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会议的规格不算低。
以文静为首，几乎全部在家的高层尽数到场。
连很久不露面的吴权，也坐上了主席台。
我坐在台下第三排。
恰好和吴权正面相对。
对方嘴角噙着冷笑。
眼光中都是不屑。
我垂下目光。
吴权，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多久。
这小小的交锋，被文静看在眼里。
她不动声色得坐在中间位置。
敲了敲话筒：“开会了。”
会议室内，一片肃然。
堂堂的集团总裁，召开中高层会议，自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接下来的时间，文静对本季度的工作做了总结，对下个季度的工作提了几点要求。
然后，又强调了几个特别关注的点。
各分管高层，也分别做了简短的发言。
整整一个小时，所有的会议议程都结束了。
文静才笑着说道：“大家辛苦了，听我们叨叨这么久……好，接下来，咱们说点儿轻松的！”
“之前，咱们集团下属某个公司，破产清算……”
一提这事儿，众人瞬间精神了。
戏肉来了！
来了！
大家都悄悄打量着我和郭淮。
我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似乎和我们没关系。
可是众人的胃口已经被吊得高高的。
这不是吴权和文静的第一次碰撞。
但是，确是文静第一次占据绝对优势的碰撞。
大家都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六百万的欠款，陈副主任一个星期拿回来了！”文静敲了敲桌子，微笑道，“什么是办事能力？这就是办事能力！”
“如果我们鼎信集团的员工，都能像陈辉这样工作，还有什么能挡住我们前进？”
环视全场之后，文静继续道：“当时，为了这笔欠款，郭冲主任和陈副主任，还有一次很有意思的打赌，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现在，陈副主任赢了，郭主任是不是应该兑现赌注了？”
来了！
终于来了！
中层干部们，一个个坐得笔直。
耳朵恨不得都竖起来，三百六十度旋转收音。
我不动声色。
郭冲表情淡然。
似乎和这件事儿，都没关系。
文静，似笑非笑。
吴权，低头看手机。
仿佛也和他们没关系。
可是……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
“文总，我能说两句么？”一名中层干部举手道。
众人扭头一看。
呵……是采购部的部长，叫张扬。
四十多岁，在集团也干了快十年了。
他是吴权的人。
“张部长有什么高见？”文静微笑道。
“文总，打赌嘛，当然是愿赌服输。但是吧……郭主任用总办主任这个职位打赌，不太合适！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身能力和领导层的信任缺一不可。郭主任，这件事儿您做得有点儿唐突了，我认为，您应该表个态道个歉。”
咦？
众人悄悄交换眼色。
听上去，张扬似乎在批评郭冲，但实际上，他给了郭冲一个台阶。
一个可以不用让出职位的台阶。
我依然不动声色。
这一切都在预料中。
郭冲当时打赌，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他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能够办成。
现在……郭冲是骑虎难下。
只能想办法下台阶。
接着，又一位中层发言。
“文总，郭主任的言辞，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他也是为了集团着想。六百万欠款的事儿，他私下里就跟我提过好多次。陈副主任当然立了大功，但是郭主任也一直操心，打赌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要是这件事儿也当真……那……呵呵……”
这位中层，也是吴权的人。
文静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说，你觉得我在小题大做？”
“文总，您误会了！”那位中层赔笑道，“当时就是话赶话，也就是开个玩笑！”
“哦？开玩笑？”文静脸色一沉，“把总办主任这个职位拿来当赌注，是开玩笑？”
“我作为总裁，是不是还要去领会你们的意图啊？”文静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咳咳！”吴权干咳了两声，“小静，我看啊，这就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话，当真了就没意思了，郭主任啊，这件事儿你做得欠考虑啊！”
在文静注视中，郭冲无奈站了起来：“文总，吴助理，这件事儿我确实做得过分了。”
“我没有权力决定我做不做总办主任，更没有资格，将总办主任这个位置当成赌注。”
“是我的错，让大家见笑了！”
郭冲向吴权鞠躬，转身向一众中层鞠躬。
“从今以后，我一定注意我的言辞。当然，陈副主任这次的表现十分突出，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也会多听取他的意见，集思广益，争取把工作做得更好，希望陈副主任可以一如既往得配合我，您说呢？”
郭冲含笑看着我。
其他派别看热闹的众人，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郭冲上岸了。
没事儿了。
既认了错，又表了态。
而且，肯定了我的能力，同时释放了善意。
文总再怎么不服气，也不可能对着郭冲穷追猛打了。
主任，还是人家的。
我依然要屈居人下。
那个赌……就跟没打过一样。
虽然在中层干部中，文静有自己的嫡系。
但是这次碰撞中，这批嫡系根本没有说话。
是畏惧吴权？
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派系的干部们，猜不到。
这么看来，文总又输了一局。
至于这件事儿的当事人——我。
坐在位置上，云淡风轻。
呵呵。
我心中暗笑。
吴权一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这就跳出来了。
文静冷笑道：“当着我的面儿下赌注，输了又说是开玩笑！郭主任，你是三岁的孩子么？”
“小静……”吴权笑呵呵得准备开口。
“吴助理，请称呼我的职务！”文静冷冷道。
吴权的表情骤然僵硬，干笑了两声：“文总！”
文静冷哼一声：“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对于陈辉副主任的嘉奖。”
在一旁等候的舒芊芊，立刻递上一张纸。
文静照本宣科道：“鼎信集团总办副主任陈辉，成功解决集团坏账六百万，成绩突出。特奖励三十万元……”