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话说的我就不认同了,今天那位差爷明明就是冲着咱家林夕的厨艺才叫她的,难不成林夕不让子珝陪着去倒是让子文陪着去?”
“再说,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林夕心思转得快,咱们能吃上这样的饭?”
晚上魏林夕毫无意外地又被叫去做饭了,当然她也借机给自家人做了点,而且东西多了,能发挥的就更多了。
安家人终于吃上了正常的饭,都快喜极而泣了。
但李氏突然弄这么一出,就是在敲打魏林夕,家里还有人做主呢,前边还有哥哥顶事呢,你们夫妻还要往后站。
魏林夕深谙怀柔之道,这种家庭纠纷,自己不出面,就是失望的低着头装柔弱,自然有人给她出头。
“母亲,三弟和三弟妹也是希望我们能好。”
小齐氏温温柔柔地开口。
“就是,家都这样了,还守着那些老规矩干什么,子文你说是不是。”
要是二老爷懦弱没本事,但最起码还会看形势,看人脸色。
但安子文在这方面都像是缺根筋似的,本事本事没有,眼色眼色没有,所以这些年才庸庸碌碌的。
突然被点名,安子文还神游天外呢。
“啊?啊,二婶说得对。”
然后就得到了李氏的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
“母亲,三弟比我有本事,我,我见那些衙役都害怕。”
安子文抄着袖子,畏畏缩缩地说道。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甩袖子由着他们了。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反正银子都在自己的手里,他们也翻不出花来,就让老三出出头又能怎么样。
“三哥确实比二哥厉害呢,给衙役们溜须拍马熟练得很。”
安雨乐阴阳怪气地说道。
本来装小白花的魏林夕这下就不乐意了,怎么吃了奶还骂娘呢?
“五妹妹这话说的,你三哥哥没你厉害啊,不如明天你别吃我做的饭了,这些可都是你三哥三嫂溜须拍马弄来的呢。”
魏林夕眼神都没给安雨乐一个,默默端起来自己的碗。
“放下放下,就两个碗还能让你洗,二婶不会做饭,不过碗还是会洗的。”
摁住了魏林夕,钱氏又扫了一眼安雨乐,转头拽了女儿一下。
“快去帮你嫂子收拾碗筷,别一个大姑娘了,就知道吃。”
“你,你们!”
安雨乐快被气哭了。
笃笃笃
安雨乐正要去找李氏哭诉呢,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她赶紧擦干了眼泪,没事人似的坐在了李氏身边。
来的是老太傅和御史家的两个儿子。
买马的事被拒绝了,但两家又有了个新的主意,想要借安家的马车坐。
老太傅家的是诚心来的,毕竟老太傅夫妇都七十了,只靠人推到黑水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家诚意十足,愿意用家里的大板车换安家的那辆小板车,还愿意给五十两银子的谢礼。
从前他们都不把五十两银子放在眼里,可现在五十两几乎就是救命钱,安家就是靠五十两银子疏通了衙役有马的。
御史家的就不怎么样了,来了居然只说两家的交情,别的只字不谈,不过只提出了让家里的一个女眷长辈坐车。
两家都说完了,李氏老神在在地坐着,叙旧可以,拿主意的时候就不说话了。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安子珝。
安子珝拒绝了御史家,接受了太傅家,但两家人看着好像都挺开心的。
魏林夕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转头,看向小嫂子。
小齐氏有些羞涩地笑了,然后靠了过去给魏林夕普及八卦。
“赵家那位夫人是后娶的,没比赵家大儿子大几岁。”
“哦~”
明白了,这位赵公子无非就是迫于爹的威势过来问问,根本不想出力,被拒绝了说不定还开心呢。
第二天,梁家的板车就套在安家的马车上了,他们的板车比安家那个要大很多,再坐上老太傅夫妇两人也不会挤。
而老太傅是他们这伙犯人中,唯一能乘车的成年男子。
“我就知道你不是诚心替我去求,人家怎么就答应了,就没答应你呢?可怜我为赵家开枝散叶,脚都磨出了水泡。”
赵御史的那位夫人已经开始闹上了,哭哭啼啼地拉着赵御史的袖子,旁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义愤填膺的男孩。
昨天赵家那位公子,此刻正站在他爹面前挨训呢,他身后还站着牵着孩子期期艾艾的妇人。
“那个是赵家大公子的夫人,两人成亲七八年了才有了一个孩子。”
小齐氏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女儿抱上了板车。
魏林夕就发现,她这个小嫂子性格绵软,但知道的八卦还真不少呢。
就,神奇。
不过魏林夕也不是天天有机会坐车的,除了李氏,安家的女眷们都是轮流坐车的。
今天换了安子珝牵马,魏林夕为了蹭点阴凉就跑到马旁边,和安子珝一前一后地走着。
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小夫妻感情好的表现,尤其是魏林夕,一下名声拔高了一大截,因为太傅老夫人夸她了。
“小夫妻就是情深,尤其是你家儿媳,小小年纪能和丈夫吃这份苦,最主要的是不怨天尤人,是个佳妇,你家三儿有福气。”
老夫人也是苦命出身,跟着老太傅风风雨雨几十年,最欣赏的就是这种能福祸相依的夫妻情。
魏林夕又不和其他的妇人似的,觉得流放了天都塌了,她甚至还闲心意志去拔路边的狗尾巴草。
这在老太傅夫妻看来就是性格坚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珍贵品质。
“老夫人说你是佳妇呢。”
安子珝看着身边懵懂的人,此刻正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老夫人这几句话的重量。
要是一个月前,老夫人这样夸赞哪个新媳妇,那这人绝对会得到京中所有妇人的赞誉。
“啊,什么?”
魏林夕完成最后一步,抬头的瞬间,将手里编的狗尾巴草帽子戴在了安子珝的头上。
“防晒。”
容貌昳丽的人头上,居然戴着一顶不伦不类的狗尾巴草环,魏林夕一下就笑了起来。
别扭又和谐。
安子珝摸了摸头上的草环,有细碎的阴影投下来,但这些都没有魏林夕那灿烂美好的笑容更吸引他,
他本就是身处阴暗中的人,却在某一天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骗子照亮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