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每次见到玄沉墨都会有一种该死的——
松懈!
也许用词不对,但每次看他来,我就忽然不行了~
比如,我本来还抱着鬼常乐的。
看到他,突然手,腿,脚,一点力气都没有。
接着,我就倒下去了。
玄沉墨在我倒下去之前,一把接住我,可能是看我一身血,一把就给鬼常乐推开……
然后,鬼常乐就醒了。
睁眼说,天亮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啊,老玄…
玄沉墨没理他,问我还行么?
我就一点说不出口,尤其听到鬼常乐的声音,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更松懈,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后,我最后还听到了玄沉墨质问鬼常乐,怎么把我带过来了,鬼常乐就是惊呼——
“问问你自己带出来的好崽子!”
“人家自己会算呢!”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我人已经在一张木床上,一间木屋里。
木屋整体都是黑呼呼的,有点像是当初台曼街上的阿蛮那屋子。
还好,灯泡亮堂。
我坐起来就能看到木窗外,有明知山的洞口,还放着不少的椅子,板凳,都是木头做的。
鬼常乐头包裹着纱布,揣着手,也坐在板凳上,旁边是玄沉墨在做饭。
他面前的铁锅是支起来的,闻着饭香我就饿了。
爬起来出去,就看鬼常乐揣手站在了铁锅前,煞有其事的说,“你这次肯定是给我弄饭吃了,我可辛苦呢,给你保护老婆。”
玄沉墨头都没抬说:“想多了,没你的份,别乱喊。”
我一下顿住脚,而鬼常乐哼了一声说:“我不信!你这里头肯定是做给我吃的!”
玄沉墨就不理他,掀开锅,也不知道处理什么东西,老认真的样子。
鬼常乐就瘪瘪嘴突然转身,就对贞烬说,“看到没,老玄在给我做饭,他还嘴硬……”接着一扭头看到我,又说:“这次你沾光了,老玄给我做饭吃。”
玄沉墨就皱眉,还想说什么,我低低的喊了一声:“玄沉墨……要不……”
没说完,但玄沉墨懂了。
皱着眉,叹了口气,突然的朝锅里加了一把米…
我虽然没做过饭,但是添一把饭我还是看得懂的,之后果然晚饭加上了鬼常乐的筷。
鬼常乐很开心,但玄沉墨很不开心。
我夹在中间,也很小心翼翼,真的想问,不就是一顿饭吗?至于这样子吗?
感觉里头好像有什么猫腻,可又感觉,他们不会告诉我…
吃饭吃饭!
就没想到吃的东西,还有小贞烬的份。
玄沉墨中间另起炉灶,不知煮了什么,然后吃饭时给小贞烬也喂了一碗。
我吃完饭后一回头,差点被身后跟我差不多高大的老虎,给吓的掀桌子。
还好,玄沉墨摁住我解释说,这是贞烬,而贞烬也熟练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我说我不明白,怎么长这么快?
贞烬倒是不知自己的分量,呼哧呼哧的摇头晃脑的朝着我怀里拱,还想让我抱!
现在这个大脑壳蹭我,一下给我从椅子上蹭地上了…
还好玄沉墨拉住他尾巴,然后才把我拉起来说,贞烬虽然体格大,但还没开智慧,贞烬不能贴着我,就尾巴曲成s型的朝我眯着眼…模样憨厚可掬,是不太聪明。
但——
“这样的他,还能算是‘虎毒不食子’吗?”
我说完,玄沉墨就说不能了,不过,他会有别的用处,接着细细讲了下,刚才他是把贞烬的母亲所化成的元丹给他吃了,这才突飞猛长。
我听到这,就脸一白,问贞烬的虎妈妈是已经没了?玄沉墨就说了一下贞烬的来由…
原来,贞烬不是那只长生血虎的崽,相反,贞烬的母亲,是被发狂的血虎给杀了。
跟我们了解的虎毒不食子不一样的事,西方虎族有个不成文的定律——
小老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无论是什么,都会认作主。
所以,常有抢夺虎崽,最终,认贼作父的事儿。
贞烬就是被抢夺的虎崽。
当时的情况其实是玄沉墨救了贞烬的虎妈,可惜,虎妈被血虎伤的厉害,最后拜托他带走贞烬,还主动把丹给他。
只是,玄沉墨之前还没来及喂崽,就事情紧急,先把我给骗走了…
玄沉墨说到这时,气氛就有些低。
贞烬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听懂了,低低的呜呜了两声,闭着眼躺在一边。
玄沉墨又接着说养着吧,魂虎以后还有用处。
我下意识想到了开雀门的用处,但没说,摸了摸它脑袋后避而不谈被骗走的事儿,只问——
“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们能做什么?怎么帮忙?”
