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沉墨把师兄扑开的时候,鬼常乐想将我从地上拉起。
可我烂泥一样,他拉不起。
最后鬼常乐小心的想把我抱在怀里,可顿了下,还是提枪朝着玄沉墨那边去,一枪挑开我师兄的手臂,就让玄沉墨过来管管我,说,“你们先走!江萤要不行了!”
我是快不行了。
这次,身上不仅被抽干了力气,疼,还能清楚感觉到法脉的力量正从指端末梢不断抽散。
肉眼可见的金色血液流淌出去时,我想到师兄给我法脉的样子,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玄沉墨过来找我时,应该也看到了,脸色严肃却声音还是沉稳,说别急,有他在,之后,抬手捏了什么法,在我身上,就飞快的用指点了好多下。
等做完后,他就让鬼常乐走,说我三师兄只是一具被炼化的肉身,多留无意!!
可正因为是被炼化,控制,陈泰山疯狂的攻击,鬼常乐招架都招架不来,说如果跑也只是把师兄带过来,让我情况更危。
所以,最后,鬼常乐说让我们先走,他找机会走!!
我这时又力气全部流失后,突兀的涌起一阵剧痛,想着是昏死过去的,可跟之前一样,又会迅速痛醒过来,而迷糊中,我似乎听到了陈楠的声音…
隐隐约约只听到她说什么,她的主已经获得永生一类…让玄沉墨招安??
那也不知是梦,还是真陈楠来,反正我是全然没了力气。
之前要追陈楠,拿下陈楠的傲气,也全部没了。
唯一记得,玄沉墨冷冷说让她别做梦,又说,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必见分晓。
再之后,我就是在碉堡里醒过来了。
玄沉墨在床边拌药,我睁眼就是浑身剧痛,看见自己跟上回一样,被包裹成了木乃伊。
可跟上回又不一样,我这次完全感觉不到我的身体。
我有些慌张,想说话,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而玄沉墨情况应该也不算好,咳嗽着,嘴角还出血。
鬼常乐这时推门进来。
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但也挂彩不少,反而更像是个沙场将军。
看我醒,他皱眉问我怎么样。
我张了张嘴,表示说不出话,他就主动说,“三件事,你应该感兴趣,想知道。”
第一,说我师兄是法脉给我后,法太弱,半道让陈楠给擒了。
不过,擒的是肉身,不是魂,魂跑了,现在安置在地府。
第二,我三师兄肉身上的头盖骨,也就是我用天罡步要找的那块「控制堪布」的嘎巴拉,已经让我给破了,堪布的事儿解决了,跟着藏民的事也都解决了。
第三,陈楠想要招安老玄,被拒绝了,我昏迷的时候,「三师兄」又来找我,但被恢复神智的堪布和藏民们,合力给设法拦住了。
他说到第三件前半截,我就找回了声音,说没想到那不是梦,当时我有记忆的。
接着问玄沉墨是还有伤吗?时不时就咳嗽出血…
结果玄沉墨还没回答,鬼常乐就说:“老玄可死不了,你稍微问慢点,他的伤就自己愈合了…”
我:“……”
虽然跟玄沉墨认识很久,发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被鬼常乐说出来咋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
玄沉墨这时果然不咳血了,冷冷对鬼常乐说他早就说过,用天罡必会被针对。
鬼常乐就连忙举起双手说投降,信了,下次,再也不敢怀疑了。
玄沉墨就说,要不是他算过这一战有惊无险,必不会让我冒险。
鬼常乐就放下手说,他其实也想过会有陷阱,可是——
“老玄啊,我是真没想到,在这儿他们也有盘踞的势力!这老东西,到底势力多大啊??”
鬼常乐说完,玄沉墨冷冷说,他们盘踞的时间比你这辈子活的时间都久,自然各方都有。
鬼常乐就没接茬,看看我,又坐到玄沉墨面前,让他给包扎。
撒娇的那种——
“好歹我这也是因为你挨揍的,你不给我也包包啊?”
玄沉墨压根不理他。
鬼常乐就只好自己叹口气说兄弟如手足,手足皆可断的去自己上药。
玄沉墨也端起凉好的碗,给我喂药。
好一会儿,鬼常乐龇牙咧嘴的上完药看我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窍,说:“老玄啊,咱们这么守着她,什么时候是个头……”
玄沉墨就看都不看他的让他出去。
我听到开窍,其实自己也急。
可这东西,真不是我急能决定的,能做的也只是张嘴吃药。
鬼常乐没走,等我吃完了药,突然拿出来两粒药丸,丢我嘴里,我差点没卡住,咳嗽疼的浑身发抖,眼瞅着玄沉墨脸刷的黑了,鬼常乐就立马跳开好远,说他就是顺手一丢,不是故意的。
我疼的死去活来,但——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了!”
