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开的书单,我读完了!”
我恭恭敬敬得将读书笔记递给周炳婵。
这位“佛系”女子接过来,开始翻看,书页翻得很快,像极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学生。如果不是知道周炳婵异于常人,我一定以为她在装逼。
而铁一般的事实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聪明人的。
和周炳婵相比,我连弟弟都算不上。
按照我自己的定位,在周炳婵面前我就是个垃圾。
不光是我,所有出现在周炳婵面前的所谓青年才俊,绝大多数——都是垃圾。
事实残酷而真实。
“笔记,还可以吧……遗漏了几个要点,没关系,第二次回顾的时候再看!”周炳婵快速得翻完了笔记,对我投以赞许的目光,“你虽然智力水准一般般,但是态度还是不错的,继续保持。”
我想哭。
真的。
这些读书笔记,是我三十多年里写过最难的笔记。
世界政治的运行逻辑和结构,拜托,这种东西我做梦都没梦到过,现在突然扔出一本书给我看,看完之后写读后感,这就是赶鸭子上架。
好在我硬扛住了。
“这是今天的书,早点看完早回家,知道你过几天要出去玩,给你减轻点儿压力!”周炳婵笑着又扔过一本书。
“《黑羊效应》,老师……谢谢!”我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周炳婵的涉猎范围,十分广泛,不过一阵子的学习下来,我发现她的主攻范围还是政治历史心理等偏人文的学科,对于自然类学科,她虽有涉猎,却不是很深刻。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周炳婵瞪了我一眼,“现在成了韩家的准女婿,怎么说话都不会了?”
“老师,不是准女婿,我和韩悦只是在恋爱!”我立刻纠正。
“行了吧,别装了!”周炳婵翻了一个白眼儿,“都已经传开了,装也没用!”
“老师,您和韩悦她们都很熟么?”
“熟?算不上,主要是他们经常找我帮忙分析形势,所以打过不少的交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你要出去玩?”
“那老师,他们没请您么?”我合上书本。
“请了好几次,我没去!”周炳婵把呈现趺坐姿势的双腿放开,扭身坐在床边,双腿凌空,“想用我给他们涨面儿,我才懒得给他们这个脸呢!”
我暗暗咋舌,老师也太有个性了吧?
“韩悦他们这个圈子,在商界有点儿底蕴,但是不算顶级。当然,顶级圈子我也进不去,人家也看不上我,我是特立独行的野狐禅,那群人身边有一帮子大学教授学者捧臭脚,我也看不上,更弯不下腰。”
“韩悦他们那个圈子吧,高不成低不就,都是一些向上上不去,向下又掉不下来的人凑成一堆。不少人和我年龄差不多,还有我之前的一些朋友,所以偶尔会有一些交流,过年这个活动,已经搞了好些年了。”
“无非是找一些所谓专家学者,免费带着他们玩一圈儿,然后再给点儿礼物或者购物卡,坐一起聊聊形势,看看不能找到新路子,又或者是让某些专家学者给他们站站台,摇旗呐喊一番,不过,这个层次能找到的人,本身的层次也不算顶尖,影响力有限,在我看来就是自娱自乐。”
周炳婵当真是目无余子。
我低着头,开始看书。
《黑羊效应》很快看完,又换了一本国际政治类的概念类书籍。
这种书最为难读,因为可读性几乎为零,通通都是理论。
不过,我倒是读得津津有味。
“好!”看着看着,他一拍大腿。
周炳婵眼尾一扫:“怎么?领悟了?”
“嗯!”我用力点点头,“还是要多读书啊……要不然,很多事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呵呵……”周炳婵淡淡一笑。
知识,让人明智。
很多人活了一辈子,浑浑噩噩,连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
现在,我眼前展开了一个更大的世界,我怎么可能放过?
“这话说的好!”陈辉道,“民主,如果他的人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管用,那还当什么主?如果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能做成,那我们不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么?”
周炳婵笑了笑:“能明白就很好,毕竟还有那么多跪族,慕洋犬觉得外国好呢!”
“哈哈,老师,我可是百分百的爱国者!”我笑得很开心。
笑完之后,继续看书。
周炳婵也在快速翻书,忽然停了下来:“陈辉,你想过以后么?”
“嗯?老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和韩悦是情侣关系,未来如果不出意外,一定会进入她家的企业工作,甚至还会占据高管位置,你想好要做什么了么?”周炳婵盯着我,目光灼灼。
“我?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那是韩家的公司,而且我其实更想回南京。”我坦诚道。
我的根在南京,那里有鼎信。
有弟弟陈冰。
还有……魏萌。
还有……舒家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摇摇头,把突然升起的对舒芊芊的思念甩出脑海。
“摆在你面前的阶层跃升的机会,你不要了?”周炳婵似笑非笑。
“我不在意什么阶层跃升,我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我摇摇头。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呵呵,家族企业,一旦形成规模,接班的麻烦其实一点儿不亚于股份制企业。韩家的企业矩阵规模不小,韩悦想要全盘接过来,需要时间,尤其是需要有人,她在竞争中本来不占优势,是你硬生生帮她上了位,你难道就要看着她单打独斗?”
“老师,这怎么会呢?毕竟韩悦的二叔,正在慢慢得交接啊!”
“幼稚!”周炳婵瞪了我一眼。“这里是北京,韩家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商业家族,比就算和南京你家的产业差不多,但是天子脚下毕竟不同。你用看你父亲公司的眼光去看韩家的企业,那就要犯经验主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