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别来无恙啊!”三队骑兵分开两边,当众走出两人,正中一个带着黑色儒冠的老者高声喊道。
“王太守?你怎么在这里?城中出了什么事?”赵县令拉着缰绳,手搭凉棚一看,的确是王朗王太守。
“只是一群宵小作祟,已经被我派兵擒拿,不用紧张!”
“已经处理了?大人不是写信给卑职,让我派兵支援吗?怎么快就平定了?”
“咳咳,叫赵大人过来不过是以防万一,现在乱军已经捉拿,就不劳烦赵大人费心了,老朽再次谢过,还请赵大人立刻回驻地,预防黄巾余部趁虚而入。”
“大人,下官带着众将士,跑了一夜,人困马乏,还请允许我们进城歇歇脚,等歇息完毕,自然会马上离开!”赵县令一听自己白跑一趟,不但没有功劳还要被赶回去,顿时没了好脸色。
周朴可不想让对面骑兵进城看到真相,立刻传音给王朗,叫他想办法赶走对方,不然对他不客气。
王朗苦笑一声,只得拱手婉拒:“赵大人,你带兵过来助我剿贼,老朽上奏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但有赏赐,一定和赵大人共享。今天杀贼,事情繁多,老朽就不留大人了,告辞!”
“大人,我回去可以,但请大人在我的这封调令上签字。”赵县令说完,身边的主簿已经拿出调令驱马上前。
赵县令察觉到了事情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命令大部分不动,带着三五个亲随,亲自带着调令上前确认。
随着对面官军的靠近,周朴这边的气氛紧张了起来,有些胆小的黄巾贼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离着十几步的距离,赵县令停下了脚步:“大人,你的亲卫许队长呢?他不是向来和您形影不离嘛!”
“刚才厮杀时受了些轻伤,下去休养去了。”
“这些士兵看着面生啊!”
“哈,最近招募了一些新丁,并没有见过赵大人。”
周朴见对方起疑,怕坏了大事,于是欲擒故纵,故意大喝一声:“来人止步!未免有刺客行刺大人,所有书信由在下负责传递!”
说完给了旁边张曼成一个眼神,让他前去取调令。
“你是何人,敢这么跟本官说话?”赵县令本来就憋着火气,对着比他高一级的王太守没有脾气,但一个小兵头目都敢对他指手画脚,这让他找到了发泄的目标。
“在下新晋亲卫队副队长,言语冒犯还请恕罪!”周朴拱拱手道歉道。
本以为签完调令就能把人打发走,从此不战而退人之兵,却不想被赵县令认出了周朴。
“你认得你,你就是之前给我指路的那个农夫!”赵县令猛得一拍大腿,一下子拔出长剑。
“大人认错人了吧!”周朴掩饰道。
“叮”旁边的张曼成一看他们被识破了,举起钢枪就朝着赵县令,扫了过去,被对方提剑挡住。
“果然有诈!”赵县令调转马头,拍马就跑,让身后准备补上一枪的张曼成扑了一个空。
周朴暗叫不好,正要去追,身旁的王太守一矮身打算趁机逃跑,周朴只得先把他给揪回来,被这么一耽搁,赵县令已经逃回了本营,张曼成没能追上带着一身的箭矢,狼狈地逃了回来,虽然有盔甲保护住了要害没有性命危险,但胳膊被利箭刺穿受了重伤。
“将军,我们退回城里吧!”鲁夏看着对方已经排成箭头一般的骑兵队伍,心里很是慌张,提出了保命的建议。
“步兵是跑不过骑兵的,组成长枪阵。”
对面阵营中传出一阵阵传话声:“对面的黄巾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跪地投降不杀,胆敢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周朴看着张曼成身上的箭矢,知道对方这是投鼠忌器,不敢用弓箭射他们,于是也叫人喊话:“王太守有令,命尔等立刻放下武器才,撤回驻地,否则以谋反论处!”