结果,一连三问,玄沉墨都说不用我操心。
“你能回来我就很意外。”
玄沉墨看着后头的洞口,说起我妈妈的事儿,说我妈现在时间越来越紧迫,以为我会多陪陪我妈。
又说,他已经让青鸾运送冰棺去山海关了,不过,路途遥远,东西贵重,怕陈楠那波人事儿多,所以,会曲折一点,时间稍微久一点,但肯定是能赶上的。
我听他一句句说,就觉心里一阵阵酸,最酸的是他揉揉我脑袋也说这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
我真是到这一刻忍不住了,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觉得自己多苦,但觉得他是真苦,辛苦,心也苦,用我姥姥的话就是当爹又当妈,一直操心。
虽然他是为了玄女,可是的确一直都考虑我。
不过我不想跟他说这些东西,犹豫着问我姥姥呢?他说还在里面,血虎是有头脑的,出来几次都被打回去,也不会轻易再来。
还要说什么,突然我俩后面传来了一个幽幽的鬼魅声——
“我说……你们是真不把我放眼里啊……”
“我是空气吗……”
鬼常乐说的声音是突然横插进来,吓我一跳!
他坐在我倆中间后,就说,昨日收到最新战报,三只虎被重创,问玄沉墨真的假的?
玄沉墨只嗯了一声,鬼常乐就是挑眉,说不愧是老玄!这明知山的虎估计也被打怕了,说这么看,咱们暂时没事儿,只要守着,出来一个打回去一个就行…
我就说这洞口难道不能封上吗?只是守着得多久。
结果,鬼常乐靠过来刚说了句:“你不都测了三年。”
突然,后头林子里传来了一声讥笑,说——
“当是你家的狗洞呢,说封洞就封洞,口气可真大!”
一回头,我又看到那个天心宗的少女。
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我这么大仇,但鬼常乐没惯着她,回头就骂她说,她代表的是天心宗,说这个话,丢人的不是我,而是天心宗。
那少女也立刻被领头的男人拉回去,让她老实点,说如果拿不到资格,到时候全族都要拿她是问,她听了总算是安顿下来,但仍旧给我翻了好几个白眼。
接着领头男问鬼常乐说他们天心宗的愿过来降虎,不知有没有资格。
鬼常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瞥我一眼,眼神就写着——
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厉害不?
我赶紧竖了个大拇指后,他才站起来说,目前不知道有没有资格,但——
没参与的肯定没资格。
一句话:“看你们表现了!”
那领头人立刻说他们会尽力,又说这次带来的都是天心宗的精英。
我看了看的确是精英,跟上次猎虎的不是一个风格,特别严谨,训练有素。
可鬼常乐却瞥一眼少女,说你们精英如果都是这女娃娃的水平,还是别丢人现眼,还会有别的高手门派来的。
领头人立马说,这是他女儿,因为从小没娘教,被师兄们宠大,就是带出来见见世面,等见多了——
“等见多了,像是江萤这样的好女孩,相信她也会慢慢受到感化的。”
“爸!!江萤她到底哪好了!”
