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元年冬月,翠微山白天被北风吹了一天,临近傍晚才消停下来。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开始下起来大雪。原先还是如细丝一般,到了傍晚已经是鹅毛大雪。而翠微山下,世世代代有着一处村庄。村庄以张姓为主,方圆不过七八十户、其中,庄中有着一户李姓人家,不是世居于此,而是多年前流落至此,张家族长见他们可怜,方才收留他们居住于此。.........这户李性人家人丁单薄,到了李家忠这一辈,唯有和孙子李念风相依为命。因为这爷孙俩在村西头经营义庄而被村民敬而远之,唯有村里的一些孩童少年因为李念风常与死人尸体相伴而被瞧不起,甚至欺辱打骂。对于李念风的遭遇,他爷爷李家忠一直都是置若罔闻,所以这些村内的稚子少年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这一日翠微山大雪,李家忠早早就去隔壁村去为人收尸,到了夜色微深也没有回来。此时此刻,李念风正在摆满棺材的隔壁屋里烧火做饭,因为夜色渐深,这里是义庄又不是别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来这里打歪主意,所以他就轻车熟路的烧火做饭。但是,突然一阵风气,烛火摇晃,他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他四处看了看,并无什么。可是,隔壁屋里却传来一阵响动。虽然,李念风从小就和爷爷李家忠生活在这里,见死人的次数,甚至要比活人要多。但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说是完全不怕,还是做不到的,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胆怯。可是,隔壁屋的动静还一直都在,这让他忍住不想到是不是爷爷以前讲的诈尸。他鼓足勇气,一步步朝摆满棺材的屋内都去。进去之后,烛火通明,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可是,当他把两只脚都迈入屋内之时。突然一道劲风吹过,自下而上,冰寒刺骨。屋内赫然关闭,屋内所有蜡烛又猛然熄灭。此时此刻,才刚刚到十六岁的李念风,忍不住双腿颤抖,略带颤抖且嘶哑的声音说道,“是人是鬼,小爷可不怕你,小爷可是精通道法,还不快快速退,要不然小爷定让你们万、劫、不复、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到了最后,李念风的语气明显弱了许多。甚至双腿发软,跌坐于地。忽然,有声音从最里面发出。“呜、呜、呜,李念风,我死的好冤啊、我好冤啊!”
李念风带着哭腔颤巍巍的说道。“你、、是、、谁?”
那道声音依然是飘忽不定、说道。“我怕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死的好惨啊!”
这个时候,李念风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声音略显硬气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道声音,自然是从李念风的语气中听到了微妙的变化,也不再装神弄鬼。忽然,烛火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屋内又再次变得呈亮。李念风自然也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冷冷的说道。“果然是你们。”
李念风想要站起身,可是发现双腿并没有太多力量。他此时羞愤异常、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喔?李念风竟然生气了?”
“还会生气?”
“哈哈哈哈,这个窝囊废,还会生气,你那个瞎子爷爷呢?小瞎子。”
原来在这里故意吓唬李念风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庄几个同龄人,张生、张桐、张庙几人。他们从小都爱欺负李念风,因为他是本庄唯一的外姓,他们同气连枝,自然要欺负李念风这个外姓。当然除此之外,自然也是看李念风家势衰薄,只有一个瞎眼的爷爷。他们有时候也会捉弄李念风的瞎眼爷爷,但是或许是因为李家忠对他们这些小孩每次都是视而不见,也或许是李家忠面色太过狰狞,所以几次之后,他们就对李家忠没有兴趣。反而是李念风,每次捉弄完李念风之后,他们都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所以,当他们得知今天李家忠去邻村帮助官府收敛尸体之后,他们几个便商议来捉弄一下李念风。当然,别人对于义庄或许会是避之不及,但是他们几个从小到大为了捉弄李念风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少而不知畏惧,长大之后,也就习以为常,所以在这棺材密布,死尸遍地之地,也不至于太过害怕。张生、张桐几人的嘲笑声,像一道道带刺的皮鞭抽打在李念风的脸上,声声作响。李念风脸色涨的通红,双拳握的声声作响。张生、张桐几人见到李念风这般举动,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是笑的更加强烈。为了更加羞辱李念风,把屋内摆放整齐的棺材,踢得七零八落,甚至把那些已故之人的尸体,也倒在地上,任其踩踏。更甚者,他们把李念风做好的饭,倒在已故之人嘴中,和散在李念风的头上。忽然,他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几人发现,李念风跌坐于地的地方有一片的水泽,而且李念风的裤子也湿了一半。“李念风、尿裤子了,被吓的尿裤子了。”
这一道声音响起,使几人笑弯了腰,差点断气。“可真是个窝囊废,真是没用的东西。”
张生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往李念风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百般受辱的李念风脸色涨红,眼色通红,他在这一刻回忆从小到现在受辱的一幕幕,被狗咬,被往身上扔牛屎,被吊在树上,被扔进枯井一天一夜... ....。屈辱之事,不胜枚举。张氏长辈,知而不问。爷爷知道,却置若罔闻,只是说张家有大恩于我们,得让且让罢了。所以,这些年李念风都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但是,在这一刻,爷爷不在,他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更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他想要肆无忌惮一次。从小李家忠都对他要求格外严厉,身法、功法、以及道法,都曾相传于李念风。只不过是李家忠不准李念风外露,更不准他招摇过市。李念风也自认他爷爷李家忠不过是看守义庄的瞎眼老头,即便是教了一些本事,也不过是极其简单的,并没有什么太过惊人。所以,她也嫌丢人,不愿意外露。但是在这一刻,既然爷爷不在家,那么他也无所顾忌,他无论如何都想出一出这么多年的恶气和怨气。所以,在张生几人欲走之时,李念风冷冷的厉声说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