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就先谢过严老了。”
接着,只见蔡邕悠悠道: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展转不可见。
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
此诗言闭,现场一片安静。
不是没人敢说话。
是每个人的嘴巴都张的老大,震惊得说不出话。
其中也包括严庭,严老。
此诗十句,整整十句,每一句对仗平整,符合律格。
其中还讲述了一个故事,表明对读书的重视。
这是有些人,不论用多长时间,都没法作出来的一首律诗。
如果之前卫觊的诗,是起步的话。
那蔡邕的这首诗,便是辉煌的终点。
见会场里没人说话,蔡邕才缓慢的开口道:“各位觉得在下这首诗,如何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今天恐怕是要失言了。
严老大袖一挥,衣角掩过手腕,遮住了他的手掌。
此意大家明了。
严老藏袖,就是说此次文会,严老不再出手了。
严老都不出手,在座的还有谁敢吱声?
当下,有人就开口道:“蔡大人学识渊博,诗律造诣更是在我等之上,蔡大人乃是今日当之无愧的文坛之肱骨。”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解释纷纷赞同。
“那蔡某,在此就承下各位这份赞美之词了。”旋即,蔡邕迫不及地看向卫良。
但他还是很矜持,保持着长辈该有的风范。
卫良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准岳父在想什么。
当下回复道:“蔡大人,良儿自然是要将此扇送上,不过此扇还差一步,没有完成,需要蔡大人帮忙。”
“哦?需要我做何事?”
“请蔡大人为此扇赐名。”
“赐名?”
卫良葫芦里卖什么药,在某些商贾世家子弟的眼里,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论什么东西,都是这样,只要有个名头,就会比其他人的要卖的好。
如今蔡邕这首诗一出,名望一定会比之前还高。
所以借此机会,将扇子打出名堂,自然而然价值就会拔地而起。
卫良此举,让那些看懂的人,眼睛发亮。
文会过后,不论如何,此子必须见上一见。
谁又能拒绝钱呢?
坐在角落里的贾诩也是眯着双眼,目不转睛的看那孩子。
太匪夷所思了,一个三岁孩童,做事行径,与成年人一般无二。
说是神童,都有些贬低了此子。
王越不懂,看着卫良出风头,只觉得很正常。
他的脑子里,只想着卫良何时完事儿,该炼体了。
文会场上,蔡邕沉思了好一会儿。
道:“此扇有山水画作,精致别雅,称为秀景如何?”
卫良也不知道这名字好不好,反正要的不过是个名头。
二话不说,将扇子递给上来接的书童阮瑀。
阮瑀高卫良两三个头,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卫良,而后转身,将扇子递交给蔡邕。
蔡邕压着心中的喜悦,将扇子,放在手中把玩。
只是总感觉此扇的尾部,少了些什么,看看后排卫觊手里的扇子,于是直接问道:“良儿,此扇为何没有点缀之物啊?”
卫良小手一拱,心里笑了,这正是自己想让大家知道的。
接着,脸色变得极为遗憾道:“蔡大人,此扇的尾部,需要琉璃和玉佩点缀,只是在下家境贫寒,无法购买相应的玉佩和琉璃……”
众人一听皆是说道:“小友放心,点缀之物的价格,我等奉上。请小友定将此扇做好,切莫为钱财担忧。”
这么好的东西,没有东西点缀,那还得了。
这就像是炒菜不放盐,骑马不套绳,打仗不带武器一样,缺少灵魂。
文会一下子,又开始从诗律,引导到了扇子上面。
蔡邕忽然发现严老的眼神有些不对。
连忙道:“多谢严老礼让,此子名为卫良,乃我世侄,日后定为严老讨一把好扇来。”
严老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然后敲敲桌案,道:“文会继续,下轮,赋。”
……
文会结束,卫良是被簇拥着走出大厅的。
宣传的效果异常的好。
“各位稍等,稍等,请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很听话的安静了下来。
为了交流方便,王越直接将卫良扛在了肩上。
“各位,我深知各位的合作意向,但我再次说明几个条件,1、此扇一郡之地,只允许一位商贾世家。
2、此扇接受定制,二十把起订。
3、此扇订单,只支持先交钱,后给货。
……”
卫良说了八条规矩后,簇拥的商贾世家子弟,反而只多不少。
“别说那么多了,我就问,现在能不能交钱。”
“对,能不能交钱,我要下单。”
卫良还以为今天最多二十几个人下单,到最后,下单的世家子弟,竟然翻了一番。
卫觊被卫良拉了过来,打下手,主要是卫良的字,还没有练熟练。八壹中文網
一个时辰后,蔡邕从文会的内场走了出来。
看见卫良与众人在商讨卖扇子的事情,摇头一笑。
这个卫良,给自己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
若自己真生了个女儿,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订单的事情,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
王越护着卫良和卫觊,回到卫府的时候,卫乾正一脸愤怒的坐在大堂上等着他们两个。
卫良刚进大堂大门,脊背就是一凉。
气氛有些不对,阴冷气息太重。
抬头,卫乾冷着脸,看着两人。
“父亲大人,何故在此啊?”
“你们两个还有脸回来?今天文会,可是出够了风头?”
卫乾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父亲,我们……”
卫良刚想解释,卫乾就怒道:“够了,文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闯祸了。”
嗯?
闯什么祸?
我们不是在卖扇子吗?
卫良还在一头雾水。
卫觊便开口道:“父亲,孩儿知错,甘愿受罚。”
“知错?呵呵。那你且说说,你错在哪了?”
“孩儿不该,作诗胜过那何贵。”
卫乾眉间微皱,追问道:“你可知那何贵是何来历?”
“当今国舅,何进何大人子侄。”
卫乾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知道你还如此?”
“父亲,孩儿也有苦衷啊……”
最终,卫乾叹了口气,重重声音道:“你们做好准备,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