疼,但我有些兴奋,因为刚醒过来到现在我都没有对身体的知觉,以为我身体没了呢…
鬼常乐这时候才说,这是他从山海关那拿来的胡家灵药,接着,又凑过来说他跟胡家讲,我为了拿虎尾才被打成这样,可别露馅了。
玄沉墨这时看他一眼,他就又退好几步到门口,才清清嗓子说,“这波你崽子的法脉泄出去不少。他们够狠的,一下除掉了陈泰山和萤这两股力量,不过,丢点力量还能找补回来,幸事是那些镇守家园的英魂们,他们没有用生魂孩童,现在,你俩谁都不用焦虑了,阴司在商议让他们到地府当差,想办法安排投胎。我去给他们说道说道——”
然后,鬼常乐就要拉开门,又关上,改为穿墙走了…
我这会儿咳嗽完了,感觉到身体了,又听到好消息,就是忍不住想笑,可看玄沉墨还沉着脸,又笑不出来,让他别担心我。
玄沉墨这才摸摸我的头,问我怎么样,我连忙说不疼了,然后盯着他问:“有没有办法……能开窍啊?”
一路走来我越发明白,我的开窍,很重要!
玄沉墨沉吟了下,才是说:“做梦。”
我一愣,说他这答案也太扎心了。
结果他也一愣,解释:“我的意思,梦境,你还有没有做梦?”
我尴尬了下,也是想到之前做梦,他还说跟开窍有关。
可是,我最近都没做梦了。
我说完,低下头叹气,但玄沉墨却温柔的揉了揉我脑袋,难得的柔和语气说,别管鬼常乐的话,开窍是老天爷的事,跟我没关系。更是说——
“我会一直守着你。”
我莫名心跳紧了紧抬起头盯着他问,是「工作」的那种吗?
谁知他居然说,“这次不是了。”
我一下睁大眼,看他薄唇微启,轻笑——
“是朋友那种守护。你为我挡剑,我记着。”
我听的就愣了下,真的是——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帮你挡箭这回事。有这回事吗?”
他顿了下,也没说什么,但笑意收了,起来拿着碗出去说盛药。
我过了会儿,才好像记起来,鬼常乐从天而降的时候,我是帮他挡箭来着……那时候我看他快不行了……
不过,等他回来,我也不好说我记起来,就是说,是我该谢谢他给我表现的机会,说往常他太厉害,我都没机会帮他挡剑…
结果没说完被他冷冷瞥了一眼,怼了一句,“江萤,别学坏。”
我呆住,说我没有啊?
结果他说我这叫油嘴滑舌!
我这才有些脸热,说这是事实……
他也没反驳了,把药塞我嘴里,让我吃完好好休养生息。
我感觉气氛也是有点奇怪,就吃完闭眼,等到晚间时,鬼常乐来找我们通报喜讯,我「才醒」过来。
鬼常乐说,经过他一下午的游说,大多数的僧侣少男女都答应跟他回地府去。
就剩下堪布还没答应,说堪布要见我!
“当然,我可没答应啊,怕再有什么问题。”
鬼常乐说完问晚上做什么吃的?
但玄沉墨没搭理他,只一口否决了见面的事,说堪布跟陈楠牵扯不清,让鬼常乐也别靠太近,怕传染过来什么。
甚至说完,把鬼常乐坐过的椅子搬到门口,让鬼常乐出去的时候带走。
鬼常乐就脸色一变,说玄沉墨是不是嫌弃他?
玄沉墨没理他,他就问我是不是。
我还琢磨堪布要见我的事儿呢,答非所问的说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不见了吧。
鬼常乐就愣住,然后指着玄沉墨和我,说我们俩好样的!
接着被玄沉墨轰说,咱们马上吃饭,让他旁边站着看着不好。
鬼常乐就气的骂骂咧咧,说他从进来就问吃什么,难道不够明显吗?他想留在这里吃饭啊!说完问我听到没。
我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只能看玄沉墨的。
那玄沉墨不愿意,不搭理,还是说没有做鬼常乐的。
鬼常乐就跺跺脚说:“你等着!老子马上投胎做女人,天天缠死你!”说完,气呼呼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听他说很多次了,问玄沉墨,“常乐大人,真的会变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