那少女立刻又气急败坏起来。
可这次,领头男没理她,而是远远的看我,竟放下身段和傲气,好好的说了一句:“你很优秀。我希望你继续保持,让我的闺女能跟你看齐。之前总吓唬你,是为了让你上进……”
我对这个「上进手段」无法苟同,不过,还是礼貌说不敢当。
那少女见没人理她哇哇叫着气得够呛去一边砍树撒气。
之后,他们那边的人也安营扎寨下来,撑开了帐篷,倒是——
一夜相安无事。
夜里,我们在木屋子里围炉煮茶的时候,外面又飘了雪。
看了看手机时间。
年关二十九。
就在藏区和山海关的奔波来回中,年三十即将到来,跟着兔年正月初一立春。
想象往年这时候,都是跟着姥姥在一起包饺子,包馄饨,今年……别说姥姥了,爸和妈估计也是孤零零的在家。
这么想,很难受,可是来都来了,没有回头余地。
“你们咋都不说话了,这个——还要掉小珍珠了呢。”
鬼常乐突然闷不吭声的来一句,让我从悲伤中赶紧收回神,玄沉墨却是懂我的,说早让我回去就好了,错过这次……
“错过这次,等我能解决鬼母了,以后还有很多次可以和爸妈过年,但是如果我明知道你有危险我还不来,我在家也是过不安生的。”
分析完利弊,再看玄沉墨,虽然眼睛红红的,但的确没那么后悔了,玄沉墨这会儿身上的伤早就愈合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神通,正打算问了,突然被他给先一步,看我说,“或者,你下次不用找土地公,你想要什么,直接找你师父说。”
我:“???”不太明白。
但听到土地公的话,就眨眨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玄沉墨没说话,但挑明说:“你不是有无为师父号码吗?”
我赶紧说是,接着他直说让我发消息问师父要东西。
我就汗颜,说这能管用吗?
玄沉墨让我试试。
我就拿出手机来,想着这手机也没信号啊,但既然他让我发,我就发试试。
只是,一来怕发消息难,二来是不确定能不能真要来索性一条消息编辑了好几十行,琢磨我要都要了,一次性要齐——
“师父在上,徒儿想要:
「极品朱砂一百斤;极品桃木剑十把;雷击枣木弓箭一百把(要搭配箭);「五雷令」;「五雷经箓」;「招魂幡」;「天蓬尺」最后,如果还有其他装备,也想要,以及目前所有经文,道经,等等,有的麻烦都给我,统算大约五千六百部左右。
以上,多谢师傅!
徒弟悟空,敬上!拜谢!”
发完以后,我看着红色的感叹号就叹了口气,这倒不是师父给我删除了,是没信号。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我真是傻了…肯定要被笑话了。
报着这几个念头,正低沉,突然手机震了震,真的是师父给我回消息了????
“你当师父我这是许愿池呢???”
“上次说欠的香还没给!”
两条消息一发来,我就不知怎么,泪眼朦胧了,举着手机给玄沉墨又给鬼常乐最后自己抱着傻乐落泪时,手机又震了震——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直以来,跟师父都是靠着法脉联系,这消息看得我就是眼泪汪汪,跟个复读机一样了,反复说我师父没死,真的没死!
鬼常乐就翻白眼,都说了那天死的只有陈玄一个,你咋不信呢…
玄沉墨则是冷眼看了看鬼常乐,鬼常乐就立马收敛,之后,玄沉墨让我既然不低沉了,就去休息,说明天是年关,一般虎气最旺盛也是年关和初一,尤其是初一。
“老玄的意思,是怕他们跟阴门关的业海恶蛟一样,等着借天地之气冲出来…”
鬼常乐生怕我听不懂,主动解释。
我说我知道的,但说明天我会带着贞烬一起,贞烬早就进屋子里睡觉,一只虎占一半屋,可能是听到我喊他,动了动耳朵,嘟嘟囔囔的,之后,我实在没地方打坐,就到了贞烬旁边挤挤。
到清晨,年关大雪中,少女在帐篷贴着火红色的对联,一派过年的气氛中,领头人说要不让我们加入他的团队?一起用火灵阵,他们可能威力不够,到那时玄沉墨和鬼常乐肯定够用。
玄沉墨没说话,鬼常乐却说:“有点意思啊,你们天心宗一向是揣着自己的阵法跟宝贝一样,这会儿舍得了?”
那领头人忙说为了天下苍生,可以的。
鬼常乐就说那行,玄沉墨也是默认,我想了下,说我也想加入他们的团队出一分力。
结果,贴对联的少女走过来说:“你?你在团队中能是什么?咱们有善战的狼?敏捷的豹?飞翔的雕——你也就是害群的马。可别来霍霍……啊!”
话没说完呢,我头顶一黑,少女竟就被越过我脑袋的贞烬,直接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