“他娘的黄巾贼,竟敢挟持朝廷名冠,还敢假传上意,你就不怕夷灭三族吗?”赵县令看到身边的骑兵队开始骚动起来,气得也不等传令兵了,直接破口大骂,对方的卑鄙超过了他的想象,昨晚把自己忽悠地跑去新野累个半死,今天差点把自己骗过去抓住,要不自己反应够快,识破了对方的诡计,现在自己也和王太守一个下场了。
“王太守有令,赵县令不尊上令,擅自调兵,即刻解除职务,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其他将士只要放下武器,各自回营,既往不咎。”这边周朴又教着众人喊话,把一旁的王太守气得脸色发黑,可惜钢刀架在脖子上,只能不耐闭嘴,被周朴这么摆了一道,那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屎了。
“放你娘的狗屁,众将士听令,王太守勾结黄巾贼,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随我一起剿灭贼寇,杀!”赵县令被气得七窍生烟,对方轻飘飘地几句就把自己给废了,这哪里能忍,已经不管不顾,号令部队进攻了。
周朴想借着这波喊话劝退对方,不想对方脾气如此火爆,一点就着,只得阻止队伍严阵以待。
不过激怒对方,让对方主动进攻,这个结果他也是能够接受的。他之前有过经历,只得骑兵最可怕的不是冲锋,而是相对步兵拥有降为打击的机动性。因为有着远超步兵的机动性,完全不用急着硬碰硬,只要远远消耗,不断骚扰,拖累拖垮步兵,就能轻松收割人头。因为平原上步兵的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相反,对方如果主动进攻,有着长枪的克制,他们并不吃亏。
很快两波军队撞到了一起,由于周朴刚才的喊话,骑兵队伍中不少人对于进攻的命令态度有些犹豫,在碰到长枪阻挠后,很快绕路避开。
虽然声势看起来比较浩大,但缺了拼命的决心,两边打得都十分克制,死伤并不严重。
赵县令见许多骑兵退后,气得上前砍翻了两个想要逃跑的士兵,这才止住了颓势。
“众将士听令,不许后退,但有畏敌退缩者,斩立决!”赵县令用长剑挑起一颗血粼粼的人头大喝道。
这是人群中又出现了骚动,他抬头一看,之间对方长枪阵分开一个缺口,一匹近两米高的魁梧战马从阵中杀出,战马全身金甲,武装到了牙齿,看起金光闪闪,威风凛凛,后背坐着一个健壮青年将军,左手持枪,右手持刀,直朝这边冲了过来。
“找死!给我把他射成刺猬!”赵县令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露出残忍地笑意。
随着他的命令,一支支利箭朝着周朴射出,但箭矢射在黄金坐骑的盔甲上纷纷弹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那些射在身上的也只是挂在衣服上,并没有射入多深。箭雨并没有挡住周朴的脚步,反而让他的气势不断攀升,犹如一个无敌的战神。
“骑兵上,把他刺下马来!”
上前阻拦的骑兵纷纷被周朴扫下马来,一路过来就像割草一半,余下的骑兵已经丧失了胆气,不敢和周朴面对,纷纷不自觉地避开。
长枪已经被扫得折断,钢刀已经看得卷刃。周朴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救砍杀到了赵县令面前。对方只抵挡了一下,就被砍断了长剑,砍下了人头。
等周朴带着赵县令的人头扬长而去,黄巾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士气旺盛到了几点,众人兴奋地哪里还有心思防守,一个个边喊边冲杀,完全不要命一般。
相反官军的士气崩溃了,有人开始策马逃跑,有人开始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降和逃跑,很快便成了总崩溃。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这次的损伤不小,百多人受伤,试了十几个,但收获却十分丰厚,得到了四百多匹战马,兵器盔甲数百,好几天的口粮,俘虏三百多。
闹出那么大动静,周朴没有多停留,草草掩埋尸体,带着伤员和战利品回到了诸葛茅庐。
简单修整后,大队朝南出发,这次队伍里多了一个七岁孩童的身影。
队伍在官员官道上留下了踪迹,还大声讨论他们南下去江东的消息,然后故意装作看守不严,放了王太守,让他回去报告错误的情报,好掩护他们跳出官军的包围圈。
等王太守离开后,周朴就立刻调转方向往北,朝着杞县赶去。
赵县令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地,江汉一带的官员人人自危,等王太守回归后,立刻组织各地官军往宛城集合,然后浩浩荡荡往南杀去。
等官军缓慢移动到了新野附近,却收到了黄巾军拿下杞县关口的消息。
急得他们赶紧往回救,可等他们到的时候,周朴早就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座空城。
这里是他们辖区的极限,再往北就是别人的势力范围,王太守自知上当,气得吐了一碗血,病倒的他,只能愤愤地收兵回去收拾残局。
黄巾军残部重新打进司隶的消息不胫而走,此刻孟津渡口两边集结了数万人马,茶余饭后讨论起这支北上找死的队伍。
此刻正是董卓当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关键时刻,各地的诸侯、太守纷纷站队,有的支持董卓军,有的支持诸侯军,更多的是座山观虎斗。
司隶地区成为了双方博弈的主战场。黄巾军的阴影刚刚过去,众人不少是亲身感受过,知道对于这些乌合之众,他们并没有太多放在心上。
军中大帐居中坐着盔甲鲜明的袁绍,身材高大,器宇轩昂,身为盟主,正好是最得意的时候:“区区几千人就杀得江汉鸡飞狗跳,王朗还真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