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总，那按照你的意思，陈总应该怎么做？”
苏沫看出来了，陈辉和文成峰之间并不融洽。
在其位谋其政，作为陈辉的机要秘书，苏沫替老板发声也算正常。
“对，文总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八面玲珑的高明笑着说道。
他和苏沫打配合。
文成峰斜着眼看着我。
意思是，想知道我怎么想？
难道连个表示都没有？
服个软能怎么滴？
我实在绷不住了。
俩下属帮着圆场，我不能再傲娇了。
“文总，请您说说吧。”我硬着头皮道。
“哈……”文成峰得意一笑。
这小子总算认怂了！
“首先，你的站位要高！”文成峰道，“你是鼎信的总裁，不是鼎信房地产的总经理，你的考虑角度要从鼎信全局出发！”
文成峰站起身，双手背在伸手，下巴微微扬起。
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
“作为鼎信集团的总裁，脑子里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如何保证整个集团的正常运作和发展，如何保证集团的声誉不受到损害！”
我无奈道：“我就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来考虑的！”
“有么？”文成峰嘴角一撇，微嘲道，“你还考虑房地产公司万一出现裁员的事情，让其他公司把裁员接纳，你这脑子都想些啥？”
“他房地产公司的锅，其他二级公司凭什么要接？”
“这次接了房地产公司的锅，下次新农业公司出问题，这锅要不要接？机械公司出问题，这锅要不要接？”
“鼎信的二级公司十几个，你接的过来么？”
“而且，你以为你接了锅，那些人就会对你感恩戴德？笑话！”
“你，陈辉，将会把你的优柔寡断和圣母本质，暴露无遗！懂么？”文成峰伸出一根手指，“记住，如果你只是董事会请来的职业经理人，你无需考虑很多。”
“但是，你是我文成峰的儿子，每个人都把你看成是鼎信未来真正的接班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们都会这么看。你的气质就是鼎信未来的气质。你优柔寡断就会成为别人拿住你的把柄。”
“所以，维护鼎信声誉就是维护你自己的声誉和形象，这是无法分割的。”
“在这个前提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舍弃！”文成峰的声音十分坚定。
“让那个林梅，报警！杨柳那三个垃圾，管他们的死活干嘛？你出面就是来一锤定音，展现维护法制的决心！”
“杨柳的舅舅高万全，爱怎么用招数就怎么用招数，你别跟他正面对线，房地产公司做不下去，就破产清算。”
“破产……清算？”我有些头晕。
真的到了这一步了？
“看你吓的！”文成峰还是微嘲，“你要懂得，商场里有一个字，是通行的，就是……诈。”
“高万全用买房子来诈周华，让周华不敢轻举妄动。咱们就用鱼死网破来诈高万全！仔细算算，高万全的企业体量其实比鼎信还要小。”
“你就问问他，敢和鼎信玩到底么？”文成峰嘴角是不加抑制的嘲讽，“哼，不是我看不起他，年纪一大把了，还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我霍然开朗：“您的意思是，做出一副和他鱼死网破的姿态，他反而不敢动了？”
“肯定啊！”文成峰道，“为了一个犯了轮奸罪的外甥和鼎信闹翻？高万全的脑子是抽了么？他也就是坑坑周华，让他跟我谈他敢么？”
“把鼎信房地产坑死，他就不怕鼎信不顾一切报复？”
“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你觉得高万全会为了杨柳那种垃圾把自己全副身家都赌上？”
“事情一旦闹大，不用我们出面，官方就会把那三个轮奸犯处理掉，毕竟咱们鼎信集团是省内著名民营企业，关系着多少人的就业和饭碗？”
文成峰傲然道：“陈辉，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重要性！”
“你在外头抛头露面，代表的是鼎信董事会的意志，代表的是几万鼎信人的姿态。那三个轮奸犯算什么东西，值得你来头疼？”
文成峰的话，在我面前推开了一扇窗户。
我豁然开朗。
“谢谢文总，我明白了！”陈辉道。
“你真明白了？”文成峰又追问一句。
“真的！”我点头，“我这就去见林梅，让她报警！”
“好吧！”文成峰摆摆手，直接朝门口走去。
“咣！”门关上了。
听着文成峰下楼梯的脚步声，苏沫忽然道：“老板，你不送送他？”
“辉哥，我觉得吧，你最好送送！”高明小心翼翼得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是帮了咱们。”
我眉头微微皱起，视线扫过李浩的脸。
后者，缓缓点头。
似乎也在鼓励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文成峰走在小区里，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
微微放慢速度。
让我和他并肩前行。
“呵……你是来送我？”文成峰淡淡一笑。
“是，你帮了很大的忙，应该的。”我道。
文成峰停住脚步，扭头，和我面对面。
“你是为了公事，来送我？”文成峰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能出来送他，文成峰本来挺高兴。
但是现在……乐不起来了。
“那不敢劳您大驾，你回去吧！我又不是残废，自己能走！”文成峰甩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转身大步朝小区门口走去。
一股邪火儿突然撞上我的脑袋。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吼道。
“我怎么样？”文成峰转身，怒目而视，“我脸都不要了，主动贴上来给你出谋划策，我特么的有病么？还不因为你是我儿子！”
“你特么的跟我认个怂能死么？”文成峰遥遥指着我，厉声吼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认怂？你跟我认错过么？你问过我是不是想要原谅你么？你不要我的时候，说不要就不要，现在又回来跟我示好？你这样做我就必须原谅你么？”
“我今年三十一了，我特么的三十一岁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你让我怎么想？”
我这一通嘶吼，把文成峰给弄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