先侯夫人产子病重,府中的管束松散,而刚被生下的小公子不仅没有得到父亲的宠爱,还因为被视作是造成母亲病重的罪魁祸首而被厌弃。
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这种情况下照顾小公子自然会不尽心,这才被也是刚生下孩子的刘姨娘给钻了空子。
刘姨娘只是看到了嫡子的身份,却没看到当时小公子所面临的处境。
若不是先侯夫人临终之前细细交代,临终有遗言,恐怕这小公子以后的日子不会比庶子的日子好过。
这样一个简单直白的阴谋就发生在侯府之中,之后许多年居然丝毫没有人怀疑,真不知道该说刘姨娘是时机把握的好,还是她幸运。
“就是这样,我说完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
刘姨娘抬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安子文,但安子文依旧没有看她。
“先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三老爷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冷声开口道。
很快就有人拖着刘姨娘下去,她固执的回头,执着的想要一个眼神。
“我对不起子珝,他恨我是应该的,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被拖出门口的时候,她终于还是急了,只是不管她怎么哭嚎事实终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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