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偏僻的山路上,周朴背着云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云儿则扒在他的背后打盹。
看着周朴手里的那盏上面写着“奠”只的白灯笼,云儿暗叫晦气,这还是周朴从那恐怖的宅院里拿来的,那会儿记得还是红色的,上面贴着喜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破旧的白色灯笼,看起来十分丧气。
催着他赶紧丢掉,却说要用来照路,望望不时被乌云遮住的月光,云儿也只能作罢。
不知为何,伏在他的后背,特别有亲切感,好像自己曾经多次这样趴过。自从她嚷嚷着叫酸要休息,就一路扒在他的背上没再下来,双脚随着走动规律的一摆一摆,很是悠闲,刚才惊吓过度,这会儿放松下来的云儿,困得只打哈欠,最终没能挡住困意在周朴的背上睡着了。
周朴掏出命运罗盘,看了看上面的指南针,借着灯笼幽幽的光线,确定了方位,这才继续前进。
山路崎岖,四周都是荒山野岭也没个坐标,幸亏刚才问了那些“当地土著”这才搞清楚了方位。
据他们所说,方圆十里就属他们最势利最大,没有听说过什么尸王或者利害的角色,倒是听说西南二十里有一个城镇历史悠久,镇上多是出自同一个姓氏,拥有一个庞大的祖坟区,更是建立了祖先祠堂年年拜祭,可能会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两个老人怕周朴找他们麻烦,谄媚地地送上了一些金银首饰,一看就是陪葬的物品,也算是古董了。
周朴没打算要,反而把他们给吓到了,以为他这是铁了心要灭了他们,又忍痛把几颗夜明珠送了出来,甚至还把一个色泽鲜亮的鱼龙舞元青花瓷盘和一座半人高的唐三彩捧了出来,说是珍藏了许久,一定要孝敬大师。
周朴怕他们又乱搬东西,搞得自己跟盗墓似得,只得收下了东西,告诫他们不要乱害人就没有再为难他们,带着云儿就离开了,朝着他们指引的方向,一路沿着蜿蜒的山路朝着西南方走,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来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镇上的街道热闹了起来。石子铺成了街道上人来人往,有的赶着马车,有的牵着毛驴,有的拉着黄包车,有的骑着自行车,甚至还开过一辆旧式的老爷车,当然最多的还是像周朴这样靠两条腿走路的人。
两边是一间间挤挤挨挨的店铺,有卖馒头包子的,有卖豆浆油条的,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纸扎冥币的,有卖蜡烛元宝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衣服布料的,有卖粮油米面的……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周朴云儿的到来引起了镇上人们的指指点点。
“嘿,这姑娘长得可真标识,比那醉红楼的花魁还要好看三分啊!不知道许了人家没有!”
“一看就是狐狸精,咱们勾引男人的,小心把你都给吸干了,哈哈哈。”
“吸干了我也乐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们看她那穿着打扮,就是个假洋鬼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
“不害臊,竟然趴在男人背上,光天化日的真是伤风败俗,早两年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懂什么,那背人的就是个仆人,带着主子出来行走,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待遇,你们这些升斗小民怎么会懂!”
“生面孔,一看他们就是外地人,小心他们坏了我们的风水。”
云儿被他们看得有些害臊,从周朴背上跳了下来,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
看着人们集中到卖早点的地方排队,用手里的铜钱换成一个个热乎乎的包子,两人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身上没钱的他们只能去了一家老字号的当铺,打算把刚刚从坟地得来的东西换钱。早晨当铺刚刚开业,并没有客人,活计在柜台里无聊的打着瞌睡。
当周朴把那半人高的唐三彩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来的时候,店铺活计和云儿都被吓了一跳。
周朴只是笑着解释自己会变戏法,见过周朴太多神奇的云儿已经有些麻木,现在他说自己是超人能上天入地,云儿也不会太过惊讶了。
店铺活计从侧面出来,拿着放大镜看了好一会儿,客气地请他们倒偏房休息,这么大的货他做不了主,得请他的师父出来。
本来伙计要把东西抬去后院给老板过目,但多了心眼的云儿不让,伙计只得作罢,安排仆人伺候他们,自己则快步跑去了后屋。
偏房。
两人吃着仆人送上的糕点,品着香茗,填着饥肠辘辘地肚子,倒没有不耐烦。
“你之前把那些首饰珠宝放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没拿呢!”云儿斯文地咬了一口桂花糕好奇地问道。
“秘密!”周朴胡吞海塞地嚼着芙蓉酥,灌了一口茶,不置可否地回道。
“切,嘚瑟,不说拉倒!”云儿哼哼鼻子,“你不是还有不少小物件吗?干嘛卖那么大的东西,这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小心被人盯上了,谋财害命!”
“光天化日的应该不会吧!”周朴一听嘴巴停了停,他之所以卖唐三彩,主要是这个占地太大,而且这是陪葬的冥器,即使带回去也不好摆在家里。
“如果你手里的东西是真的话,你可就是无价之宝了。我在拍卖会上见到过一次唐三彩的拍卖,那件比你小的多,还不完整,价格上了十亿……”
“这么贵?我发财了?”
