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后面的小院时不时地传出咳嗽声。
铁匠走在前面带路,“姑娘,这边,小心些头上。”
租的这个院子价格不高,条件也不是很好,即便是有心收拾铁匠也只是将自家娘子经常活动的地方收拾了一下,这些地方他没精力去管。
凤漓看着这样的环境,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着实太艰难了些。
“这边就是了,我家娘子她眼下已经无法下床,还要劳烦姑娘您进去帮忙瞧瞧。”
锻造技能给他带来的傲气已经不在,现在只剩下卑微。
在知道凤漓或许能救自家娘子之后,铁匠是真的恨不得做牛做马。
凤漓看着心酸,却也没有多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娘子,这位姑娘懂医术,来帮你瞧瞧~”
“哎~”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幽幽叹息了一声。
屋内依旧有些昏暗,密不透风的小小空间汤药的味道浓郁到仿佛都要凝固了,凤漓习惯性皱起了眉头。
“将窗户和门都打开,通风换气。”即便是闻惯了药材的味道,还是不自觉地抬手靠在了鼻子下面。
“姑娘,不可,大夫说我娘子不能见风的。”铁匠急急反对。
“不能见风是不假,可也不能闷在汤药味里,每日最少通风半个时辰。否则不利于她病情恢复。”
凤漓说完又仔细看了看这屋子的格局,两个不大的窗户前后各一个,全都没有对着床榻。
“这两个窗户都能开,风不会对着床上吹。”
可铁匠还是不同意,“这外面的风一进来,我娘子咳得就更厉害了。”
“只是暂时的。”凤漓说得很是笃定,病人常年闷在屋内呼吸不了新鲜空气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适应之后就好了。
凤漓也很坚决。
铁匠见状都开始怀疑凤漓到底是不是大夫了,“姑娘,你真……”
还不等他话说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女人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当家的,就听这位姑娘的吧,这屋子里着实闷得难受。”
一听到娘子说难受,铁匠二话不敢多说,连忙应道,“哎~好,我这就去开,这就去开~”
很快,屋子里的两扇小窗户就被打开了,刚刚他们一进来就被铁匠关上的人也在差不多的时候被打开。
外面的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顺着窗户和门钻了进来,好半天才将这屋里浓浓的汤药味散去了些。
“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正如铁匠先前所说,他娘子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铁匠忙紧张地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想要帮她顺顺后背,可她因为咳嗽得难受时不时地在换着姿势,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看着自己娘子这般痛苦的模样,铁匠有些埋怨地看了凤漓一眼。
却不想凤漓却丝毫愧疚之色都没有,还保持着先前那平静淡漠的样子。
铁匠顿时就后悔不已。
都说医者仁心,他瞧这小丫头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这位姑娘,你请回吧!我家娘子不需要你看!”
要不是自己过于心急,也不至于让自家娘子承受这么多的痛苦,这咳嗽声听得他心肝都在颤动。
凤漓站着没动。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这样轻易离开。
这个铁匠她要定了!
她知道铁匠现在也不可能过来直接将她赶走,他不放心娘子,这会儿不会离开她半步。
十、九、八、七……
一下一下地计算着时间,终于……在她数到零的时候,铁匠娘子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铁匠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娘子,你感觉怎么样?”
说话间一抬头,却看到凤漓竟然还站在原地,铁匠的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声音里也带了些怒气,“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再看看自家娘子因为方才这阵咳嗽已经煞白的脸色,铁匠立马就要起身,“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招摇撞骗,方才要不是你我家娘子也不会难受成这样。”
“走走走·”
“当家的,别~”
铁匠娘子忙拉住了他,又一脸歉意地看向凤漓,“姑娘别见怪,他,他就是太担心我了~”
她还很是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小,但凤漓听到了。
冲着她微微一笑,“没事,可以理解的。”
看着两人,她竟然有些羡慕了,最平凡普通的人,却有着最真挚的感情。
“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铁匠娘子微微一愣,随后眼中便也带上了笑意,“方才还没注意,现在呼气吸气的时候还当真是舒服多了。”
凤漓点点头,“我帮你把把脉。”
铁匠一听到自家娘子说舒服多了,之前的凶狠这会儿已经完全不复存在,见凤漓朝这边走过来,他连忙起身让位。
在凤漓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更是重重的弯腰,“姑娘,对不住,刚才我太着急了。”
凤漓却根本就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
“无妨。”
说完就已经在床榻边坐下,手指搭在了铁匠娘子伸出的手臂上。
这手臂基本上已经可以用干瘦来形容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皮包裹在骨头上,多余的一点肉都没有,皮肤更是干燥的可怕。
看那铁匠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他的娘子顶天了也就跟他一般年纪,可现在瞧着却好像已经有了四五十岁了。
想来都是这病折磨的。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凤漓就放开了她,顺便帮她将手放在了被子里。
“这位大姐的身体亏空的厉害,这些年没少吃药吧~”
“几乎日日都在喝。”
“是药三分毒,你的身子主要还是风寒所致,但因那场风寒导致滑胎,所以一直在补身子,太着急了些。”
凤漓不紧不慢地开口,铁匠和铁匠娘子却在听到她这话之后猛然瞪大了眼睛。
两人不敢置信地对视了一眼,下一刻铁匠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凤漓的面前。
风寒和滑胎都已经有些念头了,这些年不管他请了多少有名望的大夫,却从未有一个人能像凤漓说得这般精准的。
“求小神医救救我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