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你开车！”
我主动钻进后排座椅。
帕纳梅拉的后排很少坐人，今天我是直接挤进去的。
小蜜气呼呼得坐在副驾驶上，把名贵的品牌包狠狠摔在中控台上：“陈主任，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们这就是讹钱啊，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啊！”我淡淡道。
“那你还答应他？”小蜜气坏了，“你有点儿骨气行不行？”
洛雨抓着方向盘：“那个村长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咱们公司负责？太过分了！”
“这种烂人，就不能惯着！”小蜜气得连续拍了几次中控台。
我抬了抬眼皮：“那小蜜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小蜜语塞，“不行我找我爸妈，去查他们的税，查他们的账！”
我叹息一声：“你以为工商税务是你家开的？你这不是给你爸妈添乱么？关系不是这么用的！”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这钱我不同意给！”小蜜依然在气头儿上，“这事儿如果上面来问，我可不会站在你这边，别看你是主任！”
我沉着脸：“洛雨，开车！不回公司，去这个地方！”
我说了一个地址。
洛雨开着导航，一路向城里开去，最后停在孟丹的画苑前。
“你们停好车，别乱跑，等我出来！”我下了车，走进了画苑的正门。
门口的保安认识我，点头一笑，就放我进去了。
“咱们也进去看看！”小蜜朝洛雨使了一个眼色。
“陈主任不是说让我们等么？”
“嗨，你灵活点儿，他说啥就是啥啊？”小蜜翻了一个白眼儿，“一个画苑而已，有什么不能进的。”
说完，小蜜就昂首挺胸得要往里走。
“女士，请止步！”两名保安立刻伸手拦住他们。
“请出示会员卡！”保安没见过小蜜和洛雨，知道她们肯定没有会员卡，所以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我们和……刚才那个陈辉，是一起的！”小蜜指指陈辉远去的背影。
“不好意思，请出示会员卡！”保安没有松口。
这画苑里进进出出的，都不是普通人，门卫自然无比负责。
小蜜有些恼火，她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惯着，凭什么一个破画苑让她吃闭门羹啊？
“那个陈辉有会员卡么？”小蜜不服。
“他是我们的会员，也是孟总的朋友。”保安一本正经。
“小蜜……你怎么来了？”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蜜转头一看，微微一愣：“陈伯伯？”
“陈先生，请进。”两名保安一起弯腰。
这位年过六十五的老干部离休之前是工商总局的高层领导。
“小蜜，怎么了？陈伯伯能帮你么？”老陈头儿笑呵呵问道。
小蜜眨眨眼，决定不再闹性子，换上一副乖乖女的样子：“陈伯伯，我一个朋友进去了，我们没来得及跟进去，我也没有会员卡，被拦住了。”
“你朋友？”陈伯伯有些意外，“这里面不是小老头就是小老太太，你朋友是谁啊？”
“叫陈辉！”小蜜道。
“陈辉？原来是他啊！”陈伯伯呵呵一笑，“行，你跟我进去吧！”
老陈头儿跟门卫做了一个登记，就带着洛雨和小蜜一起走进画苑。
有会员带领，非会员才能进入。
进入之后，小蜜先后遇到了两个之前曾经在电视上见到过的大企业的老总，不过人家不认识她。
小蜜慢慢得收起了自己的骄傲。
因为和陈伯伯边走边聊的过程中，她知道了不少关于画苑的事情。
比如，这里的会员不是离休官员，就是离职的企业高管，甚至在职企业家也偶然会出现。
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小蜜，已经对这里有了一个大概印象。
画苑只是表面。
内里是一个具有巨大力量的集体。
而陈辉竟然借助了这批人的关系，成功得干掉了一个枝丫蔓延全国的诈骗公司。
尤其是，陈伯伯说起陈辉当时的做法颇有些赞赏。
认为这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
小蜜停下脚步：“那个……陈伯伯，我不进去了，我还是出去等吧！”
说完她拉了洛雨一下。
“怎么了？”陈伯伯有些意外，“不是要找陈辉么？”
“那个……他其实现在是我领导，让我在外面等，我还是……去外面吧！”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跑出了画苑回到了车内。
“小蜜，你怎么了？”洛雨还是满头雾水。
小蜜揉揉额头：“陈辉肯定是进去找人办事了，我们不方便打扰。”
有些事儿，洛雨不懂，但是小蜜懂。
她想着，陈辉应该是来搬救兵，去对付那个村长……甚至还有村长的那个政协委员的表哥。
……
“一个小小的村长，你就找到我这里？”
办公室内，孟丹和我隔着一张桌子。
四目相对。
“而且，这件事儿和你也没关系，你就这么喜欢管闲事？”孟丹端着茶杯，“虽然也不是不能直接摁死那个村长，可是……”
可是……有点儿跌份。
“你误会了！”我坦然一笑，“我不需要摁死那个村长，我只是让你帮我介绍认识他的那位政协委员表哥，而且你允许我扯你的大旗。”
“你到底想怎么做？”孟丹一脸疑惑。
“咱们去摁死那个村长没必要！既然他靠着表哥这么横行霸道，那就让他表哥给他点教训。”我淡淡道。
“搭上线儿的话没问题，需要我帮你压阵么？”孟丹道，“你也别跟我客气，咱们是过命的交情。”
“不需要，我自己足够，那我就先谢谢你！”我起身准备告辞。
“陈辉！”孟丹叫住了我。
“那两口子你都不认识，有这个必要么？这个世界的事儿太多了，你管得过来么？”孟丹十分认真发问。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沉默了一下，淡然道：“我老师教我读华严经，里面有两句话——欲做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如果遇到事情就计算利弊得失明哲保身，那这辈子恐怕到处都是需要计算的地方，需要保身的事儿。我不爽！既然他们耍坏，那我就跟他们玩到底，看谁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