“财不外露的道理你不懂?只要钱足够,有的是敢铤而走险的人。”
“三两个人还拦不住我!他们要是不安规矩来,也不要怪我不讲道理!”周朴眼睛一眯,右手拳头暗暗握紧,如故对方真的黑心对他们出手,周朴也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现在越来越狂了啊,希望你别是吹牛就好!”云儿本来想劝周朴立刻离开,但想起昨天晚上周朴的神勇,还是选择相信他。
“啪”大门被暴力的推开,“踏踏踏”进来一对大盖帽的绿衣士兵,一个个手里背着步枪。
店铺的活计领着一个穿着裘皮,带着瓜皮帽的店主和一个加帮上戴着花的长官,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指着周朴两人喊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盗墓贼,我亲眼看到他们把唐三彩拿出来了!”
“举起手来!”队长穿着大皮靴子往前一站,威风八面的喊道。
“咔咔咔”七八个士兵,同时举枪瞄准了周朴和云儿,子弹上膛,随时准备开枪。
周朴一头黑线,看着云儿飞过的白眼,尴尬地举起了双手。他给忘记了,现在时代不同了,已经有了洋枪,如果是冷兵器的话,周朴不介意陪他们练练,但子弹可不长眼睛,周朴自己也许可以拼一拼,但云儿可冒不起这个险,他不敢把用云儿的性命去赌,只得认怂。
“哈哈哈,店主,干得漂亮,你检举有功,是镇民的表率,我代表镇上的百姓感谢你的功劳,这些可恶的盗墓贼,我魏队长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给镇民一个交代。”为首的队长说得义正言辞,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云儿,一刻都不舍得移开,“通通带回去,我要好好的审问他们!”
“等等,我们犯了什么罪?总得给个说法!”云儿突然出声质问道。
“呵呵呵,盗墓罪!这罪可大可小,大的话可是要杀头的,小的话……”队长听到云儿开口,只觉得这声音比白灵鸟还要清脆甜美,甜得他心里直痒痒,一摆手拦住了上前带人的士兵,笑眯眯地回道。
他故意没把话说死就是等着美女来求他,这样他就有机会了。
“盗墓?证据呢,物证呢!没凭没据的怎么能乱抓人!”云儿厉声反驳道。刚才云儿可是见到周朴把东西拿出来一次之后就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正好借着这点直接耍赖否认。
毕竟直接说是鬼怪把陪葬品送给他们的,这话说出来有没人信,还不如自己抵赖呢。
“我亲眼见到他们把那么大的一个品相色釉一流的上等唐三彩拿出来了,他还说会变戏法,一定是他变没了,东西一定就在附近!”店铺活计被众人一蹬,立马指着周朴说道。
“给我搜!”
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就开始在偏房里翻箱倒柜,吓得店主和伙计连忙过去护着那些珍贵的红木家具,生怕被这些粗鲁的丘八给糟践了东西。
一番搜索自然是徒劳,云儿冷笑着问道:“捉贼拿脏,既然没有赃物,就说明我们不是贼,我现在要反搞他们诬陷好人!”
“没有,没有,我是亲眼看到的,看得真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啊!东西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只是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伙计急得大喊。
“把他也给我抓起来,本队长最是公平公正了!”队长捏着胡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命令手下把伙计给抓了,眼睛盯着云儿,似乎是说给她听的。
“队长,队长,我这伙计可是不会撒谎的,一定有什么误会啊!”店老板拉住了队长的手,偷偷塞了一些银票过去。
“嘿嘿嘿,好像有些道理!老板说的话,我还信的过的,只不过……”队长把银票往口袋里一塞,笑嘻嘻地收下,却嫌不够多。
“队长明察秋毫,您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谁撒谎了!”店老板肉疼地又塞了几张银票过去。要不是店铺里实在离不开这个伙计,他也不至于花那么多冤枉钱。
本来以为抓到了盗墓贼,不说得到整个唐三彩,至少也能因为检举有功,分到些好处,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赚到一分钱,还赔进去不少,这单生意算是栽了大跟头。
狠狠地瞪了伙计一眼,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就不知道先把东西给拿住了,真是废物一个。
伙计也是无奈,他倒是想拿,但对方不让,他总不能明抢啊,本想着那么大的东西,只要人看住了,东西还能长腿跑了,谁知道,对方这戏法的门道高深,找遍了附近楞是什么都没找到。
收够了钱的队长态度一变:“那当然,我一眼就看出你们没有撒谎,是这两个外地人耍了手段!来人,搜身!”
“那么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身上?”周朴一听要搜身,挺身挡在云儿面前。
“嘿嘿,既然是盗墓贼,怎么可能只偷一个东西,一定还有其他东西,给我仔细的搜!”队长摇头晃脑地说道。
见几个士兵直直地朝着云儿走去,这是打算去搜美女的身体,气得队长用力踹翻了两个士兵,气冲冲地喊道:“美女就不用搜了,本队长一眼就看出她没藏东西。”
开玩笑,美女只有自己可以搜,哪里容得别人的脏手碰,现在大白天的自己出手不方便,等带回去之后,有的是机会和美女慢慢亲近。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救了自己一命,刚才就在几个士兵靠近的时候,周朴已经动了杀机,准备把铁面唤出来当子弹,让食人花出来大开杀戒、饱餐一顿。
虽然杀戮不是他的本意,但有人逼迫他的话,他也不是迂腐的老顽固,也不介意清理一下垃圾。
最终,周朴和云儿还是被带回了局子里,被分别关进了相邻的两个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