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迪等人赶到的时候，我依然坐在李建邦对面。
一群人有说有笑。
李建邦技术好。
人缘也不赖。
身边围绕着一群佩服他的工友。
我又没架子，还请大家吃硬菜。
即便身份已经暴露，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管他娘得！
李建邦等人反而彻底放开了心怀，和我这位集团的掌舵人，进行了一番畅谈。
当然，里面也有不少吐槽。
比如，机械公司有人浮于事的现象。
不懂技术，不懂市场的马屁精，却身居高位。
领导和职工之间的差别太大，让人产生很不舒服的感觉。
等等等等！
这一桌的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一线职工。
大家平时连机械公司的总经理都很难见到，现在竟然见到了集团总裁，过来凑个热闹看看也好。
我能看出来，李建邦还有意犹未尽的地方。
王陵迪等人的出现，将这种良好融洽的沟通，直接打断。
李建邦和一群工友，接端着餐盘躲开了。
一张桌子，就剩下我和高明。
王陵迪一看桌面上的菜，立刻皱起眉头道：“食堂是怎么搞的？陈总下基层，就吃这个菜么？让小灶重新上！”
“好！”立刻有人朝打饭小妹的方向跑过去。
要知道，我吃饭的位置距离打饭小妹不到二十米。
那姑娘早就看到了这一切，十分紧张。
我却摆摆手：“不用麻烦，这菜就挺好！”
“陈总，您有所不知，小灶师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您得尝尝！”王陵迪笑道。
“不必！”我直接起身，淡淡笑道，“之前，我就已经去小灶打过饭了，服务员说，不对外营业！”
“啊……”王陵迪一愣，然后一拍脑袋，“哎呀，这得怪后勤管理处没说清楚，不是不对外营业，而是不对鼎信员工之外的人营业！这些人肯定是搞错了！”
“是么？”我也不戳穿他，只是背着手，慢悠悠走到小灶前。
打饭小妹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只是，怎么看，这笑容都有点儿僵硬。
特么的，谁知道，刚才被她连续嘲笑的那个眼镜男竟然是鼎信集团的总裁？
“你这里每天要用多少钱的食材？”我沉静得看着打饭小妹。
“陈总，她一个服务员，怎么能知道？”王陵迪摆摆手，“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不用！”我截断道，“我就随便问问，你给我个大体的数就好。”
打饭小妹都快哭了。
“我……我真不知道！”
“行，那我自己看看！”我从旁边的通道走进去，来到服务台后面。
我蹲下身子。
从里面掏出一个大箱子。
往台面上一摆。
“嘭！”
箱子，落在台面的一刻。
王陵迪等人，都不由自主得愣了一下。
他们摸不准我这是要干嘛。
这些机械公司的高层自然都清楚，这个小灶的所有花销，都是公司报销。
所以，什么好货都有。
拿出小瓶装的五粮液，我砸么砸么嘴：“五粮液，好酒！我很喜欢！”
“陈总喜欢五粮液啊，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陈总好好一顿！”王陵迪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陈辉要拿五粮液做文章呢。
没想到，这是想喝酒。
这还不简单？
不怕他喝酒，就怕他不喝。
这个人啊，只要有爱好有所求，就不怕没弱点。
只是，让陈辉知道小灶里面有酒，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来……大家都搭把手，上菜！”王陵迪立刻招呼副总和总工副总工们。
“咱们正好刚散会，都没吃饭，陪陪陈总！”王陵迪随口胡说。
他们明明都已经吃饱了。
只是考虑到下午还有事儿，所以就没喝酒。
“来，鸡腿多卤几个！”某个副总工笑道，“陈总，我们小灶的鸡腿，可是尖货儿！”
“鸡腿？”我笑了。
“陈总，怎么了？”王陵迪疑惑道。
高明嘿嘿笑道：“刚才，有个姓刘的车间主任，直接带了两根鸡腿回家喂狗，你觉得陈总会吃这个么？”
什么？
王陵迪一群人，都懵逼了。
我草你妈的！
还有这种事儿？
“姓刘的车间主任？”王陵迪眨眨眼，“特么的刘建山这个王八蛋，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立刻有位副总工掏出电话，跑向门口。
“不用！”我笑着喊道，“叫他回来，我看着堵得慌！”
“唉，那就别叫了！”王陵迪立刻叫住副总。
但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领导的话，得反着听。
领导说看着堵心，那就得叫过来道歉，让领导顺了气。
说实话，王陵迪等人不怕陈辉。
但是对方头衔压下来，他们依然要拿出下属的样子来。
这就是职场。
大家你好我好，别撕破脸皮，大家都好。
一旦撕破脸皮，上级不像上级，属下不像属下，那就乱套了。
众人重新落座。
我拧开一瓶五粮液，主动给王陵迪等人倒上。
这一群高层纷纷假模假式得表示感激涕零。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是在座位置最高的人，没人敢逼他。
“我以水代酒，敬各位。”我笑着举杯，“你们随意。”
“不能随意，这是陈总敬酒，大家都干了！”王陵迪一使眼色，众人立刻全都闷了。
反正肚子里有垫底的东西，一口下去，也不怕难受。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含笑问道。
“陈总，这是我们专门从五粮液厂里拉过来的，味道很纯正，您不尝尝么？”某位副总工谄媚道。
“不了，这么贵重的酒，我喝不起，还是你们喝吧！”我道。
气氛，立刻僵住了。
王陵迪心想，好啊，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呵呵……陈总，您可能对我们机械公司有些误会。”王陵迪笑道，“酒，虽然是从五粮液厂里拉过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花钱。”
“哦？”我来了兴趣，“说说看。”
其余的高层也有点儿蒙。
艹？
没花钱？
没花钱怎么弄过来的？
“是这样的，这是一位和我们厂里有合作的四川客户，私人赠送给我们的。直接给的提货券，所以没花钱。只是我们和客户之间友情的见证！这也只剩最后一批了，喝完了就没有了！”王陵迪笑着说道。
众位高层，暗暗叫好。
不愧是经理，这脑子……反应就是快。
“是这样啊？”我眨眨眼。
“是啊，客户客户！”一名副总笑呵呵得接话。
“老客户么？”我笑道。
“老客户，很熟。”王陵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惯性作用下，还是承认了。
我笑道：“那太好了，我正好也想弄一批这种小瓶装的五粮液，来，把客户的电话告诉我，我托他帮个忙！”
呃……众人又傻眼了。
王陵迪嘴角抽了抽。
看来，这个新上来的总裁，还挺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