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孟丹这几年来,第一次如此冷硬得拒绝。
以陈辉的层级,根本够不到她。
现在有什么资格直接冲进她的办公室?
孟丹现在更多的是厌恶。
“这香我不要了,请你收回!”孟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盒陈辉让给她的线香。
我也有些愕然。
我没想到孟丹竟然这么……怎么说呢……自恃身份。
我很想扭头就走!
但是……他不能!
被海华矿业坑骗的人越来越多,必须连根拔起,才能彻底杜绝海华继续害人,可是韩家真的没有这个力量。
现在就算孟丹出面,也未必能办成,但最起码有点希望。
别看画苑的会员多数已经离休,但是千万不能小看这些离开第一线的老人们。
他们的能量和能力一旦爆发出来是相当惊人的。
“孟小姐,我确实是找您来求助的,难道您就不能听听为了什么?”我试着争取一下。
“不用听!”孟丹摇头,“我是欠你人情,但是……这个人情并不足以让我替你出手!懂么?”
“我说话比较直接,希望你能明白!”
孟丹真的是丝毫不留情面。
所谓“说话比较直接”,其实只是不想废话,又无需照顾对方感受的一种说法罢了。
有本事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说话直接啊?
谁也不傻不是?
“这次我真不是……”我还想要说两句。
孟丹却冷着脸打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儿,要先离开一下,你是会员,可以自由行动。”
说完,孟丹走出了办公室。
工作人员笑眯眯得走进来:“陈先生,请跟我到会员活动区吧。”
看着孟丹的背影,我叹息一声。
不能怪人家,我冒冒失失来找她,事先没有通气,是考虑不周。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和韩悦商讨过了,事先通气这种做法,不可取。
甚至是,孟丹的误会和冷眼正是我想要的。
我就想达到这个结果。
只要孟丹不赶我走,计划就会顺利得执行下去。
孟丹开办了这么一座容纳了许多离休高级干部和社会名流的画苑,按照正常思维,她绝对不会随意使用画苑人脉。
因为那样会让画苑充满功利色彩。
只要孟丹脑子清醒,就不会那么做。
加上孟丹本身就有神秘的背景,就更不可能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做那种掮客才可能做的事情。
画苑内各位会员当然可以自由交流,也可以私下见面聊天,甚至合伙做一些事业,孟丹在明面上肯定会保持一个超然的态度。
所以,如果我直接把事情对孟丹说清楚,大概率孟丹未必会答应。
我故意给孟丹一个误导,让她以为我是来找她帮忙撑场子的,外加身上的外伤,很容易让孟丹再次误会我所遇到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现实果然如此,我被孟丹冷脸赶出办公室。
现在好了,我将以哀兵的姿态出现在那些离休的高级干部面前。
讲真,那批高级干部之所以能位居高位,各方面的素养都是顶尖的,这毫无疑问。
我赌他们会出手管这件事儿。
一个两个不够,十个八个就很可观了。
至于我的做法会让孟丹有什么反应?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和孟丹有进一步的接触,只要能把海华这件事儿搞定,哪怕被孟丹彻底从通讯录中划去,也没什么损失。
为了别人的事情,损耗了自己的人脉,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怎么看都是吃亏。
我不觉得。
人啊,总得干点儿有意义的事情。
至少在我看来,把海华彻底摁住,保住老百姓的血汗钱,这事儿值了。
会员可以在画苑里随意溜达,只是有些贵宾才能使用的地方和设施他无权进入。
我笑眯眯的在画苑里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书法厅。
出示会员证,找工作人员要来笔墨纸砚。
开始挥毫泼墨。
这屋子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在六十五岁以上,突然冒出来我这么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当下就有四五个老家伙,放下手里的正在做的事儿,凑到了我身边。
他们伸头一看,表情纠结万分。
这字啊……写的……难看死了。
书法这个东西,必须经过长期认真的练习才能有进步。
我从来就没练过,写的字如同狗爬。
何况……我用得还是左手!
毕竟,右手吊着呢。
“咦?”看着看着,一位老者眯起眼睛。
我写的根本就是海华的情况说明。
身边的四五名老者,表情都渐渐严肃起来。
他们不声不响得看着我写。
我知道他们在看我,写得越来越稳,宣纸上爬满了难看的毛笔字,却将海华的罪状一条条得列了出来。
快速写完,我将宣纸拿起来,在空中晃悠了几下,快速风干。
然后就往门外走。
“哎,小伙子,你去哪儿啊?”后面一位老者叫了一声。
我回头,朝那位一看就是离休老干部的老者一笑:“我这出去,拦轿喊冤去!”
嗯?
众人一愣。
几个老家伙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跟了出去。
虽然已经离开了位置,但是这群老干部的政治素质和党性依然很强。
纸上的内容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海华公司就是一个极为恶劣的诈骗团体。
他们利用所谓的“办事处”形式,雇佣当地人,许给高额的薪水,利用他们来吸收普通民众的存款。
最后无法及时返利息的时候,又用各种方式来拖延,最后达到非法占有他人财产的目的。
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这样的事情最后只能是民事范围内解决。
这很过分。
……
画苑内有个展厅。
会员和贵宾们的作品都在里面展示。
这个地方一天到晚都不断人,可见人气之高。
我脸上是伤痕,右手吊着,一瘸一拐得走进展厅。
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会员的目光。
我咧嘴一笑,把白纸往地上一铺,一屁股坐在地上。
“各位老师,请原谅我的冒昧,我确实……没办法了!”我环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